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跟拍摄影只有两个人,不过他们开着车跟在我和王嘉尔车的后面。王嘉尔开车带着我,我坐在一旁的副驾驶上。车窗处还有一个小型的摄像机。这么近距离地被拍摄,多少有些不适应。细腻的他通过我的表情似乎知道了我的难处,于是问:“怎么了,不适应啊?是不是摄像机太近了?”
我话不过大脑地脱口而出:“嗯,对。我特别害怕摄像机把我脸上的粗大毛孔也给拍下来。撄”
王嘉尔“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而我伴随着他的笑声,也意识到了这话说得太露骨又好笑,而且这还是在录制节目上。我欲哭无泪地问他:“师哥,这部分,会被剪掉的吧?啊?”
他转动方向盘转弯,一脸的“放心包在我身上”模样,道:“咳咳,我一定会说服他们,无论如何……”话不说完,他却意味深长地看向我,然后见我满脸期待且热泪盈眶地盯着他时,他又转过去继续开车,把刚刚未说完的话补上,“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们不要减的,哈哈哈!”
我转过身,重重地用后背撞击靠背,并且大声地“哼”了一声,以此表示我的不快。
过了一会儿,他将车停在了香奈儿的专柜前,下车前他嘱咐我说:“一会儿啊,咱们进去就说,你是我的老婆,咱们俩,糊弄糊弄里面的店员,怎么样?”
我本想拒绝,但想到刚刚他那样对我,我便有了想要整他的冲动。一个不错的小想法钻入我的脑瓜。但是我才不会告诉他呢,我也要让他难堪。我可是有点小生气的,我是会记仇的!
说着,我俩便下车,手挽手地进了香奈儿的店。几个摄影师立刻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追上了我们。
店员热情地给我们开门,一见是王嘉尔,立刻喜笑颜开。
“您,您是王嘉尔先生吗?我特别喜欢got7!”说完又转向我,“这……这不是新出道的张小蕊女士吗?你们俩?偿”
王嘉尔满意地笑着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我挽在他胳膊上的手,向店员表示我俩的恩爱。店员立刻就懂了是怎么回事,反应比我们还要激动。王嘉尔伸出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她保密。店员立刻疯狂点头,嘴里还不停说着:“真是般配呢。”
王嘉尔带着我往服装区走,我小声问他:“怎么,要给我买衣服?”
“不然呢?还给你买戒指向你求婚啊!”他说得特别暧昧,暧昧到我听了,都觉得有些害羞。
王嘉尔买衣服走的是“眼疾手快”路线。迅速锁定一件服装,然后让我试穿。行则拿下,不行再选。不过,再选择的机会通常是没有的。你看这不,此刻我正在穿衣镜前,忘情地欣赏自己的美丽。
黑色的连衣短裙,一字领的设计将我的锁骨展现得淋漓尽致,A字的裙摆展现出白皙修长的腿,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恰到好处。店员又从橱柜里拿出一条锁骨项链为我佩戴上,连连夸赞:“你真的太适合这条裙子了。小性感中又带点小可爱。”
我礼貌地回应她一句:“谢谢。”
自我从更衣室里出来的那一刻,王嘉尔的目光就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我也买暗自称赞他的好眼光,竟然能够一眼就挑出适合我的裙子。速度之快,让我在心里瞠目结舌。
他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左右看了一下,问:“合适吗?”
我点头:“合适……不过,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裙子啊?”
“带你去参加家族聚会。”他说得淡然,可我听得却特别激动。
“你们家族聚会,我去干嘛呀?”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跟他耳语。
他也凑到我的耳朵旁,说:“家族聚会带家属,那不天经地义的吗?”
我汗颜。这小子这么快就把我当成他的家属了?这发展快得真是超乎我想象啊!分析来说,今天的拍摄任务应该还是要播出的第一集内容。这第一集就见家长,速度也太闪电了吧!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推着走到了收银台。收款员问:“要穿着走吗?”
他替我回答:“穿着走。”
收款员笑着双手拿出收据单,说:“您好,您一共消费一千七百八十万韩元。”
一千七百八十万韩元?这折合人民币将近十万呐!买套衣服这么贵?我咋没有听说过?
