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杨蔓也没过。”同窗好友张囚叹了口气：“去仙界的签证，我看我这辈子是拿不到了。”
见此，李凉稍稍不解的开口：“你准备的不是挺充分的吗？哪一关没过？”
“被思想觉悟给卡了，说我身为上民，太把污民当回事，我轻视公民阶级，一帮顽固不化的家伙！”张囚唾骂一句。
听完这话。
李凉虽然也为这个好友没有获得签证而难过，但了解到他是因为尊重污民才被卡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些暖意。
张囚，是李凉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之一。
另一个，是现在还在签证大楼当中，没有出来的陆登天。
这两个最好的好友，从中学时期就已经认识，到如今已经相处了几十年。
李凉很庆幸，能有这两位不歧视污民的上民，作为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而一旁身为公民的杨蔓，她则是陆等天的未婚妻，跟李凉河张囚，也较为熟悉。
简单的交流过后，张囚旋即看向前方的这栋高耸的签证大楼：“陆登天那小子这会还没出来，看样子……他似乎有戏？”
李凉点了点头，眼底生出一片艳羡“大概率是过了，如果被拒的话，不会这么久。”
才说完。
前方的大楼当中，就传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过了！我过啦！哈哈哈！”
声音之中。
一个梳着中分，挎着资料包，一身灰色风衣，看着不过二十来岁样貌，实际年龄四十往上的男子，带着身后紧跟的智脑，一路激动的高呼，来到李凉三人面前。
“太好啦！”陆登天的女人杨蔓，开心的和男人相拥。
“登天，恭喜！”李凉由衷祝福道。
一旁的张囚，抓了抓脖子，语气酸溜溜道：“还真被你给过了，准备什么时候走？”
“签证官说了，今天正好有一班飞升去仙界的车次，我打算一会就走了！”
陆登天搂着未婚妻，脸上带着难以消退的激动，开口道。
“今天就走？这太赶了吧？”张囚挑眉道。
“没事，我一会跟家里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就行了。”陆登天浑然不在意。
张囚双手抱胸：“多少年的签证？”
陆登天：“二十年！如果在仙界表现的好的话，还能再续！”
“你这么赶着去仙界，那杨蔓怎么办？”李凉也觉陆登天这好友有点太急躁。
听到这话，陆登天看向怀里的未婚妻，也明白他去了仙界之后，必然是要和对方分开的。
“我去仙界之后，我老婆就要麻烦老李老张你们帮忙关照了。”
“都这么多年的兄弟，这话还要特意说出来干嘛？我们不知道照顾人家？”李凉跟张囚故作不悦道。
“喂，我好歹也是灵境强者，别因为我想性别，你们就真把我看成弱女子啊！”怀里从未婚妻拍了一下陆登天。
说着，女人接上一句：“你放心去吧，往后我们还可以通讯联系，等下一个十年，我一定拿到签证，去仙界找你！”
“好，我在仙界等你，我在仙界也等着老李老张你们俩！”
陆登天正说着，前方那高耸的楼层之间，就缓缓降下一辆飞行大巴。
大巴车的外表，液晶屏流转之际，播放着相关视频画面。
——
【白山长途，直达仙界】
【白山长途，创立于凡界211年，旗下业务涵盖凡界跨城长途，仙界和起源世界的跨界长途。】
【白山长途，以免费携客的风格，广受好评……】
——
【喝水我只喝仙界长生湖水！长生矿泉水，不以科技手段，不以修仙手段生产水，我们只是仙界长生湖的搬运工。】
大巴落地的这些时间，已经有数个广告闯入了李凉的眼中。
对此，李凉非但没有一点厌恶跟排斥，反而是一阵向往。
虽然他的修为境界，在凡界，属于天花板级别。
但受限于污民的身份，他赚的钱，几乎也就只够每月的生活。
这些广告中的商品，想要消费，都需要咬牙才行。
“兄弟们，我走了，我要去梦想之地了！”陆登天说话间，朝着不远处落地的大巴车走去。
“保重。”李凉替对方开心道。
“喂，要是我们十年后又没有过签，你也要记得下来叙叙旧啊。”张囚语气有些复杂的开口。
对此，陆登天沉默片刻：“老张，老李，我不打算下来了。”
“我要把我的后半生，把我的下辈子，都奉献给仙界！”
张囚推了把陆登天的肩膀：“你可真能耐，这么多年的交情，说丢就丢，真等我签证通过的那一天，我上去一定给你揍一顿！”
李凉见气氛有些不对，拦了一下张囚，看向陆登天道：“到了仙界，记得跟我们打个电话，我们也想了解了解仙界是什么样子的。”
“嗯。”陆登天点了下头，挥手朝着不远处的大巴车走去：“仙界！我来了！”
……
十几分钟后。
在陆登天离开之后，原本还满脸开心的杨蔓，这会目光明显黯淡了下来。
至少十年的分别，大概率彻底的分离。
现实让女人失去了先前的那股精力。
“我先回去了。”
杨蔓跟李凉和张囚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去。
“时候不早了，晚上的道路占用费我可负担不起，也该走了。”李凉看了眼时间，对张囚道。
“陪我抽根烟吧。”张囚说话间，嘴里已经叼上了一根烟。
同时，将香烟递给李凉。
见此，李凉连连摆手：“从来不抽这东西，这东西的空气污染费，垃圾生产费，可不是我能消费的起的。”
“拿着，我请你的，后续的费用我给你报销。”张囚声音中带着一些不耐。
李凉也不好拒绝。
当香烟点燃，李凉小心吸了一口，一股燥热的浓烟，裹挟着一片充盈的灵气，冲刷他的心肺！
在这个世界，即便是一支烟，也蕴含着辅助修行的功能。
“陆登天这家伙，二十多年来，根本没把你当朋友。”张囚吐出一口浓烟，直接说出了一句让李凉皱眉的话语。
“老张，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凉有些不满的开口。
张囚从侧面解释道：“签证过签，什么成就啊，实力啊，都是次要，最主要的，是需要对人的阶级，拥有极高的认可度。”
“陆登天能获得签证，说明他完全认可，污民是社会的底层，其中，也包括你这位污民！”
“老张，话不能这么说。”李凉神情微微一肃：“难道要因为我，让你们都无法过签吗？”
“登天可能在过签的时候，确实会说甚至做出对污民侮辱的事情，但这都是为了应付过签，只是表象而已，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在这事上，本身就是心照不宣的。”
