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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贵人倒只是淡淡笑了笑,“贵妃娘娘是给说反了,不必贵妃娘娘过意不去;其实进宫以来,若不是有啾啾陪着我,便只是这一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才能熬过来的。”

婉兮何尝不明白。从和贵人去年二月正是进封,到七月中元之夜之前,那半年里,和贵人在那拉氏的宫里着实不好过。也多亏了中元之夜那晚的一番反抗,在皇太后的警告之下,方令那拉氏知道收敛些。

婉兮轻轻拍拍和贵人的手,“外人都只道你这一年来都遭了皇后主子不少的罪,可是我心下却如何能不知道,那不过是你隐忍罢了;若你当真想要反抗,这一年来皇后主子便没机会如此耀武扬威。”

和贵人这才站住,抬眸静静凝视婉兮。

婉兮含笑点头,转眸去看天空。已是三月,春已正式展露笑颜。

“……这一年来,啾啾没短了去你宫里。除了在圆明园的日子,皇后不得不独居在‘长春仙馆’伺候皇太后外,其余在宫里的日子,啾啾去你宫里,便自然是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

“我与她结怨多年,啾啾去你宫里,我便总是放心不下。那中究竟是她的一亩三分地儿,宫里上下的人都是她用了多年的人。而阿窅你,终究是去年才进的宫。”

“可是我不久就发现,是我多虑了,阿窅你其实有本事将啾啾保护得甚好。虽说那翊坤宫是皇后的翊坤宫,可是你从没叫啾啾受过半点的委屈、担过半点儿的风险去。”

和贵人这便微微一笑,“贵妃娘娘谬赞了,其实哪里是我有多本事去?还是皇上的思虑周全,如今我虽然还在她宫里,可是无论从膳房、厨役,还是到位下的官女子,全都是我自己的族人。便她是皇后,可是也没办法收买或者威胁了我的族人去,我的族人自然与我一心一意。”

婉兮先是点头,之后却还是摇头,“我自然明白你与母族人的一心一意,可是你倒是又将自己说轻了。无论是厨役,还是官女子,终究都是位下之人。他们如何敢对正宫皇后有任何反抗去?他们终究还是要看着你的。唯有你勇敢、坚强、聪慧,她们也才会生出勇气来,才会敢于坚守自己所坚持的。”

“终究她们也是西域远来,在这京师里已是风土民情迥异,而这宫廷里就更是规矩严谨,他们原本难免有寄人篱下之感;而偏偏那个人又是大清国母,是后宫之主,以她们的力量如何敢与之对抗?唯有你给了他们力量,他们才清楚如何去做。”

和贵人脸上微红,含笑垂首,“贵妃娘娘是信得过我,才能准啾啾时常到我宫里陪着我。否则以贵妃娘娘与皇后这些年的心结,贵妃娘娘如何肯叫九公主时常到翊坤宫去走动?可是从我初次请求要带九公主去我宫里,贵妃奶跟娘娘您就从没迟疑过。贵妃娘娘对我的信任,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得站直了,肩上扛起这份信任来。”

“我自然清楚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对我都罢了,为了族人,为了自己的叔叔和兄长,我该忍的忍了就是;可是我却不能叫啾啾在我身边儿,遇到半点的风险去。不然,我又如何对得住贵妃娘娘的信任?”

婉兮含笑点头,挽住了和贵人的手。

“啾啾在种痘之前,也与我说过,阿窅你给她喝下不少你们西域独有的花露去。她说那些花露你原本都金贵地盛放在羊皮箱子里,箱子上还挂着大锁头。平日你都不准位下的官女子去碰那箱子,可是你却为了啾啾,几乎倾囊而授。”

和贵人此时便有些面红,“这个小人精儿,明明这么小呢,怎么却连这个都发现了?”

和贵人抬眸望住婉兮,“贵妃娘娘放心,那些都是我们西域人配制了来清热解毒的。西域也有痘症,我们那边对种痘的法子还不那样擅长,故此历来也有饮下这些清热解毒的花露来预防和治病的。我都是自己亲自尝过之后,确定没事才给啾啾服下……”

婉兮笑起来,“我的好阿窅,你便不必解释了。我又岂有不信你的?我这会子与你说起这话儿,只是心下感念,哪儿有半点的不放心啊。”

和贵人这方红着脸垂首笑了,“……我在这宫里,与你们相貌都不一样儿,我信仰的神也与你们迥异。平素我的东西,便是想送给谁去,我都能瞧见她们眼里的防备去。唯有贵妃娘娘您和啾啾,非但不疑虑,反倒是真心喜欢我那些东西的,我当真是欢喜极了。”

婉兮听出和贵人这是话里有话儿,便不由得问,“……难道是哪个孩子不懂事了?”