我颤抖着声音问他:“老大,节目组给报销?”
他转过头来低头看我,一副宠溺的样子,却带着霸道的语气回应我说:“不啊!我自费!”
说给店员听的!这话一定是说给店员听的!这不,果然,店员就用赞赏的语气对他说:“您真是好男人呢,舍得为妻子花这么多钱。”
王嘉尔满意地点头,装作绅士模样。可我哪儿能让他得逞,我当然要整他啦!于是,我转过身对店员特淡然地说:“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他妻子。我是小三儿,他妻子跟家待着呢。”
我亲眼看着那两个店员的眼神,立刻由羡慕转变为震惊,或许她们谁也没想到,一个小三儿,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和男人出来逛街吧。而且还是两个公众人物。
这句话已经够让王嘉尔难堪的了,我听见摄像师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却没有把真相说出来。我转身拉着王嘉尔就走,身后传来两位店员有关正房和小三性价比的讨论。王嘉尔听到他们的讨论,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我洋洋得意地走在他的身旁,在店员的注视下,还故意亲切地挽着他的手,大声说:“亲爱的,马上就要见未来的公公婆婆了,好紧张哦!”
他不理我,脸色比苍蝇还要黑。
“张小蕊,你得死!”坐上车后,他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笑嘻嘻地回答他:“我不怕!咱们走着瞧!”
再次上车,气氛就有点尴尬了。我刚想张嘴说话,王嘉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赶紧打断了我。说话也是孩子气十足:“作为小三儿,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话吗?”
我的话被他噎在喉咙处,倒没有觉得有多憋屈,只是觉得此刻的他真的孩子气十足,总需要人去安慰一样。
“喂,好啦!不要生气啦!”我戳了戳他的肩膀,他不为所动,“这么多观众可看着呢!你还想生气吗?”
用观众来制服他果然比我徒口说要管用得多。他瞬间便笑脸盈盈,不过也是表面功夫。我笑了笑,不说多余的话,因为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他就是希望借此让我去哄他罢了。这个人,才没这么容易生气呢。
“师哥,你父母,不是在香港吗?”
“对,不过这次他们来首尔旅行,刚好赶上咱们录制《我们结婚了》,好不容易见他们一面,当然不能错过了。所以才带你一起去参加家庭聚会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专门带我去呢,难不成又自作多情了?不过见家长这种事我又不是没见过,想当初,我就跟灿烈一起……呃……跟灿烈一起……哎,怎么又想到他了?
灿烈,灿烈,灿烈。
出道这段日子,为了能够不让灿烈在我心里存留太久,我特意接了很多活动。其中不乏一些我比较讨厌的,但之所以接,完全就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因为我生怕只要有一有空闲的时间,我就会想到他。可一方面,我又不想让自己将他忘记,毕竟,我回来就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啊。
这样纠结的情绪总时不时地困扰着我,让我在忙碌后的闲暇之际,心痛难忍。比如说,现在。
“想什么呢小丫头?”王嘉尔见我长时间不说话,突然叫住了我,吓得我这一个激灵,“回神了啊,咱们马上要到了!”
我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
“你眼睛怎么红了?”信号灯转红,他转过头来盯着我看。
我眨眨眼,灵活地转动眼珠子,回答他:“刚刚发呆,盯一个地方太久,眼睛酸了就红了呗。”
他也没太在意,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等信号灯变绿。
不一会儿,他将我带入一家私人会所。停好车,远远地看见大门口有一个等人的小姑娘,宽松的T恤配天蓝色的牛仔裤和帆布鞋,俏皮的模样。王嘉尔为我打开车门,然后我们一起往门口走去。
门口的小姑娘似乎在等我们的样子,因为我们一走近,她就飞快地跳下台阶,朝我们跑了下来。
“哥!”
她一边跑一边叫。原来是一家人。应该是他的亲妹妹吧,我记得以前他在节目中透露过自己有一个妹妹。只见王嘉尔扔下我,也小跑过去,然后一把将女孩子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看他们这亲密的样子,应该就是她了吧。
“哥哥,我好想念你啊!”他们对话用的中文。
王嘉尔将女孩子放下来,然后牵起她走向我。王嘉尔还没开始介绍,女孩子就用韩语自行开口问了:“你是?”
