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别往下瞅,盯视着前方之后,视线没了多少反差,心里的恐惧也削减大半,很快就朝前蠕动了一段距离,回头瞅瞅菲儿,顿时一惊。-
这丫头竟然丝毫没有害怕的迹象,眼睛一直盯着断崖底下的河流,似乎在欣赏秀丽风景般。
“别向下瞧了,容易眩晕,眼睛朝前看。”我对她小声提醒起来。
“向前看就是看阿飞哥你喽,那样的话我更容易眩晕。”菲儿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嬉笑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扭过去继续朝前挪动,几分钟之后,西边的斜阳已经落山,天逐渐黑了下来,我不由得加快了些脚步。
没过多大会,瞧到到前方不远处冒出了很多突兀的树枝,心中大喜,忙回过头要告诉菲儿快到山前了,但看到的景象却令我心中一颤:在她身后几米开外一具血尸正悄无声息地迅速挪来,眨眼间已经近在咫尺,来不及解释和提醒,我双手抓住菲儿的双臂,使出浑身解数抡起来,一百八十度把她甩到了我的前方。
菲儿不明就里刚要询问,但脸‘色’突然骤变起来,抬起胳膊颤抖地指着我身后,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一定是看到了靠近的血尸。
我大喝一声转过头去,同时抬起左脚用尽全力朝扑过来的血尸踹去。
“砰——”
这具血尸估计没有料到我的力气会如此大,身子直接飞了起来,迅速地朝山崖下坠去。
血尸的危险是解除了,但我刚才用力过猛身子剧烈的摇晃起来,想要贴近峭壁站稳,但已经晚了,一头朝下栽去,危急瞬间赶紧放开抓住菲儿的手。
但菲儿却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随着我一起朝下坠去,虽令我感动但更令我嗔怒,想要责备但一想马上就要死了,多说岂不是无意,只能无奈地望着她。
她的眼神中却没有惊慌与害怕,而是坚定地盯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啪——”
一根弹‘性’十足的树枝突然挡住了我和菲儿,让我们没有直接殒命。两人随着树枝的摇晃上下摆动起来,这感觉有点像是‘荡’秋千。
菲儿紧紧抓着我的手,脸上‘露’出兴奋神情:“阿飞哥,我们获救了,获救——”
“咔嚓——”
菲儿的惊喜的话语还没有说完,我俩身下的树枝就断裂起来,想起了清脆的声音,随即带动着两人朝下坠去,所幸树皮还有一部分连接着没断,将我俩重重摔在峭壁上。
惯‘性’太大,事发突然,菲儿的另一只手没有抓牢树枝,朝下迅速坠去。见状我赶紧反手又将她的手腕抓牢,同时另一只手死死地拽着上面的枝叶,就这样两人吊在了半空中,仅靠一根树枝连接着。
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和菲儿所经历的一切似乎有那么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难道是梦里?细细一想,顿时浑身冰凉,这一切不是发生在梦里,而是在镜子里!
当初在湘菜馆时,烛光摇曳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幅场景,里面是身穿奇装异服的我和菲儿,两人也是在一处悬崖峭壁上,后来也出现了一具血尸…………
难道那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未来场景的预测?不对!应该说是过去的一种回放更合适,因为里面我和菲儿所穿的衣服,是晚清时期的大褂旗袍。
如果说那是曾经的真实,镜子里的人又如此像我和菲儿,难道是我们的前世?我和她前世就认识?前世也到过这里,这里……,这里可是夜郎王古墓,晚清时期到过这里的人中有两个人让我极其印象深刻——威廉和沁格格!
不!这不可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臆想罢了,当初在湘菜馆里的镜子前,所发生的一切恶一定是我潜意识里将自己当成了威廉,将菲儿当成了沁格格,遐想的一个经历罢了!如今的一切只是一个巧合,对!一定是这样!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我难以吧所有的一切归于巧合,或许……我和菲儿的前世就是威廉与沁格格!
“咔咔咔咔……”
干裂的树皮也开始断裂,传来清脆的响声,每一下都像钢针一样,刺扎着我和菲儿的心脏。
“阿飞哥,树皮撑不了我们俩的,放手吧!”菲儿对我催促起来。
“能……能撑多久我就坚持多久,绝……绝不会松手的!”由于一手拉着菲儿,一手抓着树枝,我极度吃力,话语也变得不连贯起来。
菲儿的眼睛中流出晶莹的泪光:“阿飞哥,我知道你不想放弃我,但要是不松手的话,我们两个都会摔死的!”
“傻丫头,谁……谁说我们会死,说……说不定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呢。”我尽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她,其实更像是安慰自己,随后深吸口气,“好了,我不……不多说了,还……还要积攒点力气拉着你呢!”
