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里面指名道姓的点出了李凉！
而这声音，在李凉听来也很熟悉。
明显是工厂里那个干活搭子，12号在说话！
他在和某人通话。
“确保我注射所有药剂？”自语一声，男人表情有点阴晴不定的放缓了脚步。
【他现在的状态确实有点动摇，您应该也看见了，这第四针药剂的效果让他开始大片掉发了。】
【不过我了解他，他大体上还是趋向于扛过后续的药剂注射的。】
【第五针，您可以把药剂效果调配的缓和一点，让他心里面安定一些。】
通过窃听器，听到12号这些言语，李凉骤然感觉自己被一片浸入骨髓的寒意席卷！
试药，这竟然是个局！
第四针药剂的效果……
12号所说的是药剂效果，而不是药剂的副作用！
说明这个药剂，本身就是成品，是针对他李凉个人的药剂！
“智脑监控着每一个人，居然有人能在智脑的看管下，能够做出这种犯罪行径？！”李凉在心底狂呼。
【他已经回我这边了吗？好那就先这样说。】
才走进工厂的李凉，通过窃听器，听到12号最后说的这句话时，瞳孔猛然一缩！
跟12号通话的家伙，似乎是幕后主使的存在，甚至能够知道他李凉这一刻朝着工厂走去！
看了看周围，工厂外面根本没有监控。
陡然惊醒，李凉身形僵住，看向不远处一个叉车的倒视镜。
倒视镜中，有自己，还有自己身后，那静静跟随，早就让人习以为常的智脑！
……
“回来了？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一天吧，我帮你顶一下你的工作。”
12号将手机放入口袋，看见远远走来的李凉，神态自若的开口道。
这句话。
如果是半个小时之前，李凉听到会觉得很感动。
甚至觉得12号比起陆登天那所谓的兄弟更可靠。
但现在。
看着12号那一双友善的眼睛，李凉从中再也看不出半点熟悉，只觉自己好似一头被盯上的猎物！
瞥了眼身后的智脑，注意力回归当下。
李凉言语道：“我确实很不舒服，这药剂的副作用让我有点撑不住，我觉得是应该休息休息。”
“而且，我也不打算参与试药了。”
说话间，李凉在12号意外的目光中，整理起工位上的东西。
“你这……”12号没料到李凉竟然是这种回答。
平日里从不麻烦别人的李凉，这会这么欣然接受他12号的帮忙顶班不说。
如此果断的拒绝试药，更是完全脱离了预想中的状况！
“你可是灵境九重的修为，这些副作用真的有那么恐怖吗？连你都撑不住？”
“是不是过于谨慎了？药业部敢放出这么多名额，不说其他，最少能证明，将至少有100人可以扛过去。”
“李凉你的实力，放在整个凡界，绝对是进入了前百的，试药这件事，根本不存在问题才对。”
静静站在原地，看着12号这着急的样子，李凉的心凉了。
刚刚他还能给自己找台阶，解释，说不定是窃听器提供的错误声音，误导他。
毕竟那个所谓的怪物社，本身就不像是好人。
但现在。
只是12号的这种态度，李凉就不得不相信，方才窃听器中听到的一切，确实是对方真实说出来的话语了！
面对在暗中算计自己的未知存在，李凉没有直接跟眼前的12号摊牌。
表面上始终保持正常，语气疲惫道：“没办法，我虽然是个污民，放在这世上也只是个创造不了什么价值的底层，但我家人也就靠我这个凡界的底层活下去了。”
“没人在意我的命，包括我自己也不在意，我的家人却需要我好好活着。”
“我不能再用生命危险，去博这种试药风险了。”
留下这番话，李凉带上整理好的东西，朝着工位外走去：“12号，今天就麻烦你帮我顶班了，后面休息好了，我帮你顶一天。”
最后的话语传出后，李凉已经走开。
而他的工位上，只留下了一些非必须带着的物品，以及……一个仙人球盆栽。
“这家伙，你的工作是十个人的量，还真好意思让我帮忙顶班。”
“早知道就不说这话了！”
12号恨恨咬牙，想到李凉离开时候留下的话语，他的表情不由得覆盖上一片愁容。
“滴滴滴！”
12号的手机，也在下一刻，迎来了来电。
【喂，大人！】
【我也不知道啊，他这下看样子真的有放弃的想法了。】
【看李凉的状况，完全是因为觉得药剂带来的作用太大，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走出工厂的李凉，听着窃听器收集到的信息，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智脑。