和贵人叹了口气,“上回九公主与七公主、八公主在一处玩儿,我便拿了几个烤包子给她们去。啾啾吃得十分欢喜,可是八公主……却说,她额娘忻嫔嘱咐过,在外头除了皇上和皇太后给的吃食之外,旁人给的,都不准吃。”

忻嫔如此,婉兮也不意外。婉兮只安慰和贵人,“你进宫晚,不知道当年忻嫔所出的六公主便是因吃食上的事儿夭折的……忻嫔若此,想来也算人之常情吧。”

和贵人缓缓道,“我知道她是你们满洲镶黄旗的高贵格格,她看不上我,倒也是有的。不过我那些吃食,许多都是从西域带来的材料才做得的,原本也金贵,她不稀罕,我还不舍得呢。从今往后,我再不做那样的傻事去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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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六日,为亲蚕大典。

因那拉氏不在京里,便应遣妃代行。婉兮是贵妃,是那拉氏之下的后宫第二人,责无旁贷。

这会子啾啾刚出痘,婉兮就要赴先蚕坛,语琴等人都有些不放心,直说不如叫旁人去。

婉兮含笑道,“我自己倒是愿意去的。你们想啊,这亲蚕大典是后宫女人们可以主持敬天的最大典礼。我赶在这会子去向上天祈求,求上天护佑啾啾平安,岂不是最好?”

终究她们在园子里供奉的娘娘们,多是满洲神祗,再加上些汉地的女神娘娘。这些娘娘再强大,又如何比得上苍天之高去?

语琴等人一想也是有理,这才轻舒一口气,将心放下来。

婉兮将主持后宫之事交给语琴,便又握住了和贵人的手,“我要去北海先蚕坛,这园子里后宫的一应杂事儿得叫陆姐姐做主。陆姐姐顾着大局,便不能再拘束于小节,故此我倒要将啾啾这边的事儿多托付给你去。陆姐姐忙不过来的时候儿,有劳你帮我多盯着这边儿些。”

“你进宫的光景终究短,便是有什么不省得的,这便去找陆姐姐就好。”

和贵人深深吸气,一时说不出话,可是那双艳丽的眸子里流溢出来的欢喜,却是怎么都挡不住的。她向婉兮深深一礼,“贵妃娘娘放心去吧,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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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这番齐心协力,且婉兮正可借亲蚕之礼,向上天祈福所致,三月十五日,啾啾身上的痘已然止退。

从二月二十二日植下痘种,到三月初四正式出痘,再到三月十五止退……这前后的二十多天,已足够叫人度日如年去。终于等到啾啾成功送圣,婉兮欢喜得抱着啾啾与和贵人,一起落下泪来。

仿佛心有灵犀,皇帝三月十六日便也已回銮。

得着了啾啾的好消息,皇帝回到园子来,便将啾啾抱在怀里,也顾不得她身子里的病气才去,便是亲了又亲。

“这是知道阿玛今儿回来,故此昨儿你就好了,是不是?你这真是给了阿玛回来的第一个好消息,也不枉阿玛在你皇爷爷陵前也替你求那一番平安……你皇爷爷必定是在天上也护着你呢。”

婉兮这会子自然只是都剩下了欢喜的笑,便也轻轻点啾啾脑门儿一记,“听听,你有多大的福气!为娘在先蚕坛,为你向上天祈福;你皇阿玛又求来了你皇爷爷的护佑……这上天之福、天子之佑你可都齐了。怨不得你什么罪都没遭,一切都这么顺顺当当了去~~”

啾啾却绷着小脸儿,没露出笑模样儿来,只扭头要妆镜,“额涅,啾啾要照镜子!”

啾啾在黑暗里呆了二十多天,故此今儿眼上还罩着纱布,没敢直接见天光呢。婉兮便轻笑,“急什么?这会子便是给了你妆镜,你也不能看。再等个三五天,等你眼睛适应了阳光,到时候儿可着你照镜子美去~~”

啾啾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太医谙达说,不准我碰,再痒痒也不许碰。可是啾啾没乖,啾啾轻轻挠了一下儿。”

啾啾朝眼眉处比划了一下儿,“就是这儿。在眉毛里头,扎着,痒~”

婉兮也吓了一跳,忙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伸出一只手来握了握婉兮的手,含笑摇头,接着柔声哄着啾啾,“不怕,不是都送走了痘神娘娘了么?挠了就挠了,谁那么痒痒能忍得住呢?要是换了阿玛,阿玛也得挠。”

啾啾的身子还是有些虚,这二十多天折腾下来也是累了,这便心满意足地在皇帝怀里睡着了。

婉兮终究忍不住,净了手过来,小心地轻轻掀开纱布的边缘,露出啾啾的眉毛处。

那痘若是生在光滑表面处已是够痒了,若是与眉毛挨在一起,可以想见有眉毛扎着,怕就会更痒。婉兮心疼啾啾那时独自熬过的痒痒,却也更忍不住有些担心——痘症终究是可能会留下痘印的。若一不小心挠了碰了,就会留下印痕。

