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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是最大的痛。

楚楚抱着叶长天,感知着那冷却的脸,没有跃动的心,痛苦钻入至神魂之中,止不住的是颤抖。

他是什么时候走入自己心中的?

是黑塔镇的初相逢,还是沧澜仙府之中的奇虫之争,智谋相斗?

亦或是,南海那段同居的日子,一起生死的闯荡?

龟灵岛的联手,中都的博弈,幽冥秘境的生死相随。

这些,都是自己生命之中的光亮,如那星辰光斑,照入我一生的黑暗。

有你,我不习惯。

没有你,我更不习惯。

我凝眸时,望长天!

你不知道,在你与轻月大婚的时候,我也曾为你着红装,也曾为你而饮醉。

我喜欢你。

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楚楚的眼泪滴落在叶长天的额头,滚烫触碰冰冷,滑落,无力。

血不再流淌,殷红的殇,渐渐化作黑色,如痛苦的疤。

蓝酒几番战斗都无法脱身,云泣的强大,只依靠半天境是根本无法匹敌的!

“长天!”

蓝酒想去,云泣却不许。

心神不宁的蓝酒,终被云泣一掌拍倒在地。

血染红了青石。

蓝酒依旧匍匐着,挣扎着向叶长天的位置挪动。

云泣看着执着的蓝酒,眼神一寒,手中一枚古币,猛地甩出,古币洞穿了蓝酒的肩膀,直接刺入至青石之中。

蓝酒猛地一痛,挣扎着抬起手臂,摁在青石之上,吃痛地用力,一点点地向前进!

云泣看着蓝酒,手中再度出现了三枚古币,直接甩向蓝酒的脑袋!

铮铮!

一道音波扫过,古币瞬间停滞,咔嚓几声,古币崩碎。

“够了!”

千叟缓缓起身,看着结束的一切,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浅浅得意的笑。

叶长天死了。

蓝酒伤残了。

现在,自己可以收场了。

楚楚轻轻地放下叶长天,凝眸注视着,手轻轻抚过叶长天的脸庞,低头,轻轻吻在了叶长天的眉心处,心如止水地说道:“叶公子,楚楚报仇之后,就来陪你。”

楚楚起身,从一旁的青石中拔出轩辕剑,红着眼,用双手捧起轩辕剑,冷漠地说道:“千叟,叶长天死了。现在,你该兑现承诺了。”

千叟咯咯笑了起来,走至楚楚身前,指了指叶长天,柔媚地说道:“埋了他。”

“什么?”

楚楚有些不理解。

千叟接过楚楚手中的轩辕剑,随手一挥,青石板便裂开,挥袖之间,石坑便已显现。

“埋葬了他,让我看看,埋葬掉自己心爱的人,是怎么样的感受!”

千叟冷冷地命令着。

楚楚转头看向叶长天的尸体,微微点了点头,走至叶长天身旁,将其缓缓抱起,跳到了石坑之内,整理好仪容,将叶长天的手叠放在腹部。

看着安静躺着的叶长天,似乎只是睡去,楚楚从秀发之上摘下了一根三叶紫钗,插在了叶长天的发髻之中。

起身离开,在千叟的注目之下,封闭了石坑。

这是一处广场,也是一座坟。

蓝酒说不出话了,云泣已经将蓝酒封锁了修为与力量,丢在了琴案不远处。

楚楚冷漠地看着千叟,说道:“埋葬自己心爱的人,是一件痛苦的事。”

千叟缅怀着什么,眼神之中有些复杂,一声轻叹,结束了回忆,轻启朱唇道:“现在,你可以做我的新主人了。”

楚楚看着千叟,千叟看着手中的轩辕剑,对楚楚说道:“我讨厌约束,但我终究只是器灵,是神器的一个部分。你掌管神器,便相当于掌控了我,我不喜欢这种完全的控制。”

楚楚接过轩辕剑,轻声问道:“那你想要怎么样的控制?脱离掌控的神器,不是我的神器!”

千叟呵呵一笑,说道:“我们可以签订另一种契约。”

楚楚凝眸问道:“什么样的契约?”

“我不伤害你,你给我自由。如何?”

千叟自信地看着楚楚。

“呵呵,那这样的神器,和一般的灵器,又有什么区别?”

楚楚不甘心地问道。

“区别在于,我可以让本体一直在你手中。而我,生活在你的周围,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

千叟带着诚意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掌控着你的本体,但你作为器灵,却和我分离开来,像是朋友,各自做各自的事?”

楚楚仔细问道。

“没错。”

千叟肯定地说道。

楚楚低下头,思考了一番,说道:“可以,但必须加一条!”

“什么?”

千叟问道。

“我的敌人,必须死!”

楚楚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问题!”

千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楚楚刷地伸直了轩辕剑,看着千叟,笑着说道:“器灵,归位!”

