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08
“是,老爷!”那汉子低眉颔首,沉声应是,眸中尽是兴奋。旋即齐眉棍一甩,呼呼刮风,置于身侧,直奔萧依寂而来。那汉子步子极为深沉,但每走一步,如千斤压顶,在青石板砖上留下深深一个印子。那齐眉棍白蜡杆,粗有盈把,刚刚那一甩之下,风声飒然,可见这棍子软度刚好,倒是萧依寂心头更是防备一分。他极为清楚,这汉子手中的齐眉棍,因竖于地面,棍梢与眉齐,因此而得名,但会使这齐眉棍法的人,多是僧侣,他便不自觉地想起了半山腰上的寺庙,看起来,这凤羽两家并起,向峙多年,恐怕远非那么简单。
心念到此,萧依寂不由冷冷一笑,口中傲然说道:“看来,这凤羽镇在你们两人的执掌下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今日也算为凤羽除害了……”
那汉子也不等他说完,齐眉棍拦腰横扫,气势猛极无匹,一道劲风扑奔萧依寂腰际。萧依寂并没有闪躲,也没有后退,他知道他身法再快,也快不过那汉子如此势猛的齐眉棍,但在他的眸中。却无丝毫惧惮神色,这不禁使飞奔而来的汉子吃了一惊,知道他还有后招,却仍是将棍势一变,劈头砸来。
直到齐眉棍棍势激荡着萧依寂乱发,倒竖翻飞,而萧依寂丝毫不顾忌那刚猛的棍法,反而脚下一旋,扑向以云落愁作威胁的慕容然。萧依寂身法奔电,捷逾流星,飞扑之中,落痕一声嗡然低啸,挟一团湛蓝磷火,不偏不倚刺向慕容然握刀的右手。
那慕容然心中一惊,知道挺剑刺来的是萧依寂,于是厉喝一声,双手扣住云落愁脉门,猛一发力,云落愁吃痛,立时娇躯乱动起来,正将他的身体,挡在后面。哪知,萧依寂举剑未返,打出一道剑气,剑光陡然大盛起来,宛若一道奔雷,横锋贴着慕容然的右耳扫过,惊得慕容然失口惊呼:“萧依寂,你敢?我先杀了她!”说着,手中短刃便在那细嫩的香颈上,轻轻抵了进去,只听得云落愁微痛呻吟,一道鲜红的生命之泉,便顺着短刃划了下来。
萧依寂星目一震,心中忿忿怒火立时转变成无尽的杀意,虽知背后那北堂汉子紧追而来,仍是手中落痕轻点,挽了一道掩月剑光,旋即人如飞仙,剑气陡然凌厉了起来,冲天的杀意,将这铜雀楼四周,仿佛置于一片炼狱,血腥和死气淡淡漂浮在空中,随着落痕猛地一刺,冲向慕容然的眉心。
这一剑合着劲风扑面,令慕容然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手中力道仍是持续增强,云落愁因剧痛而凌乱舞动的身体,动作幅度更加大,却仍是无法挡住他的眉心。落痕剑才一触碰到慕容然的眉心,倏然变了一式,剑走偏锋,其势一荡,剑身猛地拍在慕容然的颈上,力道其猛,慕容然手中短刃被震得脱手而飞,划过一道银光长虹,斜斜射上夜空,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慕容然本人则是被撞出丈外,面现惊愕神情。慕容然身形还未立稳,萧依寂狠戾的一剑便直奔向他的后心。
“尔敢?”那微胖老者一见不好,也顾得自己身份,立时高声警告萧依寂。但他的话略显微迟,落痕剑已是毫不犹豫的由慕容然腋下穿过,萧依寂脚下轻点,剑式一变,长剑跟着由腋下一挑,便如切莲藕一般,没有丝毫阻碍地将慕容然一只手臂卸下,鲜血淋漓喷涌而出,血如细雨般洒下,空气总血腥的味道愈来愈浓,直欲令人作呕。那慕容然痛的厉吼一声,翻然摔倒,险些晕厥过去,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却听萧依寂冷哼一声,说道:“我说过,你敢在她身上划一刀,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转首正待看云落愁伤势,星目倏然被一道棍影闪过,萧依寂知道是那魁梧汉子追来,不禁猛提真气,飞身暴退了两丈有余,仓皇间,手中落痕,轻轻挽了一剑,一道青色苍龙猛扫齐眉棍,只撞出一片耀眼火花。在那片火花中,一条白练赫然攻出,手法老练,轻抖旋劲,那棍首处,犹如雨后荷池,轻颤泛音,吟啸间挟着劲风,蓦地朝萧依寂天蒲大穴劈下。这天蒲穴在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又称百会,属督脉大穴,被击中者轻则晕倒地不省人事,重则暴毙于此,这一招着实是十分狠毒。