12号在他李凉刚刚离开的时候，就接到了电话。
只听12号的那几句话，就能够确定，电话那头的家伙，明显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有放弃试药的打算！
能这么迅速，甚至可以说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除了正面相告的12号，就只有自己身后的智脑了！
……
李凉所想的果然不错。
那背后的家伙，真的可以通过他身后的智脑，全程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可。
在李凉的认知之中，智脑只服务于仙界，被仙界的大人物所管理！
难道监视自己，在背后给他下套的，是仙界的存在？
仙界，目前李凉也就只有一个认识的人在那，就是前不久才到仙界的陆登天。
要说这家伙会害自己，那在李凉看来，根本没理由。
虽然这几天跟陆登天聊的不愉快，但那小子绝对不可能因此坑害他。
陆登天的眼里，始终只有向上爬的欲望，哪里有闲工夫来管他这个在凡界的人。
再者说，陆登天也不可能现在就拥有管理智脑的权限。
“唯一的解释…是我这污民的视角，让我的思维陷入了局限。”
“或许从一开始，仙界管理智脑这个说法，就是为了安抚污民，而诞生的谎言。”
摸了摸已经开始变秃的脑袋瓜，李凉心底考量许多。
【您要给李凉施压吗？如果是您出手，那绝对能让李凉立刻拥有试药的决心！】
在耳边又一次呈现出12号的话之后，李凉不免皱起了眉头。
——
一小时后。
瓮城划分的污民区。
来到污民区外围
李凉轻车熟路的调动灵境实力，在这片破布烂木构建的区域之中，快速前行。
脏乱的区域，也代表着混乱。
在李凉掠动之际，几个污民，一前一后，脚掌碾着地上黝黑的烂泥，拿着刀棍，叫喊追赶着。
“扑通~”
在李凉可见的视野下，前面搂着什么东西跑的独臂少年，奋力奔逃的过程中，直接摔倒在污泥中。
挣扎了一会，少年踉跄起身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为首一人，直接一棍子打在独臂少年的背上，将才从地上起来的少年，给一棍打趴下去。
“妈蛋，敢偷我的灵米，真是找死！”
说话间，为首之人还狠狠的朝着地上的独臂少年踢了两脚。
直接将少年踹的咳出鲜血，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连智脑都没有的黑户，居然招惹我们上等污民！”
“来两个人，把他另一只胳膊也给弄断，让他长长记性！”
“也是给你这从未接触过学校教育的小子上一堂课了，还不收你钱。”
一帮身形消瘦，并不健康的人，围着骨瘦如柴的少年。
言语之际。
一个男人上前压住少年。
另外一个直接去掰独臂少年另一只相对完好的手臂。
“咔嚓！”
“呃啊！”污泥中的少年，绝望的嘶吼一声。
……
等到人群散去。
李凉沉默一阵，在从地上鹌鹑般颤抖的少年身旁走过的时候，将一块灵石落在对方身旁，接着朝着自己房子的方向走去。
期间，男人没有让对方看见自己的面目。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他这么多年，见到的次数数不胜数。
开始还会在人家教训小偷的时候，出面帮忙，让人放过。
后面，自己被贴上了‘救世主’‘好人’这样的标签。
这些偷东西的，大量乞讨的，都堵在了他的门口。
在自己出去工作的时候，家里的东西被偷了又偷。
之前在家里住，还没有去医院的父母，也因此心力憔悴。
自那之后，李凉就没有继续多管了。
他也明白，这种事，不是他能够管得过来的。
他只是一个污民，他自己同样身处这片苦难之地。
——
李凉的住所，在污民区。
当然，也是相对比较好的地段。
一片无序矗立，一个个鸽子笼堆砌而成的高楼群，李凉止步于此。
看了眼家的方向，男人注意到一旁几个豪华的飞行车辆。
这种车，显然不可能是污民能够拥有的。
“这片区域，您别看邋遢脏乱，但只要把这里的这些帐篷，破楼给推平，把这片地方下挖几百米，等到蓄好水，绝对能形成一个美丽的人工湖！”
“这种湖，一旦成型，再把旁边的这些破楼多清理一下，地价蹭蹭蹭的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