我笑了笑,用中文回答她:“你好,我是你哥哥的假想情侣。”
我看见他她眼睛里有星光闪现,转而便激动起来:“你你会说中文,你是中国人?”
我因她的可爱逗得笑了起来,答:“对,我是中国人。”
她欢呼起来:“我最爱看《我们结婚了》,你们是不是在录制这个节目?”
我囧。这姑娘思维也太跳跃了吧!前一句还是有关我的户籍,下一句就跳到自己最喜欢的综艺了。
王嘉尔将不停跳跃的她抓回来,开始正式介绍:“这是我的亲生妹妹,王茵茵。这是我的女朋友,张小蕊。”
“你好,嫂子。”
“呃……你好。”
听王嘉尔这样介绍我,我居然又成为他的女朋友了?以前是为了糊弄生病的张奶奶,而现在,却是作为假想情侣。真是奇妙呢。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并排地走进会所。王嘉尔的父母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看见王嘉尔,首先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述说着对彼此的想念。我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心里特别羡慕。我从未感受过和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知道家有多温暖。但是看王嘉尔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来看,这种这种幸福,我恐怕永远也无法得到了。
一行人坐下,王嘉尔的妈妈就一直盯着我看,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小蕊长得真好看,而且和我家儿子都是中国人,共同语言一定很多吧。”
“大嫂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王茵茵突然插了句话进来。
“你问吧,只有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王茵茵喝了一口水,然后大大咧咧地问我:“大嫂,你是不是整过容啊?”
听到这句话我脸立刻就黑了,我整没整容,她难道一眼就看出来了吗?王嘉尔的爸爸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礼貌,然后呵斥了她一句:“吃你的饭,哪儿那么多事儿!”
王茵茵觉得无辜又委屈,说:“我就是问问而已嘛!大嫂刚刚出道,不是都说刚出道的艺人都会整一下的嘛!”
原来是这样推测的啊!我还以为她是用肉眼看出来的呢。吓我这一条。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天真的小孩子来说,对她撒谎,我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说了句:“那茵茵的意思就是说姐姐很漂亮咯,谢谢茵茵的夸奖。”
尴尬被我的这句话巧妙地化解,王茵茵笑着,然后欢快地吃饭。王嘉尔看了看我,小声安慰说:“不要介意啊,小孩子说话没头没脑的,别跟她计较。”
我并不在意,偏了偏头,说:“没有啊,我觉得茵茵很可爱也很直白。我喜欢说话直白的人。拐弯抹角的太累了。”
王嘉尔欣慰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也喜欢通情达理的人。”
王嘉尔母亲听了,故意咳了咳,说:“大庭广众之下,禁止秀恩爱啊!”
王父见了,跟王母说:“什么秀恩爱。孩子都长大了,还管那么多!”说着,又转过头来对着王嘉尔和我,“别管你妈,恩爱随便秀,爸爸给你买单!”
王母急了,反抗说:“这儿还有个未成年呢!”
王茵茵夹在王母和王父中间,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于是大声说:“我都十七岁啦,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我没关系的!”清脆的嗓音,掷地有声。我们一行人都笑了。王母本就在和我和王嘉尔开玩笑,于是摆摆手,应允了我们。
王嘉尔抓住可以献殷勤的机会,夹了一只虾开始倒腾。正当我吃得起劲儿之时,一双筷子出现在我眼前,筷子上是嫩白的虾肉,上面还散发着未凉的温度,香喷喷的,看着十分诱人。我顺着筷子转头,有些错愕。
“傻啦?”王嘉尔温柔地揉了揉我的脑袋,“为我最最亲爱的小丫头服务,是我的本职。”
听到这句话,我口中的水差点儿喷出来。看着两位家长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笑。我表情不自然,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腰腹部,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喂,你这戏有点过了啊!”
本来这句话我是不想让观众听见的,可是王嘉尔似乎并没有领略到我话里的精髓,大声地脱口而出:“我没有做戏,我是真心对你好!”
