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有鹿的地方?”

婉兮的心下便也如同哗啦打开一扇大门。多年前的记忆,宛若彩蝶翩跹,拍动蝶翼姗姗而归。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杨氏见女儿眼中忽地涌满泪水,担心女儿的身子,忙上前把住婉兮来问。

婉兮轻轻摇头,向母亲展颜轻笑,却也终究还是无法咽回那泪意去。

颖妃的年岁终究小些,进宫的年头晚了那么几年去,不知道婉兮刚进宫早年间的一些故事去,这便与杨氏一样地着急,紧着问,“可是我的话哪里说得不好了?若有的话,令姐姐你别瞒着我,好歹告诉我才是。”

婉兮含泪而笑,“没事。傻高娃,你没说错话。今儿多亏有你,我才是听见了这世间最动听的言语去。”

颖妃已是呆了,怔怔望住婉兮,“令姐姐,我究竟说了什么,竟能叫你觉得如许动听了去?”

唯有语琴也是一震,急忙握住婉兮的手,“……难不成,这里恰恰就是当年那个哨鹿的地方儿?”

.

“木兰围场”是总的称呼,实则内里占地极广。其内号称共有七十二围,也就是相当于七十二个围场,而每个围场又单有自己的名字。

许多名字就是以自己这片围场上所盛产的猎物为名。

如“巴尔图围场”,蒙古语谓虎为巴尔图,皇帝与大臣曾在此处猎虎,故此这处围场名为“巴尔图围场”。

还有“珠尔围场”。蒙语谓狍子为珠尔,在此处可捕猎狍子,故此以此为名。

还有汉译为“雕”的“岳乐围场”、汉译为“猪”的“嘎海图围场”等……

故此这布扈图围场既然是“有鹿的地方”,自是此地多有鹿群栖息、出没。皇帝在木兰行围期间最为重要的哨鹿,便也多选在此处。

这么多围场的的名儿,还都是蒙古字,便是出身蒙古的颖妃都记不清楚,婉兮和语琴就即便是来过,也都记不清楚了;又因为这中间更是时隔多年,便是觉得眼前景物依稀如故,却也不敢坐实了。

多亏有颖妃在,帮她们廓清了这眼前的迷雾去,叫她们宛如直接掀开门帘儿,直见故人。

.

婉兮冲语琴点头,知道这是语琴也想起来了。婉兮同样从语琴的反应里,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去。

婉兮这会子其实不想掉眼泪,不想叫母亲担心。可是这一点头,还是叫眼里的泪珠儿沉甸甸地给滚落了下来。

杨氏见状也是一呆。同样儿地,当年的某段记忆便也不由得浮上心头。

杨氏也有些惊喜到不敢置信,这便抓着婉兮的手臂问,“……当年你刚进宫,皇上首次秋狝木兰的时候儿,你阿玛说随驾承应曾经在围场里见过你,替你亲手预备了生辰的饽饽去!——难不成,就是这儿?”

婉兮忍不住地笑,泪珠儿却也还是跟着扑簌簌地一个劲儿往下掉,拦都拦不住。

“额涅说对了,是这儿,就是这儿啊!”

杨氏也张大了嘴,随即一声哽咽,已是伸臂抱住了女儿去。

伏在母亲怀里,婉兮终于不用再藏着泪珠儿。她相信阿玛当年必定将在围场里见过她、又为她亲手预备了生辰的饽饽的前后的事儿,都仔仔细细告诉了额娘去。额娘必定已经知道,那是皇上对她的一片心意……

那时候儿是她刚进宫,刚刚体会到宫中女子与家人骨肉离分、不知何年才能相见的苦楚去。她以为她要许多年后才能再见到双亲,却没想到那一年,刚刚进宫一年,就在自己的生辰,见到了自己的阿玛!

那是皇上的心意,是皇上藏起来未曾在事先告诉她半点儿去的惊喜。此时故地重游,尽管已经时隔这么多年,她却依旧还能瞬间便回想起当年的心情。那一刻的欢喜炸裂,那一刻的泪水迸落,此时此刻,何尝不是一模一样儿啊?