菲儿泪流满面,不停地‘抽’泣起来,随后将另一只手伸了上来,一根一根,一根一根,将我的五根手指从她腕上依次开始掰动起来。
“菲儿!你要干嘛!别做傻事!我们都不会死的,相信我!”我急着大声吼了起来,紧紧攥住剩下的手指。
“阿飞哥,能和你有一次生离死别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能死,否则紫嫣姐会伤心一辈子的,也会记恨我一辈子的,再——,不对,不会再见面了,应该是保重了……”菲儿已经泣不成声。
“菲儿,算我求你了,快停下来!”我使出全部力气,用仅剩的两根手指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腕。
她终于停下来了,但却只是为了告诉我几句话而已:“阿飞哥,其实……其实……我真地很喜欢你,不是那种普通的喜欢,是——”
我打断了她:“菲儿,别多说话了,积攒点力气抓紧我。”
“不!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爱你!”菲儿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听后我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菲儿可能对我有好感,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令我有点吃惊,揶揄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回应。
见我沉默不语,菲儿并没有意外,而是继续诉说起来:“阿飞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心里是不是很喜欢紫嫣姐,容不下其‘女’孩,哪怕一丁点的位置?”
“我……”我真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踟蹰的很不算男人。
菲儿苦笑了一下,略微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换个问题吧,你心里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或者一时也好?”
望着菲儿急切等待的脸,我有些不知所措,究竟该不该告诉她实话呢?终于我决定实话实说,虽然觉得自己有些猥琐:“其实和你相见的那天,吃完大排档在公园里坐在长凳上歇息的时候,望着酣睡的你,我就有一种想要亲‘吻’的冲动,但是碰巧被一乞讨的老太太给搅和了,从那时开始对你就有一种自‘私’的**,更不愿意撮合你和阿三,也许这就是喜欢吧,虽然有些龌龊。”
“其实……那天夜里坐在长凳上我并没有睡着,你‘吻’过来的时候我本想拒绝,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抗拒不了,似乎很多年前就……就是你的人了一样。”菲儿急促地回应道。“我不介意你喜欢我什么,身体也罢,‘性’格也好,只要你喜欢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全是那样的!”我向她解释起来,“后来我对你的感觉并不是仅限于长相和‘性’格,而是感觉,一种感觉,觉得有一种熟悉感和不可或缺感,说白了,有你在身边的时候,会有一种彻底的轻松和愉悦,所有的烦躁和郁闷都会烟消云散。”
“真的吗?你不会是故意安慰我的吧?。”菲儿求证起来,眼神中‘露’出一丝怀疑和感动。
“当然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话让我自己也有点没底气,但菲儿信了。
“那我的人生已经足够了,亲情、友情、爱情全有了,也算死得其所了!”但说完之后用力掰开了我的食指,人迅速地朝崖底坠去。
“菲儿——”
望着她逐渐远去渺小的身影,我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泪如雨下,手指在空中无力地‘抽’动了两下,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抓得再紧一点,让她挣脱不开,埋怨自己为什么对她的问题不作出理智的回答。
我没有料到她听后会做出这种选择,早知道已经换一种答案的,或许应该告诉她对她从来就没有感觉,这样的话她可能觉得没有经历过爱情,还会有些不甘,不会这样轻易放手。
泪眼模糊的视线中,菲儿微小身影已经坠落进了崖底的河水之中,溅起一团‘浪’‘花’,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咔——”
手里所抓树枝仅剩的一点树皮也撕裂开来,我的身子急速朝下坠去,心说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很快就去见菲儿了,不会让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孤单无依靠。
“嗖”的一声,手臂突然被一条绳索缠绕了两圈,于此同时上面传来一声大呵:“快抓住绳子!”
这是强哥的声音,我本能地用手攥住胳膊上的绳子端头,朝上面望去,绳子的另一端,在昏黄的灯光下,是强哥笔直前伸的手臂。
“强哥,你怎么样?李师傅呢?”我丢掉另一只手里的树枝,双手抓住绳索,朝上大声询问起来。
“上来再说,不过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另一只手……,受了一点伤。”
我脚蹬着峭壁,手抓着绳索,一点一点朝上攀登去,也许是见到强哥后有了力气,也许是岩层上凸起的砾石让我脚下有了借助,总之很快就攀爬了上去,重新站到了断崖中间的石径上,小心谨慎的将身子转过来后,瞧见了满头大汗的强哥。
他见我安全上来后,将手里的绳索收了回来缠在腰上,从另一只胳膊窝里将手电筒取了下来,递给我:“你在前面的话拿着手电比较合适。”
我接过了手电,但是并没有朝前方照去,而是将光束投向强哥身体另一侧的手臂:“强哥,我看下你手上的伤势。”
“没什么大碍的,还是快走吧。”
“把手伸过来!”我有些‘激’动,大声呵斥起来,也许是菲儿的离开让我内心变得急躁。
强哥有些无奈的将那只手伸了过来,嘴里对我宽慰道:“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望见灯光下强哥的左手,我惊呆了,因为它已经不是一只手,更像是血‘肉’模糊的一团烂泥,看不出来五指的形状,也辨析不出来手掌的轮廓,完全成了饼状的一整块,上面还布满了细小的孔‘洞’,血渗了出来,滴答滴答地朝下落去。
我只觉得喉咙一热,刚刚干涸的眼眶又湿润起来,声音哽咽道:“怎么会这样?这哪里是一点小伤!”
