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我轻轻移开门栓,用力一推,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门开的瞬间,我突然看到在明亮的月光下有一个人影迅速的转身,然后飞快的朝山下跑去。等我反应过来追出去,人影已经跑出去几百米远了,想要追到不可能了。
我忽然心里惶恐起来,觉得那就是让我一直睡不踏实的症候,也许就是那个人那双眼睛一直在跟着我,让我和大家一直摆脱不了死亡的威胁,但愿他不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怎么了小伙子?”身后传来女孩爷爷的问话。
“刚才我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飞快的跑下山去了。”我如实回道。
“嗯,没事,估计又是来偷羊的贼,已经来了好几次了,都被我赶走了。”女孩爷爷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说如果真如女孩爷爷说的那样真是偷羊贼,那还好,但愿我的猜测是多余的reads;。去茅厕方便完回到屋里后并没有了睡意,可能是被刚才那个人影给弄得心神不宁,在床上辗转不停。
女孩爷爷察觉到了我睡不着,从床上坐起身来披上棉袄:“怎么了小伙子,难道被刚才的黑影吓着了?”
“那倒没有,不过爷爷你要小心点,说不定那人就是奔着石达开的字帖来的。”我提醒道。
“呵呵,如果真是那样我也挺高兴的,毕竟这字帖能被认可,但是基本希望不大,周围十里八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有字帖的事情,大部分也见过,并不相信它是石达开留下的。”女孩爷爷笑着安慰我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爷爷你小心点,对了爷爷,你说那字帖是石达开留下的,能不能讲讲当年具体的事情?”
“听我爷爷说当年他小的时候,正直天平天国和清军陷入胶着战争的时期,那时候南京被称为天京,由杨秀清等大将都被天王洪秀全杀了,所以能征善战的人寥寥无几,天王洪秀全想起了石达开。由于先前是他冤枉石达开,所以石达开才带领十万大军南下离开。为了保住天京,天王抹下脸面主动道歉并且请石达开回来救驾。
虽然矛盾很深,但是毕竟是同生共死一起起义的兄弟,石达开义无反顾的赶回了天京,但是又很快离开,对于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而石达开将字帖留给我爷爷就是从天京再次离开的路上。
石达开曾经亲口对我爷爷的父亲说过,这张字帖和天国的宝藏有关,希望他好生保管,将来要是有人能领悟出其中隐在的寒意,就将字帖交给那个人。我现在觉得你就是这个人。”女孩爷爷说着望了望我,让我很不好意思。
“很多人都笑话我是吹牛,觉得石达开留下字帖的事情是我们家杜撰出来的,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正是我爷爷的高明之处,当年爷爷手下字帖之后,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完整的将字帖一直保护下去,想了很多方法都觉得不行,因为老祖宗有句话叫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如何保密,最后肯定会被人知道,那么字帖也会被抢走,与其那样还不如欲擒故纵,直接告诉外人真相,当别人觉得你将一间很忙保密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也不会把它当成真的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再相信这就是石达开留下来的了,字帖就会流传下来。()”
女孩爷爷的话让我很吃惊,原来对外表现出来的所有张扬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这张字帖,不禁对他和他爷爷佩服起来reads;。
“那爷爷你这么多年有没有看出字帖中的秘密?”我试探的道,想听到老头说出实话。
“说实话,我要是有我爷爷一般的智慧也能猜出来了,可惜啊爷爷虽然知道,但是从来不告诉我爹和我。”女孩爷爷丫头叹息道。
老头的爷爷竟然看出了字帖内在的含义,这增加了我的信心,本来我还担心这张字帖根本就是石达开的一个幌子,现在看来有人曾经领略出其中的秘密,那就是真的了,想到这里我觉得必须将这张帖子交个李师傅和小远他们一起研究,人多力量大,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暗藏的玄机,于是朝女孩爷爷小心的征询:“爷爷,我有几个朋友很厉害,我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你这张字帖,说不定可以更快的猜出石达开留下的秘密,不知道可以吗?”
本来我还以为固执的女孩爷爷会一口否决,但是没想到他会爽快的答应:“天亮之后我就讲字帖给你。”
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客气道:“不用不用,我可以让他们到您这里来赏析。”
“小伙子你不要推辞了,我是相信你才将字帖给你的,至于什么时候给我都行,反正这字帖我看来一辈子,都能自己画出来了。”老头说完后突然脸上露出一丝伤感。
“你怎么了爷爷?”我关心的问了句。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当年我还是小孩,现在已经行将就木了,我倒是没什么挂念,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这个小孙女了,他爸妈在外地打工,要是我和他奶奶离开了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女孩爷爷感慨起来。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见到您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您至少还会活二三十年,到时候就是四十同堂甚至五十同堂了。”我握着女孩爷爷的手,安慰道。
又聊了一会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困意又重新上了来,我又躺下睡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飘荡着浓浓的饭菜香,我赶紧穿衣起来,到了正屋一瞅,饭菜已经上桌,女孩也已经起来了,正对着一块小方镜梳头发。
见我起来,女孩端进来一盆温水:“洗洗脸吃点东西吧?”
