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11
“宋清啸,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战圈之外蓦地一声平地暴喝,旋即一道诡异身影,身形一敛,急射向萧依寂方向。仅是瞬息便出现在萧依寂身侧,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微微泛着冷傲,继而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宋清啸,若不是你贪得无厌,今日敢率众来我陌红楼挑衅,我还真的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当年湘水落月山庄萧君醉何其英雄?一人战八方,保得中原太平,如你之辈焉能比之?羊皮卷本就是萧家不外秘传,世代相守,由萧家保管本就无可厚非,竟想不到是你作幕后主使,令莫星魂,饮天傲出手,更是以云天语作为内应,否则你岂是萧君醉的对手?”
萧依寂听得心头一悚,却见宋清啸那阴沉的老脸上,肌肉抽搐,青白交替,目光阴狠毒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方向,没有任何一句反驳,顿时胸中怒气如狂风骤雨一般搅得他五内如焚,不由压低了声音,问道:“师父,你说的可是事实?”而这时,众人亦是缓下心境,刹住几欲逃走的想法,朝仇天正茫然望去。落月山庄的名号,即便今日仍如雷贯耳,萧君醉那耸人听闻的存在亦是为人津津乐道。更为重要的是落月山庄羊皮卷的下落如同苦玉一样,杳无踪迹,这更使江湖中有好事之人,对落月山庄十分感兴趣。此刻听闻仇天正提起,大多数人亦是站定一处,对于场中形势凝注不瞬。
仇天正微微颔首,声音略微嘶哑说道:“二十五年前,七月十六,凌云城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场大火将江湖第一大庄落月山庄毁于一旦。当日宴席上,有人不请自来,我便是其中之一,矗天堡堡主公孙羽,塞北莫家莫星魂,神风山庄唐清逸,冷血弑魂饮天傲,羽残宫宫主宋清啸,江湖少侠云天语,自然还有我蚀焰君子仇天正。这其中任何一位都足够令江湖掀起腥风血雨,更不用说,这些人凑在一起。当日萧君醉以酒宴款待江湖英雄,却没想到,你们事先买通了落月山庄的人,在酒菜中下了烈性蒙汗药,如果我说的不错,这蒙汗药中也是做了手脚,你们怕萧君醉的内力深厚,蒙汗药不能起作用,竟是借公孙习之手来将药性调烈。只是你们没有想到,萧君醉武功卓越,蒙汗药虽然见效,却没能将他麻翻,莫星魂和饮天傲联手,都未能将其制服,最为狠毒的是,你们竟是收买萧君醉的义弟云天语,最后萧君醉惨死在云天语手上。”仇天正越来越激动,面上涨红,说道萧君醉惨死,平静如水的眸子中泛起一丝失落,神色颓然。
沉吟一顿,继而又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当年的真相,云天语至死也不肯说出谁是幕后指使,唐清逸更是请动江湖中骇人听闻的老怪物为他所用,保他安全。而饮天傲与我一战,最后竟以死亡而告终,宁死抵我一掌,也不愿提当年之事。如若今日不是你急于求成,恐怕我仍被蒙在谷里。宋清啸,你也该露露你的真面目了!”说罢,步子微旋,与肩同宽,暗凝功力于双掌,警惕着宋清啸出其不意的冷招。
场中出奇的静,似乎这个夜就是如此的死寂,甚至听得到每个人的心跳。宋清啸仍是默立一处,不言不动,冷冷地看着仇天正,唇角抽动,面色阴晴不定。双掌之上真气流转,两蓬青火随着徐徐山风跳动,变幻莫测,悬而不发。
“敢做不敢承认吗?”仇天正不禁怒火中烧,口中厉喝一声,响彻山林,久久不歇。
“你忘了一个人!”宋清啸突兀地泛起一抹狂妄的笑意,淡淡地看着他,唇角轻启,显是有成竹在胸:“慕容飞!”
仇天正听闻霜眉微微一蹙,旋即不以为然,说道:“宋清啸,今日还不承认吗?竟然跟我搬出慕容飞?你可知慕容世家一家满门,都是被我陌红楼诛杀?之前我就一直怀疑慕容飞是落月山庄的内鬼,是他将烈性蒙汗药放入酒菜之中,他本是落月山庄的家仆,七月十六竟是逃过一死,逍遥于世,实在可疑。索性有人出钱,我就杀了他一门,今日经你提点,看来此人果然就是当年的内鬼!”仇天正正色说道,目光一旋,微带笑意。
仇天正话音才落,就见宋清啸面色入土,汗如雨下,面部抽搐着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怒气腾腾地看着仇天正,就要发作。沉吟半响,才将声音压得奇低,阴冷地说道:“是又怎样?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行!”