强哥蠕动了略显苍白的嘴‘唇’,轻描淡写道:“正和两具血尸缠斗,不料暗地里突然又窜出来两只,为了保住脖颈,只好牺牲这只手了。”
我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强哥,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和菲儿先走,你——”
“别说了,朋友之间还用道谢吗?再说了,我的疼是身上的,但你的痛却是心里的,刚才的一幕我已经看见了,可惜绳子抛下去的有点晚了,让菲儿殒了命。”强哥说着有些愧疚起来。
我使劲地摇摇头,积攒了好一会的力气,长出口气:“走吧!”随即挪动着脚步朝前走去。
几步之后突然想起了李师傅,忙停下来扭过头,对强哥询问道:“李师傅呢?”
强哥咂了咂嘴:“李师傅他……”
“他怎么了?是不是——”我的心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起来,实在不愿意往哪方面想。
“你别紧张,我离开的时候只是没有看到他,喊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不过那具夜郎王的尸体也不见了,想必应该是打斗中去了其它地方。”强哥对我宽慰起来。
“那我们回去吧?”我转过身就要朝回走。
强哥伸手挡住了我:“以我们两个现在的体能,回去的话只会碍手碍脚,还是相信李师傅吧,他会没事的!”
强哥说得有道理,我只能点点头,转身朝前快步挪去。很快就来到了断崖与斜坡道‘交’汇处,我抓着一根树枝纵身一跃翻了过去,站到了一块岩石上,伸手将强哥也拉了上去。
两人四下扫视了一圈,确信这就是山顶下方的树林,安全之后瘫坐在石头上歇息。几分钟后强哥站了起来,对我建议道:“阿飞你先下山,我在这里接应下李师傅,防止他出来之后找不到人担忧我们。”
我立马拒绝:“不行!你手上的伤势太重,必须赶紧去医院,要不就--”
“去医院也没用,这只手已经废了!”强哥打断了我的话,眼神中‘露’出一丝无奈,随即又对我催促起来,“快走吧,趁着现在林子里还有一点光亮。”
我见他很执着,也知道强哥是很难改变主意的人,只好点点头朝林子上方爬去,之所以往山顶去,是因为我打算把一个人带回去,那就是美丽的父亲,让人家做向导,却害得人家丢了命,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担很大的责任。活人带不回去,尸体的话无论如何也要背回去,给美丽母‘女’一个‘交’代。
同时也要去看看米姐和小远出来了没有,有没有被夏老头伤害,如果没有必须赶紧下山找人帮忙来搭救。
也许是心里有事,也可能是对林子有些熟悉了,很快就爬到了山顶道巨石脚下,转动矮石墩进入石缝中之后,急匆匆地朝里走去,身上的破手电还有些许光亮,七拐八拐之后很快就看到了美丽父亲的尸体。
惊诧的是尸体旁边还有两个人--米姐和小远,两人浑身滴着水,正气喘嘘嘘地趴在一块岩石上歇息,看到我之后,忙挣扎着站起来。
“太好了阿飞,你竟然没事,这么说菲儿,李师傅以及强哥都没事!”米姐兴奋道,随即朝我身后瞅瞅,“他们三个呢?”
“我们先出去吧,边走边告诉你们。”说完我弯腰背起美丽父亲的尸体,沿着缝隙朝外快步走去,行走的过程中告诉了他们所发生的一切。
听后两人都惊愕住了,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竟然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为了打破这种气氛我朝他们反问起来:“说说你们是怎么这么快上来的吧?”
小远抬眼望了一下米姐,见她不说话后回应道:“其实是跟着夏老头上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水下推开石板时他还帮了我们一下,要不然我和米姐可能就爬不上来了。”“那老狐狸不是个好东西,他这么做肯定另有目的!”想起他将菲儿抛出去的情景,我现在也是恨得牙痒痒。很快我们就走到了石缝的入口处,但此时才想起一直都是从外面进来,从来没有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出去的开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