我赶紧上前接过:“奶奶这可使不得,您是长辈,不用招呼我。”说完我赶紧洗了下脸,然后坐在女孩爷爷的身旁。
女孩爷爷回头望了眼女孩,眉毛胡子一纠:“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上学的小丫头有什么好打扮的,一个头发都梳了半个小时了。”
女孩嘟囔了几句也坐了过来,看来她是被爷爷奶奶给惯坏了。吃过后,女孩背着书包准备去上学,我也打算告辞回去。出了门后,女孩爷爷喊住我,从屋里拿出一个包裹给我:“这是字帖,你拿去研究吧。”
我很意外,本来都一位昨晚的话是说的玩的,没想到他真的放心的将字帖让我借走。我有点感动道:“你放心爷爷,晚上我一定完璧归赵。”说完和女孩一起向山下走去。
走到过道上,等了一会有一辆乡间巴士开过来,我们坐上去向城里进发,半路上女孩下了车,去了学校,我一直坐到市中心后,又打了辆车回酒店。
上楼后我径直来到李师傅房间,发现强哥和小远还有阿三也在,他们正聊着天。
“你感冒好些了吗?”见我进来李师傅关心的问。
“已经没事了,正好你们也在,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说,说不定我们这次就要走大运,不用辛辛苦苦寻找天国宝藏了。”我颇为得意的将包袱放在茶几上。
“是不是那个叫豹爷要给我们解药?”阿三一脸兴奋的问道。
“想的美,你们先看这是什么?”说着我打开包袱,将里面的字帖展了开。
看到半张字帖时,李师傅已经认出来这是后人临摹的王献之的草书,好奇的问我:“阿飞你从哪里弄来的?虽然这是临摹的,但是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从一位老爷爷家里,具体的经过我一会再给你们详说,据他说这是石达开在离开南京时留给他爷爷的,我觉得他没有骗我,所以想让你们一起来研究研究字帖里隐藏的什么玄机。”
听我说完后,李师傅和强哥还有小远认真的盯着字帖研究起来,就连一直不靠谱的阿三也找了个瓶子底,将字体放大后好奇的观察起来。“阿飞,竟然你能够判定这是真的,想必一定发现了一些端倪,不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吧reads;。”还是强哥比较了解我。
我笑了笑:“虽然草书完整浑然,是一笔完成,但是从墨迹周围发黄的程度来看,每一个字都是用了不同的墨汁书写的,换句话说我觉得临摹这幅字帖的人所用的毛笔蘸了两种不停的墨汁,所以我猜只要除去混交视听一种,剩下的笔迹就是作者想要说的话。”当然了,这些发现我也没有告诉女孩的爷爷。
李师傅赞许的点点头:“你说得对,只是不知道两种墨汁,哪一种才是书写者想要留下的。”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阿三探过头来建议道。
“万一要是把应该留下的消去了怎么办?”我反问他。
“那就先临摹一张备份,不管消去的是哪个,一对比不就能看出两种墨迹了吗?”阿三也反问了我一句。
阿三的话提醒了我们四个平时自以为智商还可以的人,是啊,他说的没错,只要用另一种颜色的笔临摹一张,待会即使消除的墨迹是我们想要的,那也没关系,只要一对比,看看备份中字迹就直观的知道消失的是什么了。
我们全对阿三赞叹起来,称赞他脑子活,主意好,可能以前没有过这种画面,阿三很紧张不停的问我们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说错什么了,故意反讽他呢。
直到看见我们真的按他说的方法,找来一只红色铅笔临摹备份,才相信大家的话是真的,又开始犯了老毛病,沾沾自喜起来:“我就说嘛,我前世应该是个状元,最低也应该是个举人,这不,一下子就想出这么好的方法……”
临摹完了之后,小远端来一大盆清水:“古代没有那些84和高锰酸钾之类,消除笔迹的方法应该只有水,不过这样做还是有风险的,林哥这字帖要是毁了你能交差吗?”小远犹豫着要不要将字帖放进水中。
“应该能,何况我们不是还临摹了一份吗?你大胆的试吧。”我坚定道。
望着小远将字帖轻柔的贴到水面上,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望着字帖上的每一个字。没有让我们失望,字帖上的一部分笔画开始了溶解,纤细绵长的墨丝飘动着沉到水底reads;。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子贴上的变化越来越大,半个小时后草书终于不再变化,上面呈现出固定的墨迹。蹲着看了一会,我们五个人都急的满头大汗,就剩这么关键一步了,却怎么也得不出答案。
