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能不忘帮他刷好感,真是他的好媳妇。
这还不算完,只听段音离又说:“父皇,阿离还是有罪。”
傅云墨一听就知道这是以退为进。
景文帝满心沉浸在“儿子孝顺、儿媳妇懂事、闺女腿脚马上好了”的欣慰惊喜的复杂情绪中,对此根本毫无觉察。
他尽量让自己笑的和蔼一些:“阿离怎么这么说呢?”
“为九公主治疗腿疾,此事本该先禀报父皇,与您报备过之后再为九公主施针。
但因为白日里听了贵妃娘娘的话,她明里暗里都在说九公主患有腿疾嫁不了太好的人家,我一时气不过,便想立刻为九公主把腿治好。”
果不其然,景文帝听完这话之后更火了。
火归火,他还是准备叫来入画问一问。
不想还没等鄂清叫人过去,傅汐婼倒是自己带着人上门了。
傅汐婼进殿时见傅云墨和段音离都在并没有很惊讶,显然是知道他们俩被景文帝留下来单独叙话了。
“儿臣参见父皇。”她站定施礼,盈盈转向傅云墨和段音离:“皇兄、皇嫂。”
方才得知傅汐婼的腿有救了,这会儿再见到她,景文帝便又觉得眼眶一热。
他忙平复了一下情绪,柔声道:“这么晚了,小九怎么过来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是为了……皇嫂和贵妃娘娘一事来的。”方才家宴散了时她留意到父皇让人把皇兄和皇嫂叫走了。
她恐事情有何变故,是以赶来求情。
“父皇,儿臣相信皇嫂,她一定没有推过贵妃娘娘,她不是那样的人。”
“嗯,朕都知道。”
“儿臣就知道父皇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皇嫂她真的是很好的人,她……她还在帮儿臣治疗腿疾呢……”
本来傅汐婼是不想这么早告诉景文帝这件事的。
她担心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岔头反倒令他感到失望,不如等日后有了效果再说。
但如今为了帮段音离刷好感,她便提前说了。
不想,她父皇已经知道了。
却说傅汐婼这个来帮段音离求情的举动再次感动了景文帝。
他心说不愧是他的儿女啊,就是这么的团结一心,兄妹情深。
这要是谁一出了事,旁人都躲的远远的,那他这个当爹的瞧着可是太心酸了。
心里一激动,景文帝便将方才段音离说的受傅云墨所托日夜翻阅医书为她查找治疗腿疾的事告诉了傅汐婼,听得这位小公主也是感动不已。
原来皇嫂是因为这个才在今日给自己治疗腿疾。
原来是三皇兄同她说的。
原来她这位皇兄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九公主很开心,觉得自己拥有了这世上最温柔的亲人。
“行了,夜已深了,你们也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儿臣告退。”
“儿臣、臣媳告退。”
待到他们三人走出御书房,景文帝才朝身边的鄂清问道:“问那个叫入画的小宫女了吗?”
鄂清俯身:“回陛下的话,问了,与太子妃所言别无二致。”
方才傅汐婼来时,入画就在殿外等候。
景文帝暗中给了鄂清一个眼神,后者便出去问入画白日在御花园中慧敏贵妃对傅汐婼说过的话,结果和段音离讲的都对上了。
确定此事之后,景文帝沉了一双眸子:“她就是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如今连小九的主意都打上了,是笃定朕不会问她的罪。”
鄂清垂眸,幽幽道:“皇嗣总有落地那一日。”
就像当年的成王殿下。
他一出生,舒妃就被景文帝一杯毒酒赐死了。
慧敏贵妃虽不似舒妃那般犯下了滔天重罪,但就这么一会儿一闹妖、一会儿一闹妖也够烦人了,不给她点教训是肯定不行的。
“鄂清,传朕的旨意,褫夺慧敏贵妃的贵妃封号,降为慧妃。
禁足甘泉宫,直至腹中孩子降生。”
“……是。”
鄂清往外走,心说陛下这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懒的,把贵妃降至四妃之中连个新的封号都不给,直接就从“慧敏”变成了一个“慧”字。
很快,此事晓谕六宫。
甘泉宫内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打宫门外经过都能听见。
不过那是后话了。
且说回眼下。
段音离和傅云墨还有傅汐婼一起出了御书房,两厢拜别各自回了自己的寝宫。
不想,段音离和傅云墨回东宫时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傅云辞和符笑。
后面那二位显然是在等前面那二位。
一见了段音离,符笑便忙松开傅云辞的手跑向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阿离,你没事儿吧?那毒解了便彻底好了吗?”
“……笑笑,我跟你说件事,你能不生气吗?”说完,段姑娘又觉得自己这要求有些无理,骗了人家之后怎么还能让人家不生气呢,这也太霸道了。
于是她改口道:“不是不是,是可以生气,但能不能别气太久?”
符笑都要被她逗乐了:“你要说什么尽管说,我不生气。”
“那我说了哦……”
“嗯。”
“其实……我没中毒……”她小声嘀咕。
符笑一时愣住。
段音离难得心虚了,小孩子似的捏住了她的袖管:“笑笑,我知道慧敏贵妃是你婆婆,这样会让你为难,但你相信我,真的是她先惹我的。
是她忽然倒在地上装肚子疼想陷害我,我才反过来假装中毒陷害她,我……”
话还没说完,段音离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因为符笑将她抱住了。
“太好了!”听声音,符笑似乎都快哭了。
“笑笑?”
“阿离你没事就好。”
“你……不生气我骗了你呀?”
“只要你没事我就不生气。”
“嗯嗯,没事没事。”
段音离想,这就是她无法欺骗笑笑的原因了,因为知道她一定会担心自责,因为她知道,笑笑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另一边,太子爷看着这一幕,忽然转头看了傅云辞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媳妇抱着我媳妇不撒手,你就不说管管”?
傅云辞淡定的回望,仿佛也在说“你要是能管可以让你媳妇躲开呀”。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管不了。
傅云墨的视线凝在段音离身上,忽然压低声音对傅云辞说:“阿离中毒是假。”
傅云辞眸光倏然一凝,显然没有想到。
“慧敏贵妃要将符笑中毒的内情捅出来,被阿离阻止了。
她假意跌倒想陷害阿离,阿离这才将计就计。”
“……多谢。”
他在为符笑一事道谢,傅云墨明白。
至于段音离反将慧敏贵妃一军,傅云辞似乎并不在意。
也许在部分眼中他这样做是不孝,可他宁愿背负这样的骂名也不想有负符笑。
傅云墨瞧他这态度,心说还不错,还没傻透腔。
该说的都说完了,傅云墨扬声道:“阿离,该走了。”
“哦。”
小媳妇还算乖,一叫就跟他回家了。
等两人回到东宫,寝殿的门才一关上,傅云墨便一把将段音离搂进了怀里。
段音离的脸闷在他的怀里,左拱右拱才寻了个缝隙呼吸:“怎么了?”
“没什么。”
“那你干嘛忽然抱住我?”
“把别人留在你身上的痕迹盖过去。”
“……”
段姑娘不解,心说还能有这种操作?
她想了想,问:“你口中的‘别人’指的是笑笑吗?”
某位太子爷没羞没臊的点头:“嗯。”
“笑笑是女孩子呀。”
“那也不行!”
“小气。”
“嗯?”
“湘王就一定不会做这样幼稚的举动……”段音离本意只是想打趣傅云墨,可转念一想这样对比似的玩笑不好,容易伤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