此话一出,我的表情僵在了空中。眨巴眨巴眼,甚是尴尬。我咧嘴笑来掩饰我的不自在,嘴部却咬牙切齿地小声说:“你够了!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王嘉尔耸耸肩,假装不知道的样子。本来我还以为他是无意为之,不过看他这样,我算是明白了,他这是打击报复!就因为我刚刚在香奈儿的店里说小三儿,让他难堪了。
真是小气!
王母咳了咳,给我们打圆场:“你俩可行了啊,在父母面前还演戏。可别得什么表演综合症了,咱俩可没多余的钱给你俩治病。”
我俩见好就收,赶紧顺着她给我们的台阶往下走。
之后,大家便恢复了正常,这顿饭,吃得也还算愉快。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你好幸福啊!”
他觉得莫名其妙,转头问我:“怎么说?”
我用十分羡慕的口吻对他说:“你有一对开明的父母,还有那么可爱的一个妹妹。我感觉啊,你好像拯救了银河系呢。”
“那可不!”他自豪得毫无掩饰,转而又对我说,“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呢?”
我心里一“咯噔”。我的父母?你说亲生父母吗?早就不知去向了。而生父生母呢,也在几年前因车祸离我而去。我是被世界抛弃的弃儿,上哪儿去找人假扮我的父母来让你们见面呢?哎……
因为是在录节目,我也不好将我的身世说出去。这样在镜头前暴露自己的不幸,多少都有点儿打感情牌的嫌疑。
于是,我只好打着“哈哈”,说:“到时候再说吧。”
渐渐的,我发现王嘉尔开车的方向并不是往我家的位置,,我莫名其妙地开始警惕。这小子,不会是想拉着我去住宾馆吧。既然我们发展这么快,他就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们可以同住一间屋了?
不对不对不对。可是,看他这淡定的样子,不像是要做坏事的表情啊。
“喂,你……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我紧张到口齿不清。
“带你去散散步。”他目不转睛地看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开……”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将那个“房”字,硬生生地咽进了喉咙里。
他觉得不对劲,阴阳怪气地“嗯”了一声。说:“不对劲啊。开什么?”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将头扭向窗外,说:“开心就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将车开来到了东大门的一个广场旁。停车场的一旁是络绎不绝的游人,想到这广场,却没什么人来。我想,这跟广场没开灯有很大的关系吧。
“这么黑,你也敢带我来?”我们并肩走着,他插着兜。
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这么黑,你怎么敢跟着我进来呢?”
说完,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就笑了。我们就这样沉默无言地一路走着,没有说任何话,却也不觉得尴尬。我发现他总是偷偷地瞟我,待我转过头去之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这小子,跟我玩情窦初开呢!
就当我发现他再次转头偷看我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赶紧转过头去盯着他,四目相对,气氛很微妙。我憋着笑盯着他,看他怎么给我解释。
他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不安地转了几圈后,带着询问的语气问我:“我可以,去趟卫生间吗?”
这……这就是他一直偷看我的缘故?不就是去趟卫生间嘛,干嘛要搞得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过场多。
“去吧……去吧……”然后,他就“跐溜”一下溜没影了。我就在原地等他。已是深秋的理季节,秋风已不那么温暖,更多的还是寒冷。再过几天,就彻底地进入十一月份了,那时候的首尔,会更冷呢。
我搓着手在原地蹦跳,站久了,浑身都冷。这都过去十分钟了,这人怎么还没来。难道是拉肚子了?再等等吧。于是,我又在秋风中等了十分钟,可就是不见他来。莫非出什么事儿了?不行,我得问问。
我刚拿出手机,他却抢先一步给我发打了过来,说:“不要问我什么,现在,你往前走。什么也不早说。”还不等我说话,那边便将电话给挂了。
搞什么?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往前走。可是这广场跟迷宫似的,越走越幽深。我再次将电话拨打过去。
“到了吗?”
“没有!”秋风瑟瑟,枯枝发出残败的声音,“太黑了,我不敢往前走。”
“我看见你了,再走几步。”我按照他说的往前走了几步,“好,停。”
我左右看了看,就是没有看见他。
“喂!你……”
我话还没有说完,四周就亮起了一片。草地上种着漂亮的LED花,一片接着一片,特别浪漫。而此刻,王嘉尔就站在我的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只亮闪闪的白花,对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