“额涅知道,这木兰围场里有七十二道围呢,那时候儿女儿的年岁小,又是头一回来这草原里,只觉蓝天底下都是草原、山林,便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与陆姐姐说的一样儿,完全分不清这处围场跟那处围场之间的区别,故此方才见了觉着熟悉,却是不敢直说出来。”

况且此处的新名儿“伊绵峪”,是皇上前年才给新赐的,故此她就算每日启程之前,会听到宫殿监转呈内务府所禀报的每日行程,但是听见这个名儿也没法儿当年的记忆对上号儿。

“多亏高娃一言点醒,此处从前的名字就是‘有鹿的地方’……女儿这才敢认准了,这里便曾经就是皇上首次秋狝大典哨鹿所在。这便当年的往事,一块堆儿都聚在了眼前来。不是女儿想掉眼泪,而是那些事儿就那么堆在眼前儿了,女儿怎么都忍不住了……”

颖妃知道眼前这有故事,可是这会子不方便问,她便使劲儿给自己压着好奇。

车驾悠悠,又经过一座山。颖妃便指给婉兮看,“令姐姐你瞧那座山。‘伊绵峪’的‘峪’字就是山谷的意思,故此这个名儿的得来,自然得因为有山。”

“咱们眼前儿这座山啊,就是伊绵峪之所以得名的那座山呢!”

婉兮仔细眯眼打量这座山。

当年那次秋狝,还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次秋狝,距离今年都快二十年了。二十年,也足够一座山悄然改变了模样。从前的小树,此时早已高高刺向蓝天,颀秀挺拔了去。叫她同样儿地有一点不敢相认。

婉兮心下莫名地激跳,忙问颖妃,“那你可知道这座山,叫什么?”

颖妃想了想,“我想起来了。这座山因这围场而得的名儿,就叫‘布扈图山’。通译成汉话,就是‘白鹿山’!”

.

婉兮整颗心在这一刻,终于放肆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白鹿山,白鹿山,且放白鹿青崖间……那座山,她如何能忘?

当年皇上便是在放归鹿王的山下扎营,她就是在那里见到了阿玛,第一次饮下老归为她调制的“龟鹿同春”……

她与皇上第一次的亲近,便也是在那里啊。

而当年那日,恰恰是她的生辰!

此时因这“布扈图”之名,她心下的迷惑便呼啦一下儿全都豁然开朗了。

她心下默默道:“皇上……不,爷,您的心意,九儿我全都懂了。”

婉兮欢喜不禁,这泪珠儿爷跟着怎么都止不住了。杨氏和颖妃只能跟着着急;而这会子也寻思过味儿来的语琴,便也只能举袖拭泪,陪着婉兮一同掉眼泪了。

其实这里对于语琴来说,何尝不是同样的意义非凡啊?她当年险些就与婉兮争起宠来,若不是那回在围场里剖开心臆,那又哪里还有她们后来这十多年的姐妹情深。

这会子当着颖妃,尤其是杨氏夫人,语琴这么掉泪便有些不好意思,自然不希望她们二位也知晓了当年她与婉兮之间那么的一段儿去。故此她只能一边擦泪,一边儿赶紧道,“我啊,终究是江南汉女,这些年在宫里便是勉强跟着婉兮学得能听懂满语了,可是对这蒙古话还是睁眼儿瞎。”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是‘布扈图’,就算高娃解释给我听了,我记住的怕也是按着汉话的音儿去记的——对我来说,‘布扈图’啊就是‘不糊涂’!“

语琴抹着眼泪,攥紧了婉兮的手,含笑道,“皇上在待你的事儿上,这十九年过来,每一时每一事,可不正好全都是‘不糊涂’?”

婉兮转过身来,已是说不出话,只伸开手臂,与语琴拥抱在了一处。

.

布扈图围场,前后按一日行程,前后共有三个大营可作为皇帝的行宫。它们分别是:扎克丹鄂佛罗大营、伊绵沟口大营、萨勒巴尔哈达大营。

这晚銮驾未急着赶路,便就近宿在了伊绵沟口大营。

一路而来,皇帝虽还未正式哨鹿,却已经在沿途的各个围场,与王公大臣按日行围。

这晚皇帝来时,竟是叫十几个太监躬着腰扛了东西来的。

一帮太监进了毡帐,将肩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就堆在毡帐门口儿。

好么,整整一座小山。

婉兮都有些惊了,抬眼看过去,只见都是带毛儿、还挂着血的猎物。

刘柱儿急忙上前清点,不多时便含笑回话儿:“回主子,总计鹿五只、狍子五只、野猪三只、狐狸一只、盘羊两只、青羊一只、貉子一只……”

婉兮张大了嘴望着皇上。

此时的皇帝,叉着腰立在这一座小山似的猎物旁,神采飞扬得就像是个刚满载而归的猎户汉子。那面上的笑,年轻英俊得绝不像是个五十岁的男子。

婉兮一时没猜明白,嘴唇便有些干。她小心伸舌润了润,指着这座小山问,“……皇上这是要饮鹿血,还是吃生肉?”