千叟微微点头,化作一道流光,进入至了轩辕剑之中。

楚楚感知着轩辕剑之中的千叟器灵,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意念一动,轩辕剑便飞了出去,破斩长空,浩荡无双。

哞哞——

象群走向河流之中,卷动水流冲洗着身体。

一只小象站在河边,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不敢下水。

“小象儿,受过伤的人都会警惕与畏惧,但有些伤,正是你成长的证明。不要畏惧,向前走,对,没关系的,蟒蛇是不会再来了。”

净灵笑着,推着小象儿的大腿,小象儿似乎听懂了净灵的话,小心地触碰了下水,四周张望着,见没有危险,便开心地下了水。

净灵坐在河岸边看着嬉戏的象群,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水流之中似乎有什么身影,净灵微微摇了摇头,身影一晃,便进入至了河水之中,停留在了一条巨蟒身前,柔声说道:“这是我的象群,以后不要来打扰他们了。”

“嘶嘶嘶!”

巨蟒吐着信子,威胁着。

“我?我是净灵。”

巨蟒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摇晃着脑袋,低声嘶着。

“尘梦吗?我和她打了一架,被她赶出来了。”

巨蟒嘶嘶声越发微弱了。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的家人。”

巨蟒贴近净灵,安抚着。

“回去吧,这里快要结束了。”

巨蟒将净灵送出了水面,转身消失在了水流之中。

净灵看着平静流淌的河流,转身向石头堆的地方走去,手指微微一动,金芒一闪,一根青草便已被斩开。

净灵拿着青草,爬上了小小的石头堆,小心地窥视着石头内的世界。

坐在石头旁,净灵轻轻地感知着什么,苦涩地看着天空,轻轻说道:“大哥哥,现在这样的结局,你真的不后悔吗?”

从高处看,这是一堆堆砌的石头,围成了圆,像极了一只眼。

剑舞乾坤,

我主苍宇!

这是楚楚此时的豪情。

楚楚招手,收回了乖巧的轩辕剑,感知着千叟的存在,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手指轻轻地从剑柄处缓缓滑过,直至剑尖。

楚楚的目光凝住了,剑尖的纹路中,有着一丝几乎难以看到的黑色。

那是血。

干枯了的血!

叶长天的血!

楚楚握着轩辕剑的手有些颤抖,千叟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感受到了神器的力量了吧,我可以离开这该死的躯壳了吧?”

楚楚微微摇头,目光微微一寒,说道:“神器,当以吾血养之!你再等我一会。”

轩辕剑划破了楚楚的手掌,手掌之中流出了红色的血,一串红血滴落在青石之上,摔碎开来。楚楚紧握着手,一滴滴金色的血液从手掌滴落,先是在青石之上滴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圆,然后才将手移至轩辕剑之上。

一滴滴血,滴落而下。

剑身似乎感知到了血液,发出了一声微微的龙吟之声。

“该死,这是什么血液,为什么如此炙热?”

轩辕剑之中的千叟有些难受地说道。

楚楚没有回答,只是紧皱着眉头,将一滴滴的金色血液逼出滴落,剑身翻转,血滴依旧。

当金色的龙血顺斜铺满整个剑身时,楚楚终于笑了出来。

“千叟,你答应过我,我的敌人,必须死,对吧?”

楚楚轻轻地说道。

“这是自然,该死的血,好热,我要离开这里。”

千叟不安地说道。

楚楚握着轩辕剑,微微摇头道:“你是我的敌人。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轩辕剑之中的千叟面色一变,猛地想要冲出轩辕剑,却被一股强大的炙热的火墙给挡了回来!

此时的轩辕剑之上,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你不是问这是什么血吗?呵呵,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心血!我愤怒的血!这是我,为了一个人,点燃的血!”

楚楚厉声喊道,然后将轩辕剑猛地刺入至青石板金色血液的方圆中心!

瞬间,青石板上的火焰燃烧起来,似乎是一个火炉一般!

“啊啊啊——”

轩辕剑猛地颤抖起来,千叟在轩辕剑之中左冲右突,却被无数的金色火焰包裹着,灼烧着!

“该死的人类!楚楚!你死定了!”

千叟不断撞击着,却怎么也离不开轩辕剑!

楚楚见手中的血流越来越慢,咬着牙拿出了一柄匕首,直接划破了手腕!

一滴滴金色的龙血滴落在青石板上,金色的火焰陡然旺盛了起来!

楚楚的脚步有些踉跄,但却十分坚决!

眼泪,顺着血液,一起滴了下来。

叶公子,你看着,我会为你报仇的!

千叟,一定会死在这里!

“想困住我,没有那么容易!”

千叟疾呼,手指微动,犹如以空为弦,震荡着一股股极强的力量。

轩辕剑震颤的越来越厉害。

一声龙吟从轩辕剑之上传出,直接将弦音击溃。

千叟的身影陡然虚幻了下来,面色不定地喊道:“这是龙血,你是神龙!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轩辕剑燃烧着龙血,千叟在轩辕剑之中想尽办法,却无法突破轩辕剑,似乎这里的路,被完全封死了。

燃烧的力量终渗至剑身之内,轩辕剑之上的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逐渐清晰了起来,而内部的千叟,却越发虚弱,身影也变得淡薄。

“千叟,你不应该,不应该控制我杀了叶长天!他的死,是你最大的罪!”

楚楚轻轻地说着,一滴金色的血液再度滴落到了火焰之中。

千叟疲弱地蜷缩在轩辕剑的角落,喃喃说道:“我也曾被所爱的人埋葬。我以为,你我,是同病相怜。没想到,你却是痴情绝恋。呵呵,可悲,可叹,这世间,只有我一个是被抛弃的人,独自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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