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生怕她又在这个关头节外生枝,忙不迭地替小奴隶做出回答。
时念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本小姐问你了吗?”
汪二僵了一下,冷汗:“是是是,小的多嘴了,这不是怕小贵人误会么?还请小贵人莫要上怪?”
“误会?”时念略略抬高了尾音。
人牙子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时念撩了下眼皮:“那——说来听听?”
汪二满口应承着,解释:“这小奴会说话的,不是哑巴。”
“之所以一声不吭,约莫是因为、因为初到此处,有些怕生。”
“这样吗?”时念收回目光,半信半疑地看向小奴隶。
“绝对是这样!”人牙子一边向她保证,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朝小奴隶瞪眼,“还不赶紧跟小贵人吱个声!仔细惹恼了她,不再要你了!”
不知是不是汪二明敲暗打的威胁起了作用。
最后一句话因落下的同时,小奴隶漆黑的眼瞳深处,终于十分明显地起了波动。
他用力抿了抿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
安静片刻后,突然起身朝时念这边走来。
及至到了距她还有差不多二十公分的地方,才停下脚步,隔着铁笼栅栏,注视着她道:“不是小哑巴……”
“还可不可以……和你回家?”
七岁大的小孩子,声音里还带着奶味儿的稚嫩。
时念听着他稚气尚未完全退却的小奶音,忽而有些不可名状的庆幸。
真是,幸而让我遇见你,在你尚未遭受更多颠沛疾苦的时刻。
一抹清浅而温暖的笑意,渐次晕散在灿若星辰的眼底,时念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言罢,她打开笼门,亲手将里面的小奴隶牵了出来。
“现在就回家,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小奴隶垂了垂眼睑:“嗯……谢谢小贵人。”
时念弯了弯眸:“倒也不必这么客气,我不是很喜欢别人叫我小贵人,你不妨换个称呼。”
小奴隶一时怔住,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
有点犯迷糊的小样子,就像一颗软糯漂亮的雪媚娘,看起来特别可爱,让人控制不住地想——揉。
一念既起,必随意动,时念下一秒便把小手放在了他软乎乎的发顶上。
满足地揉了两把,然后一秒正色:“先暂时叫我……小姐吧。”
至于以后,妻主,心肝儿,宝贝儿,小甜甜……
随便换着叫吧,她都欧科!
“是,小姐。”小奴隶从善如流的改口。
时念挑了下眉,这么乖的碎片,很值得再揉一下头头。
揉完以后,像个吃干抹净还不负责地渣女一般,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对着人群中快站成木桩雕塑的傅银杏几人道:“天色不早了,准备打道回府!”
“对了,暗香,你身上还剩多少银两?”
圆脸随从掂了掂系在腰间的钱袋:“差不多还有五十两。”
“拿来给我吧!”时念朝她勾了勾手指。
暗香依言解下绣着金丝暗纹的锦缎钱袋,双手恭敬地递给她道:“小姐!”
时念接过钱袋,看也不看一眼地丢给汪二:“给你的赏钱!”
汪二不明所以:“啊……?”
无端无由的,赏她做什么?
时念笑着拍了拍她的胸口:“安心收着,本小姐欣赏你……的人品。”
重利又贪婪。
若非如此,她的碎片大抵已经被其他人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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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时念不顾随从们的反对,坚持与小奴隶同乘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