皇帝都被逗乐了,啐了一声儿,眼珠儿便直盯住了婉兮那润着唇的檀香小舌儿去。

他沉了一声,便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只是大步上前,两手托住了婉兮的面颊,深深地亲了下去。

直到将婉兮的檀香小舌儿也给捕获,纳入口中,尽情了一番,这才喘了口粗气将婉兮放了开去。

婉兮经这一亲,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轻颤。便是被松开了,还是站不稳当,只好捉着皇上的手臂,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站稳当了。

皇帝只得意地居高临下,欣赏着他将他的小奴儿都给欺负成了什么样儿去,“呸,便是要饮鹿血,爷又岂能给你饮死鹿的?况且你这会子都什么时候儿了,爷哪儿能还叫你吃生肉?”

原来她的皇上爷还知道~~

婉兮好容易稳当下来,这才抬眸含羞佯怒地问,“爷……这又是要作甚呀?好歹奴才都这个月份了,爷还给奴才看这些血腥的,也不怕奴才当着爷的面儿就吐出来?”

婉兮骨子里终究还是汉女,便没有那么娇弱,便是看见三个两个的猎物也没事儿;可是这还怀着孩子呢,而且眼前冷不丁这猎物堆得小山高的,她也当真有点儿扛不住劲儿啊~

皇帝一呲牙,看着仿佛是既极其得意,又有些恨得牙根儿痒痒的意思。

“这些,都是爷今儿打的!”

婉兮垂首想了想,便赶紧竖起大拇指,“爷英明神武!”

婉兮心下还想,这是皇上满载而归来跟她显摆显摆,跟小孩儿似的,故此她赶紧夸赞完了,皇上心下乐开了花儿之后,就能将这座小山挪奏了不是?

便是今晚上可以吃点新鲜的,也就留下一头就够了,真不用这小山都堵在门口儿了,是吧?

可是婉兮没想到自己失算了,她夸完,只见皇上抱着膀儿光满脸光灿地乐,还不下旨叫内监们将这小山给挪走!

婉兮只觉头皮有点儿麻,只好硬着头皮低声问,“爷……这些该不是要在这儿放一个晚上吧?”

皇帝又笑了,不过却是气笑的,他没回答婉兮,只是扬声问玉蝉,“你颖妃主子、豫嫔主子可还都在你家主子偏帐内呢?若是还在,便请过来。”

玉蝉也不敢乐,只能忍着,“回皇上的话儿,听见皇上来,颖妃主子、豫嫔主子便早都避走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问,“你眼巴前儿可有没有出自内府佐领下蒙古人的官女子、或者妇差也行。”

玉蝉瞟了婉兮一眼,还是得小心忍着乐去,“回皇上,此次令主子出外,位下跟随的挑选出来的守月姥姥、奶口嬷嬷、妈妈里,又全都是一水儿的汉姓人。跟宫里往年的惯例一样儿。”

今年的守月姥姥两名,为:王氏、徐氏。

妈妈里四名,为:胡氏、关氏、白氏、闫氏。

清一水儿,依旧还是给婉兮挑的都是能放得下心来的汉姓妇人。

玉蝉这是故意说笑呢,这才先挑着妇差们说,而没有按着皇上问的次序该先回官女子的。

终是跟着主子在宫里伺候皇上的日子久了,便连玉蝉都摸透了皇上的脾气。有时候儿都忍不住趁着皇上高兴的当儿,说句笑话儿来逗逗皇上了。

玉蝉这点子鬼主意,皇帝和婉兮哪儿能听不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婉兮已是笑得赶紧垂下了头去。皇帝却还得撑着,便清了清嗓子,“哦,这么巧啊。”