“你啊，把人想的太好了，做人也太憨厚了，我也希望我对陆登天这小子的猜测是错误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张囚说不上情绪的用手指碾灭烟头，挥手裹起地上的烟灰，丢到旁边的垃圾篓。
仰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男人接着对李凉道：“你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病情又加重了，现在就靠药剂吊着。”李凉的情绪陷入失落状态：“想要根治他的病，只能依靠长寿丹了。”
“我这几年都在学习炼丹之法，炼制长寿丹。”
“理论上已经感觉没有难度了。”
“不过实践的话，还要申请报考炼丹师资格证书，成为官方认可的炼丹师后，那样才能实践炼丹，不然被智脑看见我随便炼丹，是要扣大把版权费的。”
张囚了解到这些后，安抚道：“报考炼丹师资格证，不是一两次能成的，这个过程还要耗费不少时间精力跟金钱。”
“慢慢来吧，我转你一千分。”
“不用，我自己能应付。”李凉有些感动道。
也在下一刻，他的智脑那里就传出了1000分到账的提示音。
张囚：“算是借给你的，等你赚到了再还给我。”
“好，下个月就还你。”李凉也没有墨迹。
认识至今，张囚这个朋友，在李凉心中比陆登天的份量还重一些。
只因他是真的每次自己缺钱的时候，都会帮忙。
“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这次出来也只是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工厂里还有一堆事，先走了。”
李凉见天色黯淡下来，城市之中，一些建筑上浮现璀璨流光的时候，最后跟张囚告别道。
……
站在原地，张囚看着走远的李凉，视线跟随许久，眼中生出一片宠溺。
……
“喂？”
遍布斑驳痕迹的框架电梯平台上，李凉被载去叮当作响的嘈乱地下工厂。
过程中，男人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凉啊，签证的事情怎么样了啊？有结果了吗？我在医院陪着你爸，一直等你电话呢。”
电话那一头，妇人的声音，带着一阵慈和善良。
听闻此话，李凉不由微微一叹：“妈，我签证没过。”
“没过？”电话那一头，断暂的沉默过后，妇人立刻就传来安抚的声音：“孩子，没过就没过，不打紧的。”
“我和你爸，就想听你一个平安的信儿。”
“我们在新闻上，看见有不少去仙界签证不过的人，跳楼自杀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学啊，我们自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听着母亲的这番话，李凉心中一片暖意：“妈，你放心吧，我有家人，有朋友，活的很自在，不可能想不开的。”
“对了，爸那里的医疗费还剩多少？要补缴吗？”
李凉看了一眼自己账户上的1100分，不由询问道。
“有，你给你爸医疗账户上打的这些钱，还够用好一段时间呢，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了。”
“咳咳咳，是爸没用，爸拖累了孩子！”另一阵虚弱的声音，带着咳嗽的状态，从电话中传入李凉耳中。
“爸，别说这种话！”李凉佯装愤怒：“你们好好的休息，我赚的钱能供上我们一家人的！”
“等以后，我考到了炼丹师证书，能炼制丹药了，每一颗自己炼制的丹药上交城府的时候，都能获得千分之一的分成，我们的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的。”
“呵呵呵，我们孩子最有出息了。”电话中的母亲骄傲的开口。
这让李凉心中暖意更盛。
挂断电话后。
李凉紧接着就听见身后智脑的声音。
“污民李大火，医疗账单欠费20分，检测到污民李凉是患者账单唯一续费人，污民李凉是否继续续费？”
这阵声音落下，李凉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父母说不缺钱，但医院那边还是没钱了。
看了眼最低充100分的额度，李凉直接往其中充值1000分。
这些分，也够父亲在医院多待几天了。
……
人来人往的地下工厂当中。
李凉踏足此地，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的时候，能看见旁边那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的训话声。
“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找工作，就要明白，我们工厂发钱养你们，就是你们的爹！”
“所以，面对我所说的任何话，你们不能有丝毫的疑问和质疑！”
“我们工厂的招工牌上面写的很清楚，长得要好看，实力至少要在凡境六重以上。”
“工作时间，和其他工厂一样，都是人性化的朝一晚二十四，一天工作23小时。”
“每周免费提供五针提神药剂，让你们保持高度集中状态，提升工作效率。”
“现在工厂要的人不多，只招收五个员工和一个管理层。”
“管理层要求至少是公民，上民优先，实力强的次之。”
——
工厂前方的空地中。
旁边时不时有着运货车辆驶过的状况下。
一个个成排站着的，是诸多身形消瘦，面黄肌瘦的修仙者。
其中多数为这一届中考落榜的学生，还有不少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
数量至少有五六十人。
这片工厂，对比整个瓮城，排不上什么名号。
但每天来应聘的人数就有这么多。
而整个工厂的岗位，至多也不过三四百个而已。
……
“老板，我实力强！我凡境九重了，差一步就灵境，工作的时候，靠着境界支撑，绝对能做好本职工作！”
“老板，我实力虽然不强，但我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工资不涨也没事，我自愿加班！”
“我可以二十四小时工作，只要三分之二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