“会不会是消失的那些墨迹?”强哥提醒道。
我们参照红色笔迹的备份字帖,研究了一会消失的墨迹,也是一筹莫展。我失落的擦了擦汗站起身子,瞅着盆中的字帖正要叹气,蓦然间觉得这些线条好像不是草书汉字,而是简略的地图。
“你们站起来看!”我向他们几个喊了起来。
他们站起来后,也发现了剩下的墨迹秘密。原来石达开留下的是一张地图,发现的过程让我想到了一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越是心急向前凑可能越看不清方向,还不如向后退退更全面。古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百年经验的总结。
小远迅速的拿起笔,将字帖上显示的地图瞄了下来,画完检查了一边确定无误后对我们道:“可以拿出来了。”
阿三听到后说了句:“这种粗活让我来。”说着还没等我们开口就已经将手伸进水中捏起了字帖。这一捏不要紧,字帖登时就碎了,黏成了一块块的纸糊。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纸会如此薄软易碎。”阿三说着沉下了红着的脸。
“没事没事,上百年的纸了,湿了水本来就很难拿出来,这不怪你。”我拍拍阿三的后背宽慰道。
李师傅有些担心问道:“你刚才说这是一位老爷爷的,字帖完全毁了,他不会怪罪你吧?”
“我想不会的。”说完我将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向他们几个说了一遍,说完后我向李师傅请教:“昨晚我和女孩遇见的的士司机是不是鬼魂?”
“是的,他之所以选择你,看来是相信你可以帮他,不过你放心我们大家也会帮你的,替那个死去的司机完成心愿倒并不是问题,我更关心的是你夜里见到的那个人影,从你的描述中我感觉那人不像是偷羊贼那么简单。”李师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是的,羊群是在房子后面的,而我发现他的时候那人是在门前十几米,分明想要进屋——”说到这里我想到了夜里女孩爷爷不放心自己孙女的话,夜里的时候没有在意,现在想想他的话好像另有深意,印象里电视中很多感觉自己就要挂的人才会说那样的话,难道他早就已经感觉自己很危险了,甚至知道那个‘偷羊贼’的身份,所以才会假装大方的将字帖给我。
我转向李师傅和强哥:“不好!女孩的爷爷一定有危险,我要去救他!”说完我跑向门外飞快的下楼,李师傅和强哥还有小远阿三也跟了出来,要和我一起去。在酒店的大厅正好碰见了欧阳坤和菲儿在喝茶,也来不及打招呼了,只能点了下头,飞快的出去打车赶去女孩爷爷那里。
一路疾驶后,来到了上山的岔路口,我们下车后飞快地沿着山路向上跑。等到大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女孩爷爷老房子门口时,瞬间止住了呼吸,安静下来,被眼前的惨象惊住了。
女孩的奶奶倒在水缸旁,布满皱纹的脸上五官极度扭曲,面色煞白,头发湿漉漉的,很显然是被人生生的摁进水里淹死的;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门口屋檐下,女孩的爷爷躺靠在墙上双目怒睁,射出逼人的寒气,仇视着望着前方,血已经在他的周边浸湿了黄土,将他紧紧的包围。
我们走到门口,知道了他的死因,是被人利刃割破了喉咙,如果要说的准确点是割断了脑袋,只是伤口很小,头依旧粘在上面。凶手是一个用刀的高手,这让我想起了死去的湘菜馆老板娘,她也是被利刃肢解,凶手是一个风衣男,这次会不会也是那个风衣男干的,可是他为何要残杀这两位老人呢?难道也是为了石达开的字帖?
我疑惑的转向李师傅,发现他也是一脸凝重的望着女孩的爷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李师傅,这会不会是风衣男干的?”等了一会我忍不住问道。
“不像是,风衣男虽然刀法纯熟犀利,但是却达不到这样一刀将人头颈隔断的水平,明显不是同一个人。”李师傅否定了我的猜测。
“其实,其实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小远望着死去的女孩爷爷犹豫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催促道。“其实小伟哥也是会用刀的,而且水平极高。”小远的话让我们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