这便连玉萤都偷着笑了。

主子临盆要用的妇差,哪个不是皇上准了之后才能进得来呢。可是皇上装得却好像这事儿他才知道似的。

玉蝉虽是说笑,却也不敢造次,赶紧见好就收,“……官女子里,倒赶巧儿了,玉蜓就是内府包衣满洲佐领下的蒙古人。”

玉函的年岁渐渐大了,婉兮这些年便也不大派给玉函差事了,只拨她去照看九公主。像是这出外的差事,就更是不叫玉函了。而玉竹、玉音等女子,这些年陆续出宫,宫里的女子也不断进了新人。

宫里再进的新女子,婉兮便按着玉蝉、玉萤的例,取名一律都是虫字边儿了。反正太监那边儿,已经都是蛐蛐儿、蚂蚱、蚂蛉的了……她已是来不及改了,就这么着吧。反正也更显得热闹不是?

这回跟着婉兮一同出外伺候的三个女子里,多用了个去年才进宫的小女孩儿。虽说年纪小,去年才进宫的,可是腿脚麻利、聪明伶俐,正好用她跑个腿儿、传个话的。

皇帝终于满意一笑,“那还不叫玉蜓进来回话?”

.

玉萤出去叫玉蜓,进了玉蜓的帐篷,却见玉蜓身边儿还多了个女孩儿。

玉萤见了便笑了,抢先打招呼:“哟,原来是小陆姑娘。”

不是旁人,正是语琴的那个妹子陆语瑟。

因语琴与婉兮的关系,虽说语瑟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个刚进宫一年的官女子,可是永寿宫里的人便也都对语瑟极为客气。都不直接喊名儿,都尊敬地叫一声“小陆姑娘”。

语瑟忙起身见礼,“语瑟给姑姑请安了。姑姑可是要派给玉蜓差事去?还特地叫姑姑亲自来跑一趟,那便是语瑟的错儿了——是语瑟拉着玉蜓说话儿,这才没听见外头的巴掌声儿去。”

“因我是与玉蜓一同进宫的,从前在内务府里学规矩的时候儿就要好。正好儿方才姐姐来看令贵妃主子,我跟着姐姐一同来,这便见了玉蜓,才与姐姐求了一会子时辰,与玉蜓多说会儿话。还望姑姑海涵。”

玉萤是婉兮位下的头等女子,自是不至于亲自来叫玉蜓出差事。便是有事儿不便在外头直接喊,也都是用特定的巴掌声响来传递消息。

玉萤听了便点头而笑,“小陆姑娘千万别见外,其实不是玉蜓没听见,是我特地过来叫她的。因为啊,是皇上传她回话儿呢。我也怕她头一回到皇上跟前伺候,再乱了规矩,所以这是要亲自到她跟前儿,事先提点着一声儿呢。”

语瑟眸光不由得一亮,“皇上要叫玉蜓去回话儿?”

玉蜓听见玉萤的话儿,这便吓了一跳,有点傻。她也没留神语瑟的神色,只顾着拉住玉萤念秧儿,“哎哟妈呀,皇上忽然传我干嘛呀?我寻常也不是时时都在主子跟前伺候的,这会子只不过是跟出来当小使唤的……皇上和主子跟前那么多人呢,皇上传我,又能是什么事儿啊?难不成是我哪儿出了错儿,叫谁捅给主子和皇上了?那可咋整啊,姑姑救我,万万救救我才好。”

玉萤便笑,“你慌什么呀?皇上是问咱们宫里谁是内府旗下蒙古人的,我们这才说到你来着,皇上这才叫传你过去回话儿。我琢磨着,皇上这话儿啊八成是要问你蒙古习俗的规矩,却不是干系到你自己的。”

玉蜓终还是放不下心来,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一双脚丫在地上直踢蹬,“姑姑,我能不能不去啊?或者姑姑就说,没找见我呗?”

玉萤叹口气,“这不傻了么?好端端的官女子,没有主子的差使,就敢忽然没了踪影,找不见了?那才是犯了《宫中则例》,你这是自己讨罚呢!”

语瑟垂首细细听着,不由轻轻拉住了玉蜓的手,“你若当真那么害怕,那我陪你一起去。便是不知道什么事儿,好歹在你身边儿多个人,能帮你壮壮胆儿去。”

玉蜓自是欢喜的,使劲点头。

玉蜓听着,却有些迟疑,抬眸掠向语瑟来。

语瑟忙屈膝行礼,含笑望住玉萤,“姑姑看,是否方便?”