要是个小子,她倒也不这么紧张,终究是闺女呀,还是在脸上的。若是落下了痘印……小丫头将来长大了也必定会嫌弃不漂亮的。

婉兮心下紧张又矛盾地露出了啾啾的眉毛——婉兮的手指头便一颤,那养了一分长的指甲好悬戳着啾啾的额头去。

皇帝小心地按住婉兮的手,也垂眸细看。果然,就在啾啾右边儿眉头处,留下一处小小的坑儿。

其实不大,也就小米粒儿那么大小,顶多像是一粒儿小麻子。可是婉兮还是忍不住要掉泪——孩子身上哪怕最小最小的一点儿伤口,也是当娘的心上无法承受的疼痛啊。

皇帝忙攥紧了婉兮的手,摇头示意。

玉蕤见这情状,赶紧叫嬷嬷来抱走了睡熟了的啾啾。

皇帝这便伸手将婉兮拢入怀里来,轻轻拍着她脊背,“嘘,别害怕,没事儿的,啊。”

婉兮终是忍不住自责,哽咽道,“我只怪我自己。若是我能进了那屋子,陪着她在一处去,那我便必定能不叫她挠,那她就也不会坐下这个坑儿去。”

“又说傻话了。”皇帝轻轻摇晃着婉兮的身子,“痘神娘娘惊动不得,咱们谁都不能进去,否则痘神娘娘岂不是要以为咱们都不信任她,她又怎么会去保佑咱们的孩子了?”

“再说那么一丁点儿大的小坑儿,啾啾还小呢,等啾啾长大了,兴许就长平了;退一万步说,便是长不平,等她到了对镜贴花黄的年岁,自然有的是法子遮掩了下去。”

皇帝晃着头道,“我忖着,那眉头的位置,倒是‘选’的好!只需一点朱砂,那就是最妙的妆容,定然比那寿阳公主的梅花妆都更好看。”

叫皇帝这么说下,婉兮心情也好受些了。她也平静下来细想,“对,或者给她贴花钿,选最好看的去,那便也能盖住了!”

她自己说着,也是赧然地笑倒在皇帝怀里,“瞧奴才,这么一点子事儿都扛不住了,倒叫爷笑话。”

“这会子想来,啾啾能得上天护佑、得皇爷爷的保佑,这么顺当地送走了痘神娘娘去,这便是最可庆贺的了。这世上的事儿啊,哪儿有那么十全十美呢,既然已经平安送圣,便是留下一个小坑儿,那跟平安比起来,终究是哪儿多哪儿少?都是奴才一时急了,这便分不清楚轻重缓急了。”

婉兮说着在皇帝怀里仰起头来,高高地看向皇帝去,“爷……是不是奴才贪心了?这世上总归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是不是?

“谁敢说你贪心!”皇帝缓缓收起了笑,轻轻晃着婉兮,“什么叫贪心?不知足叫贪心,想要得到不该属于自己的那也叫贪心。这两条,与你半点都关联不上!“

“你如今得着的这些,哪个不是爷给你的,是上天眷顾你的?是上天就爱眷顾你,是爷就愿意独独给你,谁要是看不惯,那便是她们想得到,上天和爷还偏就不给她了!她们那才叫贪心!”

婉兮依偎在皇帝怀里,听着她的爷说着这样哄人的话儿,这颗心终于点点平静了下来。

她怀抱住皇帝,“爷这一路都顺遂吧?”

皇帝点头,“这一路何尝不是记挂着啾啾种痘的事儿,这便算着日子往回赶。正巧爷也回来了,啾啾也平安送圣了。咱们啾啾啊,就是不想叫爷这个当阿妈的悬心呢,真是爷的贴心小棉袄儿。”

婉兮终是深深吸口气,轻阖眼帘,“……啾啾既已经平安送圣,那奴才便得跟爷请示下了。爷心下可已经有了数儿,要将啾啾托付给哪位姐妹抚养去?”

皇帝垂眸,“你自己心下,可已经有了打算?”

婉兮垂首,用指尖儿划着皇帝的衣裳,“……奴才是有个想法儿。只是那人的位分尚且不够抚养皇嗣,故此这话儿便不宜出口。”

皇帝微微扬眉,“嗯哼,便是不用你开口,爷心下也有数儿了。那便暂且别急,还是先留在你自己宫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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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一个月,皇帝心下自是急的。帮婉兮将啾啾的事儿从心上卸下来后,便终究已是急不可耐。

婉兮自己何尝不想念呢,便是还悬心着啾啾的事儿,可是这会子却也无法继续再说下去了。

便都暂且放在一边儿,凡事都由着皇上去罢了。

皇帝一双大手细细“检查”婉兮的身子,呼吸之间,终还是忍不住停下来轻斥一声儿,“……生小十五那会子好容易养出来点膘儿,这会子怎么没了一多半儿去了?”

