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段音离被傅云墨一路扛出了湘王府,上了马车,等马车驶回宫里他又将人扛回了寝殿。
十六眼瞧着,忙拉着初一问:“太子妃受伤啦?!”
初一摇头:“没有啊。”
“那怎么是被主子扛回来的呢?”
“嗯……”初一沉吟片刻,猜测道:“懒吧,不想自己走。”
“……”
见十六一副“你还是闭嘴吧”的表情,初一不服:“咋?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说是因为啥!”
“因为啥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个。”
“为何?”
“太子妃若不想自己走,主子肯定会抱着她啊,怎么会像扛麻袋似的扛着呢。”
“新的姿势,新的体验。”
“……”
十六无语的拍了拍初一的肩膀,心说你日后可少和腊七腊八那两个瘪犊子混吧,瞧瞧整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啥。
凉月不像拾月那么话多,偶尔还会跟他们扯两句。
她只默默走到角落里去撸梨花。
*
殿内。
傅云墨将段音离扛进了屋,把人就近搁到了桌子上。
他抿着唇,明显不悦。
段音离觑着他的神色眨了眨眼,想从桌子上下去却被他掐着腰又搁了回去。
他沉声问她:“什么时辰了?”
“子……子时初……”
“成亲才几日啊,就学会夜不归宿了,嗯?”
“没、没有啊。”
“我若没去接你,你不是还没打算回来?”
段姑娘努力解释:“笑笑出事了嘛,我得等她醒来呀,不然万一突然有什么变故怎么办,等她醒来我就回来了。”
“那她今夜要是醒不过来呢?”
“那肯定是她的身体出了大问题了,我就更不能回来了。”
“……”
傅云墨问那句话本意是想给她个台阶下,她顺势哄他一句他就不气了,结果他小媳妇倒好,把台阶拆了全砸他脸上了。
气啊,是真气啊。
一开始是生气,后来发现即使生她的气他也不舍得将她怎么样,于是就变成了憋气。
两气之下,他便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了她。
段音离有片刻的怔愣。
她心说好好的说着话,他怎么忽然就亲上来了呢?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毕竟前世陪老头子刷的那些剧不是白刷的。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男主角惹女主角生气了,男的拼命解释,女的疯狂摇头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然后男的就会捧起女主角的脸吻上去,以此让女的安静下来。
第二种情况呢,就是像她和傅云墨这种。
是女主角惹男主角生气了,然后换女主角拼命解释,男的嘴上虽然不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但他心里是真的不听,气哼哼的直接咬人。
便如此刻的某位太子殿下。
明白他就是有点不高兴了,被他亲的有点疼段姑娘也不躲,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乖乖让他亲,垂在桌子下面的两条腿一下下的轻轻晃荡着。
桌布被她踢的轻轻的晃,边角缀着的流苏跟着慢慢的漾。
傅云墨的那颗心呀,也一起悠悠的荡。
一个吻,让郁结在心中的气消了几分。
他若有似无的啄着段音离的唇,再次开口的语气柔了下来:“阿离,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好歹让人知会我一声,不然我会胡思乱想的呀。”
“想什么?”
“嗯……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跟别人跑了。”
“……”
段姑娘心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不安于室的人啊。
她没忍住,把这句腹诽讲了出来。
傅云墨听后异常认真的望着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看。”
她不解:“看什么?”
“看我眼睛里映出来的你自己。”
“看了,怎么了?”
“不安于室。”末了又补充道:“美的。”
美的不安于室……
这话听起来就顺耳多了。
要说今儿这事儿呢,的确是段音离疏忽大意忘了告诉他自己会晚归,虽说傅云墨这会儿看起来已经不气了,但事关态度问题,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表示一下。
“今日的事是我不对,往后我不这样了。”她竖起手来发誓。
“说话算话?”
“嗯嗯。”她赶紧点头:“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一定记得着人告诉你。”
“这才乖。”
奖励似的亲了她一下,傅云墨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模样。
他还欲再亲,却被她的一双小手捂住了唇。
“阿离?”
“我有个事没想明白,抚远侯为何会将石莲给宣王呢?他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一定是让宣王答应了什么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想把女儿嫁进宣王府。”
“当侧妃?!”
“他们倒是想要正妃之位,可也得看傅云澈给不给。”
一个侧妃封了就封了,傅云澈不会太在意,但若是有人妄图染指正妻之位,怕是他不会善罢甘休。
傅云墨记得,上辈子傅城冒充景文帝登上大位之后,逐个除掉了景文帝的几个儿子。
傅云澈毕竟混迹官场多年,许是事先也嗅到了一丝风向,赶在傅城对他下手之前写下休书断了他与骆纤之间的关系,让人暗中将她送走了。
他那时几乎是在舍命保骆纤。
因为他明白傅城是要除他的势,他活一日,傅城便不安一日,终有一天会牵连到骆纤。
除非他死。
单从护着媳妇这一点来看,傅云墨觉得傅云澈做的还不错,就是蠢了点。
便如如今对待抚远侯这件事是一样的。
左右石莲已经到手,还管他什么承诺不承诺的,死不承认不就得了,何苦弄个人进府里碍眼,还会给媳妇添堵。
谁知傅云墨才这么想,就听段音离说:“石莲已经到手了,宣王反悔不娶不就行了嘛。”
“哈哈哈……”他忍不住覆在她肩头笑出了声:“阿离呀阿离,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小媳妇,竟连这都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你也这么想?”
“嗯。”
“那看来还是我们两个聪明,宣王脑筋不大灵光。”
“阿离此言有理。”
门外的初一和十六:“……”
您二位说话不算话还觉得挺骄傲咋滴?人家宣王那是重诺!要都跟您二位似的这天下还不乱了套了!
就像初一和十六腹诽的那样,傅云澈自认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诺千金,自然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抚远侯也是因为知晓他的为人,是以才找上了他。
换作是傅云笙,他不定怎么防着呢。
如今确定宣王会娶,那么接下来他就要想想把谁嫁进宣王府。
他想到了苏羽清。
按理说嫁给宣王当侧妃,不该让苏羽清去,毕竟她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就是正妃她也当得。
可她太不听话了,非得和段音离他们走的近,是以他便准备趁这个机会将她嫁出去算了。
但也恰恰是因为她不听话,他又有些不敢让她嫁去宣王府,担心她去了之后不受自己摆布,反坏了大事。
抚远侯嘴上说是想寻求宣王的庇佑,其实他只是想在宣王府内安插一名眼线。
符笑中毒,本就是他和慧敏贵妃里应外合的一个计。
但这事儿不小心被苏羽清知道了,他原以为她会帮他这个父亲,结果她却反劝他安分守己,不要无故挑起事端。
他恐事情泄露,便将她关在了家,没敢让她去平阳侯府送符笑出嫁。
自国师的事情败露之后,这个大女儿的用处已大不如前。
若再不能为他所用,那与废子无异。
抚远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让苏羽莹嫁进宣王府。
先以传递消息为主,若她有本事,便斗倒骆纤自己坐上正妃,那时于他就更有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