玉萤是有些犹豫,“圣上跟前,不是随便能乱了规矩的地方儿……不是我驳小陆姑娘的面子,是御前的规矩实在严谨。皇上只是传玉蜓一人过去回话儿,若多了一个人去面圣,这怕是……”

语瑟轻轻一笑,“姑姑说的是,这世上规矩最大的地方儿,就是宫里;而宫里规矩最乱不得地方儿,自然就是皇上跟前了。”

“只是,姑姑且听我一言,听我说得是不是有理再做定夺——因这会子终究不是在宫里,是在围场呢,便是一应规矩,到这儿也都没有那么可丁可卯的了。”

语瑟说着走过来亲昵地扯住玉萤的手臂,十四岁的小女孩儿扭着身子撒娇,“况且这是在令贵妃主子的宫里呢。我早听姐姐她们说过太多回了,说皇上甭管多严肃,也甭管这宫里有多少祖宗规矩不可碰触,可是一到令贵妃主子这宫里,就什么都不一样儿了。”

“在这儿啊,皇上会成为这天下最好脾气、最容易通融的人;便是什么劳什子的宫规,也都让位给一家人一般的亲亲热热去了。故此我觉着啊,就算我陪着玉蜓一同过去了,皇上见了我,想来也不会计较。”

玉萤细细地想,这位小陆姑娘,身份终究是与普通的官女子不同的。因她是庆妃的妹子,与自家主子便也不是普通的主仆;便是跟皇上之间,这位小陆姑娘按着民间的说法儿,那也算是个小姨子了。想来皇上就算是看见小陆姑娘去了,想来也不会不高兴。

若有这样身份特殊的小陆姑娘陪着,倒是能叫玉蜓壮胆些。

玉萤这便也还是勉强点了头,“那便有劳小陆姑娘陪陪我们玉蜓。待会儿皇上面前,便是玉蜓有什么失礼的,还望小陆姑娘帮衬着给说圆了些儿吧。”

语瑟甜甜一笑,“姑姑放宽心就是。凭我姐姐与令贵妃的情同姐妹,那姑姑和玉蜓便也何尝不是我自己的姐妹呢?我不帮着去,还能做旁的不成?”

.

玉萤这便带着玉蜓和语瑟一同回到婉兮的帐篷回话。

皇帝原本传召的是一个人,回来的却是两个人。婉兮便抬眸看了一眼。语瑟赶紧给深蹲请安,将她之所以还没离去的情由说了一遍。

婉兮含笑点头,“说来也是缘分,原来你跟玉蜓一起进宫的。你自然去了你姐姐宫里,玉蜓却是进了我的宫里……这便又是我与你姐姐情分的延续吧。”

皇帝挑眸也浅浅瞥了语瑟一眼,点点头,“叫语瑟?朕记得。”

宫中挑选秀女,无论是八旗女子挑选,还是内务府下的女子挑选,都要皇帝亲自去看,至少也是亲自看过排单的。尤其宫里有规矩,凡是嫔妃的姐妹入宫,都要另列一册。语瑟这一批里头,就一个她是嫔妃的姐妹的,故此皇帝早就见过她的名字了。

语瑟终究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登时便红透了一张脸,蹲礼在地,都不敢抬头了。

婉兮含笑点头,“快起来吧。宫规归宫规,我与你姐姐的情分另当别论。故此啊,你这会子既是在我宫里,便是皇上在呢,倒也不必那么拘礼。”

皇帝却再没接这话茬儿,只含笑与玉蜓说话,“你叫玉蜓?内府包衣佐领下的蒙古人?”

玉蜓忙答“是”。

皇帝这便偏过头来,只含笑望着婉兮,伸手将婉兮的手给盖住,“玉蜓你说,按着蒙古习俗,这门口儿堆这么多的猎物,是什么缘故啊?”

玉蜓没想到皇上原来是问这个,之前是白慌乱了。这便安定了下来,悄然回眸望门口那座小山,已是笑了。

“按着蒙古的习俗,男子打猎满载而归,那就是一家盛大的节日呢!因为打猎不易,有些男子便是出外多日都未必能打到什么猎物。故此一旦有所斩获,必定回家来便都堆在帐门口,是给自己家人看,也是给外人看呢。这便是一个汉子,最最得意的时候儿!”