仇天正一愣,肃手冷哼一声:“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吗?羊皮卷的事,江湖中人讳莫如深,不愿多提,而今日,你却打着索要苦玉的旗号,来找羊皮卷,未免太笑话了吧?再者,羊皮卷早就不在我徒依寂身上,今日你率众前来,恐怕也只能空手而归了。今日你若是冲陌红楼而来,仇某也将奉陪到底,绝无半点退缩!”说话之间,神色极为严峻,目色一摰,铮然有力,撞上宋清啸那一抹冰冷,便如同两道利剑相撞。仇天正已是忍了这场闹剧许久,任凭宋清啸和公孙羽在这里挑衅,此刻,强压心底的那丝怒意,终于爆发出来,无尽的怒气侵袭着他的五脏六腑,隐隐的痛楚,令他眉头紧锁,面色不善,看起来阴沉得可怕。
“哦?仇老鬼,你陌红楼的确是在江湖中有些地位,但处处与我争锋,我岂能留你?不管与落月山庄有关,今日陌红楼必亡!”宋清啸口中狂喝一声,倏然身体中狂躁的气势暴涨。随着那一声狂喝,龙影,啸傲天,身形一闪,一左一右跟在宋清啸身后。那黑暗之中,竟是又走出几人,俱是羽残宫杀手中的厉害角色,虽比啸傲天等人,仍是差上许多,但此刻一眼望去,的确令人有些心寒。
仇天正见势不好,丝毫没有一丝怯畏,心底竟是生出一拼之心。他十分清楚,高手对决,哪怕一丝破绽都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此刻自己重伤在身,一旦自己抵挡不住宋清啸,那么正如宋清啸所言,陌红楼危矣。尤其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这一切的黑衣蒙面人,正笑意吟吟,更是令他心底泛起丝丝不安。将心一横,翻掌就欲出手。
却听身后微微响动,未及回头,枝叶纷落了一地,落寞轻启:“师父,这是我与宋清啸的事,还希望您老人家不要插手!”话犹未完,他的身影,已是出现在仇天正的身侧,鲜血染遍萧依寂的身体,夜风一过,粘腻地贴在萧依寂的身上,咸腥的味道,几欲令人作呕,几处伤口,俱是皮肉外翻,微微泛白,而那一双冷傲的眸子,却仍是坚定不移,如同一头嗜血的凶兽,神色凄厉。
“依寂,当年之事,我本就有过错在先,今日也算是为我自己赎罪了。你为陌红楼做的已经够多了,退下吧,让雨枫看看你的伤势,这里有我!”仇天正微微颔首,面色中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他反倒觉得现在他才真的解脱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一直萦绕着他,挥之不去。尤其是面对羽残宫的挑衅,每每都不能做的痛快淋漓,此刻无端有了这样一次机会,他怎会放弃。
“是师父为我已经做的太多了,今日是时候让我与杀害我爹娘的真正凶手,来个了断了!”萧依寂恨恨地回了一句,还未等仇天正回答,萧依寂已是扯着他虚弱的身躯,站在了仇天正面前,四目交接下,萧依寂终究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倏地一倚战弩,半跪在仇天正面前,星眸立时涌满泪水,恭声说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长揖身形,以头点地,萧依寂深深地叩了一个大礼,继而才道:“我自幼全家满门被灭,幸得师父收留,才有徒儿今日,现在我已经知道我真正的仇人是谁,还请师傅成全依寂最后一次,依寂即便战死,也毫无怨言,他日地下,也好对爹娘有个交代!”
“你拜他?哈哈……”宋清啸见此不禁爆发出一阵狂妄大笑,身形簌簌而抖,古怪的面色上,不知道在打算些什么,旋即话锋一转,说道:“仇天正啊仇天正,你果然是教了一个好徒弟出来!”
话音未落,但见宋清啸右掌一晃,便朝萧依寂还未立起的身形狂奔而去,挟着狂风直欲吹得众人退畏。仇天正嗤笑一声,早知他会如此,手上轻轻一磕萧依寂的肩头,萧依寂只觉身体如同棉絮一般,冉冉横飘了三尺,旋即一声巨响,两道刚猛的掌风相撞,气浪激飞,掌风到处,狂沙立现,枝叶簌簌纷落。稍有内力不足者,竟是被激荡得倒飞出去,踉跄数步,得以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