婉兮生得原本就清秀娉婷,又这些年连着诞育皇嗣,此外还要分担后宫之事,这便难得能养下些膘儿来。也唯有每次诞育孩子,总归要大量进补,且活动少些,这才在诞育孩子前后能有些富态。

婉兮便含笑问,“奴才身子可硌手了?爷便嫌弃奴才了?”

皇帝啐了一声儿,也不用言语,只用几番激流勇进,给她最切实的回答。

婉兮都忍不住要溢出吟哦来,心下更是忍不住欢喜,只紧紧地又将皇帝缠绕住,极尽婉转……

皇帝一股子强劲儿用完,这才换了几口气,贴着她耳际道,“爷知道,这一个月来你顾着啾啾种痘,清减自是有的。可是爷看见了也总归心疼……记着爷的话,这回爷回来了,啾啾也平安送走痘神娘娘了,你可赶紧给爷胖回来,不准再瘦了。”

婉兮也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郎世宁所绘的那《宴塞四事图》去。西洋人的画法,重脸部的立体轮廓,她那会子怀着小十五,身子里所有的养分都被小十五给吸收走了,她自己脸上已是没了肉;况且那会子跟从皇上秋狝,从京师一路折腾到布扈图去,便是皇上下旨放慢行程,对于她彼时的身子来说也还是有些辛苦的。故此那幅画创作之时,是她非常瘦的时候儿。

婉兮便忍不住“吃吃”地笑,皇帝不知道她又笑什么呢,便赶紧在她腰侧掐了一把,“又偷着乐什么呢?把爷的劲儿都给泻了!”

婉兮在皇帝之下,身软如绵,妙目若丝,“……奴才啊,是回想起《宴塞四事图》上,奴才都快叫郎世宁大人给画成‘人干儿’了。”

皇帝微微挑眉,“……不喜欢他画的了?”

婉兮赶紧笑,“没有,爷想哪儿去了。奴才就是想着自己那会子,当真是瘦。”

皇帝伸手摩挲着她面颊。她是瘦,却并非没肉,她其实是小骨头棒儿,唯有他这么熟悉地上手摸过的,才知道她其实藏着肉呢。

皇帝便哼了一声儿,“郎世宁老了,七十四岁的洋老头儿,笔力和眼力的确都非从前了。”皇帝凝视婉兮,“你的眉眼,倒是不宜用西方那过于立体的画法儿,否则只见骨头棱角,却不见肉儿了。”

皇帝轻轻摩挲婉兮的面颊,“爷也觉着,你的模样儿倒是更宜咱们中国的画法儿。便是可借用西洋的画法儿,可是铺底子还是应该用咱们中国传统的技艺。”

婉兮其实只是因为瘦的事儿想到了《宴塞四事图》去而已,倒是没想到皇上因此这么严肃起来了。

婉兮便将腿收紧了些,身子如波浪涌动,承托住皇帝,将他的心思给收回来。

皇帝果然扛不住,一声闷声,终究还是埋身烟波里。

此时的婉兮尚且不知道,她这么随口的一提,皇帝果然是当了真、放在了心上。这之后的几年里,皇帝开始千方百计换着人地,用各种技法来为她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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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婉兮刚起身儿,正准备去给那拉氏请安。颖妃却大清早地就来了。

“要不是昨儿的时辰已然晚了,又想着皇上必定过来看望姐姐,我怎么都不方便过来,要不我昨儿就已然飞过来了!”颖妃扑进来就要见啾啾。

这会子啾啾还睡着呢,婉兮心疼孩子,便没叫嬷嬷唤醒啾啾,便挽着颖妃的手,两人到啾啾所居的偏殿里去瞧她去。

颖妃望着熟睡的啾啾,泪珠儿一颗一颗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真不想随皇上谒陵去的。要不是皇上坚持,我怎么能舍得不留下来陪着咱们啾啾?”

婉兮伸臂轻轻抱抱颖妃,“你们便是身在外,心何尝不是还在这孩子身边儿呢?瞧,啾啾这不是已然顺遂了么,那就是你们大伙儿帮着祈福得来的。便别掉泪了。”

颖妃虽说点头,可还是有些哽咽,“我那日,原本已去找皇上,想要推辞随驾之事;可是说来也巧,竟正好见和贵人先进了殿去。回头就听说,她也是去找皇上去说此事的。”

“皇上说,再一不能再二,和贵人已然请辞,便叫我收回这个念头吧。”颖妃抽着鼻子望住婉兮,“令姐姐,你说和贵人这气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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