婉兮听着,便是“扑哧儿”笑了。这一层意义,她能理解去。

玉蜓见主子笑了,这便越说越轻松了,“对于一个汉子来说,向外人夸耀是得意之时;但是最得意的不是给外人看的,其实是给自己家人看的。一个汉子将小山似的猎物进门就撂在地下,就是在说,‘媳妇儿、孩子,你们有吃的了!’这是一个男子对于家人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承诺与感情。”

婉兮的脸颊有些热了起来,再加上皇帝盖在她手上的那只手,叫她更是浑身微微热了起来。

“哦。”婉兮竭力不叫心底那股子油然而生的暖意泄露出来,这便只是微笑应声。

皇帝悄然挑眸,只斜睨着婉兮。她的神色叫他还没有满意去~

他便轻哼一声,“玉蜓,还没有旁的了么?”

玉蜓脑袋里赶紧转了个圈儿,这便含笑又道,“自然还是有的。奴才先前说的是但凡蒙古汉子都是那样儿;奴才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蒙古的老爷们了。”

“这些老爷们,有得木齐、宰桑,甚或是塔布囊、台吉、汗……这些老爷们自然不是一房妻室。”玉蜓挑眸望一眼皇帝,“皇上是整个蒙古的大汗,更适合奴才接下来的这个意思。”

“按着蒙古的规矩,汗王们的妻室各自分管‘斡鲁朵’,就是分不同的帐篷了。而这些妻室之间,一般又不像汉人这样分什么嫡庶高低,通常是各个汗帐的妻室们都是妻,都是平等的。”

“想要分出汗王更重视哪个妻室,那个汗帐的妻室更得宠,便要看她这个汗帐所分得的人口、牲畜、猎物的多少。”

玉蜓说到这儿朝婉兮甜甜一笑,“而汗王行围归来,必定是将自己打获的猎物交给妻室。那个能独得汗王亲自猎到的猎物的,必定是汗王最为宠爱的!”

“而按着蒙古的规矩来说,男子捕获猎物献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是对这个女人最高的礼遇!”

“皇上……”听到这儿,婉兮的脸早已红成了炭,身子早已绵软如水,整个人赶忙捂住脸歪倒在皇帝的怀里。

皇帝大笑,一把将婉兮搂住,朝玉蜓含笑点头,“说得好!高云从,赏!”

玉蜓大喜,忙跪倒谢恩。

语瑟进来之后就说了那么两句话,之后便只能陪在一旁呆呆地看玉蜓眉飞色舞,再到得了皇上亲赐下的荷包去。

皇帝只顾拥着婉兮,含笑道,“……今儿的这些肉都新鲜,好歹陪爷嚼一口,喝两盅,嗯?”

婉兮已是不敢见人,只能捂着脸使劲儿点头。

皇帝高兴,便吩咐,“鹿和狍子给你主子留着,狐狸皮毛给你七公主。剩下的野猪和青羊,也都炖了,你们全都一起跟着乐一乐!”

整个婉兮的帐篷里,便都热闹了起来。刘柱儿带人赶紧收拾那些猎物去,皇帝则含笑扶着婉兮起身,朝后帐去了。

玉蜓欢欢喜喜捧着荷包,抬眸见语瑟神色寂寥,便忙从那荷包里拈出一块碎银低了给语瑟,“谢谢你陪我进来。我没在皇上面前出糗,还得了恩赏,便也有你的一半儿。”

语瑟却并不欢喜,按着玉蜓的手将银子给玉蜓收回去,“你跟我客气什么呢?我虽然陪你一起进来,却压根儿就没帮衬上你什么。还都是你自己的造化大,你便自己留着吧。”

语瑟告辞而去,走进茫茫夜色,心头便也是茫然。

忻嫔说的好像不对啊。便是她出现在了皇上眼前儿,皇上却也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去啊……皇上他,只看着那个因怀着孩子而憔悴的令贵妃啊。

