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单论武功,十个国师也不是桓玄的对手。
可若是加上蛊虫,十个桓玄也别想近国师的身。
之前腊七腊八他们能重伤国师,皆因傅云墨知道对方的手段,是以叫他们提前有所准备,饶是如此,也还是让国师躲过一劫,未能一击即中。
这次傅云墨让人去救国师,一来是为了能彻底了结他,二来也是为了给景文帝的怒气再添一把火。
这下多好,举国通缉,放眼整个燕国也没几个人有这种待遇。
一边想着,傅云墨一边慢悠悠的往御书房走。
及至殿前,先一步回到御书房的鄂清正站在殿外,见他来此忙迎了上来:“……太子殿下,宣王殿下正在里面呢。”
言外之意便是,他这会儿不便进去。
傅云墨有点不高兴了。
不是因为被拒之门外不高兴,而是后悔有这工夫还不如送小媳妇回府呢,说不定这会儿都亲好几口了。
而他小媳妇这会儿已经回到府上了。
进门的时候,正好瞧见康王府的小厮来了段家,说是有傅明朝的信要交给段音娆。
门房接了悄声唤拾月,烦她帮忙给二小姐送去,免得他们还得往二门跑一趟。
拾月将信给段音娆送去,后者接过的时候明显一愣。
她大抵是没想到傅明朝还没死心,甚至会这么老远让人送信给自己。
握着信封的手紧了紧,她终是没有拆开来看,顺手夹在了正在看的书里。
见段音离要去竹香院找段昭,便准备同她一道过去。
路上拾月旁若无人的对段音离说:“小姐,奴婢特意问了七爷一下您的名字,您猜他一直以为您的名字是哪个字?”
段音离万年不变的不配合:“不猜。”
“哼!”拾月气的踢脚边的小石头,却还是不长记性的忍不住告诉她:“他说是‘淋漓’的漓。”
“为何是那个字?”
“说当年是在一条小河边上捡到的您,所以就以为是那个漓呢。”想到什么,拾月又兴奋的接着说:“还有还有,您知道四爷以为的是哪个字吗?
是‘黎明’的黎,四爷说他们捡到你的时候正好是黎明时分,是以他就以为谷主说的是那个黎呢。”
“……”段姑娘好像知道自己这文化水平随谁了。
合着看着啥就叫啥是吗?
琢磨了一下,段音离又问:“可大师父不是说,是在梨花树下捡到的我吗?怎么又变成河边了?”
“哎呀,那就是梨花树边有条河呗。”
“……”那旁边要是再有圈小篱笆,她是不是就该叫“阿篱”了?
正说着话,忽见林念巧和她兄长林思儒朝她走了过来。
“阿离,又要去竹香院吗?”
段音离点头。
“那正好,我们与你一道过去吧。”
林思儒也是个爱书的,知道段昭喜爱诗词便喜欢往他跟前凑。
可惜段昭不喜欢别人往他跟前凑,他只喜欢段音离往他跟前凑。
哪怕是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子段音娆,他也只是不厌烦而已,因为段音娆性子比较冷,远不似段音离那么好玩。
甭管她是静默无语或是谈笑风生,他都喜欢。
但这份特别并没有给到所有人。
是以当段昭看到段音离身后跟着的林念巧和林思儒时,眸中的亮光便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直至彻底消失,变的和最初时一样灰扑扑的。
段姑娘虽然平日里不善言辞,但她并不粗心。
尤其是对待自己在意的人,心思尤为细腻。
她留意到了段昭低落的情绪,想了想便扯谎道:“我差点忘了,方才回府时偶遇平阳侯府的七公子,他邀大哥去醉霄楼一聚呢。”
段昭那张素日没有情绪的脸上竟难得因为她这句话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表情。
平阳侯府的七公子?邀自己去醉霄楼一聚?
段音娆会意,拉着段昭往外走:“大哥快去吧,迟了就不好了。”
侯府公子相邀,林思儒他们自然不好再继续跟着。
段音离想着他们都是她娘亲的外甥和外甥女,本也不想冷落他们,但无奈段昭的情况难得有些好转,若是被他们三天两头的打扰愈发不爱理人就不好了。
难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想着等会回来的时候带些醉霄楼的点心给他们。
表哥爱书,再去趟书局。
表姐爱美,再去趟彩蝶轩。
段音离心里打算的挺好,却架不住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还没等他们到醉霄楼呢,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竟是消失了好几日的杜冬青!
想来是杜仲卧病在床,让他觉得自己又可以飘了,近来便又开始在城中走动起来,整日眠花卧柳,荒唐至极。
今日在街上偶然见到段音离,他原本只是一时起了色心,跟上去之后才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段音娆,这才恍然原来她就是那个让自家妹妹恨得牙根痒痒的段三姑娘。
一时间,好心之色有之、捉弄之心亦有之。
他带着小厮将他们团团围住,听段音娆和段音离管他们身边的男子叫大哥,他想了想忽然大笑不止:“大哥?这就是段家的那个傻子?
哈哈哈哈……我素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原来就生的这副模样啊……
别说,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蠢嘛,我还以为是流着口水到处找奶吃呢。”
话落,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段音离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人沾边儿的事儿他们是一点都不干啊。
段音娆不愿同他这种人多理论,拉着段音离欲走,却被杜冬青挡住去路。
他流里流气的笑着:“别走啊!怎么?难道二姑娘见我身份不比小王爷便对我不假辞色吗?”
“让开!”
“呦!性子还挺烈!”杜冬青对段音娆说着话,可眼睛却时不时的飘向旁边的段音离:“我就长话短说了吧,那日三姑娘打伤了我妹妹,这笔账咱们还没算呢。”
“你……”
段音娆还欲说什么,却被段音离拉了下手止住。
她一脸平静的看着杜冬青,缓缓启唇:“我也长话短说吧,滚!”
“你!”杜冬青面露愠色,可随即却又忽然笑了:“脾气可是不小呢,不过美人嘛,是该有些脾气的。”
他说着,便伸手欲来摸段音离的下巴。
拾月那边刚摆开架势要踹人,就见段昭忽然推了杜冬青一把,将他推了个大屁墩儿。
他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裤裆都挣破了。
这下围观的人笑的更欢了。
杜冬青一时失了面子,恼羞成怒的吼道:“给我打他!往死里打!”
一听这话,段音离拉着段昭往一旁香料摊子那退的时候朝他低声嘟囔了句什么,然后便见有一名小厮朝他挥拳过来时,手还没等碰到他他便“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拾月的大嗓门再次发挥了作用:“唉呀妈呀!杀人啦!可不得了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杜太医府上的公子纵奴杀人啦!”
与此同时,段音离抄起手边的装满香料的袋子就朝杜冬青等人砸去。
她的毒混在其中,肉眼难辨。
拾月那边还在嚷嚷,毫不意外的把官差给嚷嚷来了。
一见官差来了,段音离忙丢了手里的袋子,拉着段音娆蹲在了段昭的身边,装模作样的叫他:“大哥?大哥你怎么了?那一拳究竟打哪儿了呀?”
旁边的百姓也是一头雾水,心说是呀,那一拳究竟打哪儿了呢?这人怎么就晕了呢?
那小厮自己也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打着对方哪儿了。
偏偏官差还不依不饶的问:“说!你刚刚究竟打着段公子哪儿了?!”
小厮要被逼疯了,想说段公子你醒一醒,告诉他们我打你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