为显我的诚意,我特意选在了西雅图的白天,首尔的半夜来打这通电话。打之前我寝食难安,十分紧张。这感觉,堪比当年高考的头一天晚上。
我首先给她编了一条短信:“你好,是宋智真吗?我找你有些急事。”打完后还纠结了好半天,到底发不发出去。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永远都是那样戏剧化。思考了,我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发送键,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短信便已发了出去。我回过头去再看这条短信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用敬语。显得我多不礼貌。
短信发出后的十分钟内,我一直在期待她的回复。期待的不是她回给我的内容,而是回复我的这个动作。这样我才能判断出下一步,到底能不能给她电话。可不幸的是,我无比煎熬地度过了这十分钟,而她却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我撄。
难道是还没有起床?听荷拉姐以前跟我说,宋智真有的时候就喜欢待在公寓睡觉,一睡能睡一天呢。所以现在一定还没有起床!不对不对,这事儿几率不太大,因为荷拉姐还说了,宋智真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外面。莫非现在的她有急事没有看手机?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好半天,一拍大题,自言自语:“她现在在做什么跟我有毛关系啊!怎么还猜上了?想打就打嘛,在这儿磨磨唧唧到时候天都亮了!”
后来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大方地对自己承认,对于宋智真,其实我有点怕怕的成分在里面。关于她的“光荣事迹”和她嚣张跋扈的性格,作为一个替代者,我比谁都要清楚。这样一个人要是被你惹到了,那你一定是不想活了。
不过现在的我怕劲儿已经过了,剩下的,就是满腔不怕死的热血了。于是,在我的多巴胺分泌得还足够旺盛之时,我赶紧拿起手机,拨通了那边的号码。
手机沉寂了一会儿,随即便传来有节奏的“嘟——嘟——”声。这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听筒里每传来一阵“嘟”声,我的心脏便重重地砸下来一次。
过了半分钟,听筒内果然传来了无人接听的消息。我不甘心,于是又打了第二遍。这一遍相较于之前的紧张感缓解了很多。结果还是猜了个十之八.九。就在我想单方面结束等待时,对方的声音却突然冒了出来偿。
“Hello?”或许看到是首尔这边打开的电话,她还有点警惕,声音有些小小的颤抖。生怕自己被替代的事情传出去。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她那非常嘈杂,有舞曲和低音炮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在夜店。
“啊您好,请……请……请问您是宋智真吗?”猛然听到她的声音,我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电话那边愣了很长时间,说话不带任何语气地回复我:“不是,我不认识宋智真是谁。”她用韩语说的这句话,显然在撒谎。所以我更加确信,我电话另一边这个女子,就是宋智真。她说完,紧接着就要挂电话。我知道,若是这次她将电话挂了,不管下次我怎么打,她都一定不会接的。于是我赶紧用我的身份来阻止她:“我是张小蕊!”
那边安静安静了下来,只能隐约听见舞曲和低音炮那突兀的声音。可没过一会儿,舞曲和低音炮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但她始终没有挂电话。显然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跟我讲电话。
“我是张小蕊。”我再一次报上自己大名。
“我知道,我自己有耳朵。”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和我声音的区分度并不大。她并没有纠缠我到底是怎样弄到她的手机号,而是和我有着同样的反应。她问我:“在看你照片之前,我真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并且这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今天我更惊讶了,除了面貌,我们竟然连声音都那么像。真让人恨不起来。”
我听完十分惊讶:“恨我?为什么会恨我?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啊!”
听筒那边传来一连串的笑,开玩笑的那种:“对啊,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可你现在住我的房子,和我的男朋友谈恋爱,更可气的是,你用我的名字在娱乐圈立足脚跟。要是我,你知道我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办到吗?”
“对不起。”此时此刻,除了道歉我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
“不要跟我道歉。”她的声音十分慵懒且骄傲,“这些东西你到时候都要还给我的。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毕竟时间快结束咯……还有,你找我,什么事啊?”
听到她说“时间不多”的时候,我心情十分低落,就好像在提醒我生命即将结束一样。我漫不经心地将我的次要目的告诉她,回答已然不重要。因为此次通话的最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