那眼神儿,仿佛全然看不见令贵妃的憔悴,反而满满都是柔腻的情意啊。

(老男人甜起来哟,齁死个人儿~)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末日:赘婿重生,囤积亿万物资全球高考一宠成瘾:喵系萌妻,甜甜哒至尊兵王解甲国运婚配:开局获得无限宝石掌控全球:从制霸互联网开始神豪返现系统,屌丝逆袭网络神豪:打赏直播十倍返利四合院:我真不是大地主啊执宫我让企鹅悔改,开局直接制作战地都市欲望:疯狂的缠绵倾城凰后:陛下,高高在上大唐:开局与李二断绝父子关系!开局拒绝表白,校花悔断肠建立无上家族,从妩媚女房东开始三分熟蚀骨情:贺先生,别乱来盛宠小娇妻:傲娇总裁别误会带女儿净身出户,一首歌唱哭全网乱世谋:江山为祸暮日冬下(gl)首富从1997开始绝恋:相思比梦长开局绑定老婆,我竟有百倍返利?卦妻伏天氏盘点娱乐圈魔咒,明星都被整麻了战狱:我国主的身份让世界颤抖欢宠见家长我送暴徒,警察岳母人麻了纵横两界:我其实不想当帝皇龙族:从只狼归来的路明非一胎二宝:爹地债主我来啦一夜蜜婚:狼性总裁花样宠!战雏盛宠情深:男神让我撩撩!直播古玩街捡漏:开局狂赚一个亿!神豪:小学生才做选择,我全都要重回80年代,我觉醒了猎人系统重生1994:大国崛起龙邪退役特工:麻烦找上门灵幻穿越:从废柴开始斗破:开局迎娶云韵,我多子多福四合院:契约人生从武动乾坤开始签到雪藏十年,考编上岸后,先斩娱乐圈高武:我的每次攻击都会暴击
书河书屋搜藏榜:窃国狂赎萌妹穿越之北宋篇许你卸甲归田,你把我女儿泡了?甩了线上男友后我被亲哭了娱乐:重生豪门公子,玩转香江哑小姐,请借一生说话重生国民女神:褚少,心尖宠!我从黑洞归来全能大佬的马甲要藏不住了残暴王爷的黑月光枭宠毒妃:第一小狂妻以财养官:我靠炒股升官发财锦鲤老婆你好甜都市极品村医命运编织者:我能看透御兽命运!重生后我给女配当长姐重生爸铺路,位极人臣不是梦天才国医宁天林冉冉王妃每天都想继承遗产重生豪门:影后谁敢惹大小姐的贴身狂医晋江女穿到□□文草莽年代护花强少在都市聂先生告白请先排号星空舰队,从数据化开始路痴导游照亮他的心港片:我洪兴红棍开局干掉大佬B我能预测未来上神转角遇到总裁朕醉了直播地球之五十亿年重生之牡丹重生年代养大佬鲜肉影帝我煮青梅等你来我以邪恶护万家灯火不灭!犬马她们都说我旺妻太子殿下他对我图谋不轨重生之如歌岁月作精女配把反派撩到手了战婿当道蜜爱100分:首席,强势宠公子玉璃花之双翼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重生高武世界,其实我是魔修香江1985之科技之王重生60小警察的平凡人生恋爱养成:我的双胞胎宝藏女孩异闻:诡事调查笔记萝莉成女帝后,把系统囚禁强吻!除魔卫道是明星更是钟馗请不要叫我坏人平凡少年非凡王者这个地球不简单故事改编8三岁小孩爷,文体全能合理吧?天下一宅断阴阳就看吧,看把不把你头笑掉就完事汤米的世界旅行灵气复苏,我躺平就能种田去家师二郎真君狼人杀,神明之上俯瞰人性重生之捡漏系统伴生带着小萝莉邪神,努力克制自己!没有结果的:【暗恋】民俗游戏,我为福德正神镇压古今爱在死之前都市之最强隐者我为群星之主,凡人说出你的诉求黑客传奇:巅峰与归尘都市:我都修仙了,你让我吃软饭?镇狱冥帝:出狱即无敌!让你写兄弟,你说手足兄弟得加钱异能,人造神暗夜里的较量死后才知,京圈大小姐真心爱我画境奇缘纨绔出狱蘑菇屋:黄小厨,你的豆角没炖熟满身金色词条,女帝心态炸裂80靠读心术成为拆二代过份吗?全民御兽:天赋有亿点点强我究竟吃了什么!!!妖孽太多?不慌我体内有老爷爷!重生之我在上海做中介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一剑凌霄无敌鉴宝高手女总裁的妖孽狂兵从游戏中提取技能,我发达了低调装逼再领风骚数百年重回地球:但我不再是人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