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快意时,洞房花烛夜。
段音离的洞房花烛之夜该如何形容呢……大概就是前半夜被鸡吓的够呛,后半夜被傅云墨挤的够呛。
而傅云墨睡觉时挤人又和有些人不同。
他不是手脚呈现出很夸张的姿势,他只是单纯用身体靠近她,以压倒性的胜利占据原本属于段音离的位置和被子。
段姑娘依旧是出于心疼他的心理没有叫醒他,于是硬生生捱到了天明。
傅云墨才一醒来,就见他小媳妇委屈巴巴的望着他说:“你上次不是说你会改的吗?可怎么比上次还要霸道啊?”
“阿离……”难得傅云墨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要不今日夜里我去贵妃榻上睡吧,床榻留给自己。”昨夜她想着是洞房花烛之夜,是以才没有和他分榻而眠。
“不行!”
“那怎么办?”
“我来想办法,总之不能分榻。”
“……那好吧。”
话音方落,段音离就掩唇打了哈欠,眼尾红红的,闪着泪。
傅云墨看着她,莫名想起了昨夜。
他也是经过昨夜方才知道,原来他家阿离那么爱哭,一碰就哼唧起来了,活像一个漂亮的小受气包。
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那你这会儿好好睡,我不闹你。”
段音离看了一眼帐外的天色,不放心道:“什么时辰了?”
傅云墨浑然不在意,只将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别管,睡你的,几时睡饱了几时再起来用膳,凡事有我呢。”
“那我真的睡啦?”
“睡吧。”
他揽着她的肩轻轻拍了两下,亲眼目睹了他小媳妇眨眼间入睡。
他忍不住失笑,心里不免有些自责,琢磨着他这挤人的毛病该如何改一下。
原本脑子里想的还算是一件正经事,可毕竟这事儿脱离不了床榻,是以想着想着,这位太子殿下就有些想入非非了。
脑子里全是昨夜段音离被他欺负的景象。
偏偏这会儿人还躺在他怀里。
偏偏又是一夜过去,正该两人一起回味昨夜的种种温情之时。
傅云墨便有些心猿意马了。
不过这会儿只占了天时地利,人却不和。
他家阿离一整夜都没有歇好,怕打扰他休息没有叫醒他,那他也不能为了满足自己就打扰她休息。
他低头,下颚蹭了蹭段音离松软的发顶,唇边牵起一抹无奈的笑,柔声轻叹:“阿离啊阿离……你就是来治我的吧……”
*
殿外。
拾月骑坐在栏杆上,抱着朱漆廊柱打瞌睡。
初一有一下没一下的拿草棍儿戳她鼻孔,等她茫然的睁开眼睛四下寻摸的时候,他又立刻将手背到身后装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不怪他撩闲,实在是太无聊了。
也不知两位主子要睡到几时才起身,他们只能在这干等着。
十六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早膳已备下了。”
初一懒懒的扫了紧闭的大门一眼,笃定道:“撤了吧,直接改成午膳。”
十六无语。
虽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不着边际,但莫名觉得好有道理。
被初一捅咕醒了的拾月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他们:“新媳妇第二日不是要给公婆请安敬茶吗?太子和太子妃不需要去坤宁宫吗?”
“需要。”
“那……不用提醒一下时辰吗?”
十六一脸正色道:“太子妃身子羸弱,昨日大婚操劳了一整日今日晨起便病倒了,卧病在榻不便前去请安,也恐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
拾月听的一脸茫然。
十六解释道:“这样就不用去请安了,可以让太子妃放心歇着。”
这是他家主子一早吩咐的,为了让太子妃睡个懒觉。
段音离也没辜负傅云墨的一番骚操作,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也没闲着,陪她躺到了日上三竿。
他今日虽休沐无须料理政事,但身为储君如此放纵不懂得勤勉克己终归不妥。
有小太监东张西望的,心里嘀咕着“昏君之兆、昏君之兆”,然后悄悄走到没人的角落里去传信。
*
却说段音离睡的神清气爽的醒来,结果被傅云墨摁着折腾了一番,那精气神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再次昏昏欲睡。
最终,由早膳改成的午膳也没能用上。
吃晚膳的时候,段姑娘胃口大开,吃的一旁服侍的宫人都跟着咽口水。
他挥退了欲上前服侍的宫人,亲自为她布菜。
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吃,光伺候她吃了。
用完了晚膳,傅云墨带段音离四处转转以便消食。
经过那片小药田之际,段音离看着其中一株眼熟的草药,后知后觉道:“傅云墨,你这草药……莫不是从云隐寺后山搬来的吧?”
傅云墨原想瞒着她的。
可转念一想,两人已经成婚了,告诉她也无妨,左右她也不会不要他。
于是便摇头:“不是。”
“哦……”
“我命人偷来的。”
“……”原来傅云辞口中的贼说的就是他呀!
又看了那药田两眼,段音离不解:“你偷他的草药做什么?要制什么毒药或是解药吗?”
“给你用啊,省的你日后往云隐寺跑。”
闻言,段音离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而在这位太子爷的眼中,任何不能用实际行动表示出的感动都是空谈。
他要她切实际的反馈。
比如亲他一下或是亲他两下,再或是亲他许多下。
段姑娘虽然不比这个时代的女子那般怕羞,但就在外面同他搂搂抱抱这种事儿她还是做不出来的,回了寝殿才如他所愿。
察觉到傅云墨在同她的衣裙较劲时她也没拒绝。
她想着新婚燕尔嘛,他沉迷于此也不足为怪,想来过两日便好了。
结果却是,过两日该回门了。
自成亲后病了两日太子妃忽然就好了,由太子殿下陪着欢欢喜喜的归宁探亲去了。
皇后知道了也不恼。
她料想段音离必没有这样的胆子,定是傅云墨的主意,她身为嫡母自然不会同小辈一般见识。
何况太子沉迷于男欢女爱,她也乐见。
退一万步讲,纵是她不乐见她如今也腾不出工夫与他计较。
如今没什么比给端王娶妻更要紧。
听自家儿子口口声声说不想娶步非烟为妻,皇后愁的一个头两个大。
“母后已经帮你看过了,那位步姑娘是个极有手腕的女子,你若与她成亲,她必会成为你的贤内助,母后还会害你不成?”
傅云苏皱眉:“儿臣绝无此意。”
“那你……”
“儿臣知道母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好,可儿臣只想娶一位沉静内敛的女子为妻。”
“那步姑娘还不够沉静内敛啊?”
“可是她不安分!”
单凭她在侯府搅弄风云这一点,他就不喜她。
傅云苏倒也不是非要找一个彼此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女子,他只是希望对方能守礼守矩,不惹是生非,不让他讨厌,这就够了。
但这样的择妻要求对一个有可能夺嫡的皇子来讲,其实不够。
皇后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是以才想让他娶步非烟。
以那丫头的手腕和行事作风,将来无论是对上宣王妃骆纤或是即将成为像王菲的符笑,都不会落了下风。
偏偏,她这个傻儿子就是不肯!
选媳妇是为了夺嫡做准备,但也不能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准备就让儿子郁郁寡欢。
最终,皇后还是妥协了:“罢了罢了,你若实在不愿就算了,母后再为你挑选旁人就是了。”
傅云苏神色一松:“儿臣多谢母后!”
而此刻这位端王殿下并不知道,皇后妥协,却不代表步非烟也会妥协。
她既打定了主意要嫁他,那就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