萧依寂身形一敛,仿若一道青烟,晃出八尺,落痕在这之间,连挽三式,俱是一招未满,又至一招,仅是留下一道淡淡剑光,在惨然月华下,泛起一片萤萤磷光,似是笼罩着一层薄霜。萧依寂三剑才满,那魁梧汉子,又追了上来。萧依寂显是一怔,旋即身体中蓦地涌出狂躁的内力涌动,见三道剑光悉数打向奔来的魁梧汉子。那汉子一见萧依寂攻势已成,不由霍然失色,想要撤步闪身却万不能够,旋即便心头一发狠,迎了上去。
“北堂,给我杀了他!”那胖老者一见自己儿子生生被削去一只手臂,不禁勃然变色,怒不可遏的高声厉喝道。转而看见慕容然已因为剧痛而晕死在地上,眉宇间凝着深深痛意,朱唇也无丝毫血色,在慕容然的身下,渗着大片殷红的血液,那一只手臂孤零零地躺在血液里,显得异常突兀。那微胖老者一见这情景,立时恨声说道:“给我也把这小子大卸八块,我倒要看看,你可有江湖传言那么厉害!”说罢,低声又传达身边几名贴身护卫,眉间神色,似是让那几名护卫将慕容然打回去。
那魁梧汉子一听老者发话,似是得到了精神鼓舞一般,毫不犹豫地撞向了三道剑光,双手将齐眉棍一横,连出一片棍影,只见他棍上生风,愈舞愈急,幻化出千万道棍影,将自己的身体笼罩在其中。萧依寂自是知道这汉子功夫了得,手中落痕紧跟三道剑光,挟着森森冷焰,就刺了出去。
那三道剑光撞上棍影,立时化为一片沙尘,萧依寂不由冷笑,这魁梧汉子果然上当了,旋即脚下步子一旋,身形猛地奔出,飘逸绝尘间,一道妖异的红光便刺进了棍影之中,泛起一阵耀目光华,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待耀华尽毕,场中只剩那魁梧汉子惊恐地立在地上,久久未回过神来,他的额头挂着巨大的汗珠,一颗颗滴落,面色惨白,方口大张着,似是想要叫喊。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在他的心脉上清楚地印着一个极小的白点,十分明显。而萧依寂的身形,已是冲向那欲抬走慕容然的四个护卫,口中狂傲已极的大笑道:“你这慕容老贼,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害人家冰清玉洁的姑娘,云姑娘不从,便令手下八人动手行凶,敢问,你慕容家就是如此教养小辈的吗?”
萧依寂话音才落,之间铜雀楼前泛起一阵阵剑光,寒冰饮血。那四人怎是萧依寂对手,齐眉棍一齐扫出,各奔不同,萧依寂剑眉一蹙,便点地而起,冲上半空,落后轻旋,划出一道圆弧,俯冲下来,头下足上,宛如苍鹰袭来,挟一道冷光,冲进棍阵。两人对战,本就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萧依寂竟是凭自己身负绝世剑术,冲进棍阵,一进入棍阵,便险象立生,连连东封西挡,进退两难。
四人齐眉棍配合的极为默契,一棍抽离,一棍又到,即便江湖高手,一旦进入此阵,也只有消耗内力的份。萧依寂连连封挡中,冷眼观察着这四人的破绽,而这四人也在寻找萧依寂的破绽,哪怕露出一丁点破绽,都立刻会遭到杀身之祸。萧依寂心念及此,不由瞥了一眼,站在圈外气定神闲看着自己的为胖老者,心念电转,长剑猛地一扫打出一道耀眼圆弧,合着火光冷月,陡然升起一抹戾气。萧依寂一剑猛扫,将那四人阵势以极微小的脱离而破开,电掣间,萧依寂由体内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内力涌动,这股涌动的内力,如大海翻波,掀起一阵阵气浪,直将四人撞飞出去,倒在一处口吐鲜血,四根齐眉棍脱手而飞,落在远处地上,应声而断。
旋即萧依寂以剑指向慕容然,剑眉一剔,语气森然地说道:“想从我面前带走一个我想保护的人,就是这个下场!慕容庄主,见好就收吧,面子是人给的,价儿是自己掉的!”
“你……你……来人……”那微胖老者,听萧依寂口出狂妄语言,直气的面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原本苍劲的声音,也因为盛怒而微微颤抖着,气的完全说不出来,只是圆睁怒目等着萧依寂,目中恨火,恨不得要将萧依寂开膛剖心,才能解此心头之恨。
“萧堂主,我们不想惹事,我们只是这凤羽城里,两个家族罢了,而你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么刁难两家毫无还手之力的山庄,传到江湖中去,可是不太好听吧?"那身穿水袍得干瘦老人倏然站了出来,抱拳施礼,面色极尽谦然,设非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形,萧依寂几乎会错以为这老者的确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