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局长对于我的厉声反驳和质问,既没有生气也没有退缩,而是嘴角一勾呵呵笑起来:“年龄不大脾气不小,这一点倒是比你那个闷声葫芦的爹强不少,只是能力比他差远了!”
我顿了顿嗓子:“别老提我爸,他是他我是我,赶紧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电话薄上的地址有没有破译出来?人体器官的藏匿点有没有去捣毁?”
“这个嘛,你放心好了,电话薄已经被破解了,欧阳集团的地下产业链——人体器官的非法‘交’易,已经被彻底摧毁,那些窝点的器官已被捐献给了医疗组织,参与其中的罪犯们,除了几个听到风声逃亡外,绝大多数也被抓捕归案!这件事算你头功!”叶局长说着又对我赞誉起来。-叔哈哈-
我心说这人也是堂堂一个局长,又是军`区联络处的主任,怎么态度转变的如此快,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要枪毙我的样子,现在又满脸堆笑不吝赞美之词,完全一个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忙谦逊道:“头功不敢当,应该是大家齐心合力,还有莉莉最后时刻幡然醒悟的结果!”
叶局长又哼笑起来:“谦逊这一点倒是与你那个爹很相似,不管付出多少,始终不愿意得到褒奖,只肯默默地站在幕后。”
我急了:“能不能别提我爸?不知道我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吗?你这样说来说去,让我很莫名其妙,也对他更加陌生!”
他笑笑:“不提他还真不行,因为我今天找你谈论的事,还必须要他点头才可以。”
我有点不明所以:“什么事必须要他点头,有这么夸张吗?”
叶局长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口,随即平静地回应:“你和叶子的婚事!”
“什么?”我惊愕不已反问道,“我和叶子的婚事?”
他盯视着我的眼睛,脸上‘露’出不悦之情:“怎么,你不会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吧?难道打算睡了我的‘女’儿就拍拍屁股走人?觉得我会让你白占便宜吗?”
我忙摆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根本就没想过不负责任,只是婚姻这事确实有点唐突,我和叶子应该好好商议下,也如你所说,需要我父母知晓并同意,所以……请暂且放一放,过段时间再讨论吧!”
“你小子,是在给我搞拖延战术吗?”叶局长瞥了我一眼道。
“没有没有!确实是你这提议有点突然,我和叶子心理上可能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我忙摆摆手道。
他咂了下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叫紫嫣的‘女’孩吧?”
我愣了一下,知道身为国安局的局长,他一定知晓我和紫嫣的关系,于是不再隐瞒,正面回应:“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是请放心,紫嫣并不会成为我对叶子不负责任的借口!”
叶局长的眉头紧蹙起来,扫视了我一眼道:“对于紫嫣这丫头,希望你能理智地对待,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方面!”
望着他语言闪烁的样子,我意识到话里有话,忙追问:“紫嫣怎么了,难道有问题吗?”
“那倒没有,只是……,她既然是赵寻东的孙‘女’,又是我‘女’儿的情敌,当然需要多了解调查一些喽,可是结论显示没有任何问题!”叶局长对我解释道。
“没有问题不是很好吗?说明紫嫣是清白的,你干嘛还愁眉不展的?”我长哼一声反问道。
叶局长又呷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道:“正因为一点问题没有,档案太完美了,所以才让我觉得有点不适应,就像是某个人,五官非常得对称,让你感觉总有种人造美的嫌疑!”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紫嫣的档案是假的、伪造的?”我继续追问起来。
叶局长摇摇头:“找人调查过,从出生到现在大学实习的所有证件、证书,相关经历都进行了验证,并没有修改过的痕迹,和虚假的描述!”
我有点烦了,质问道:“既然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就说明人没问题,干嘛这么疑神疑鬼的?不会是因为叶子是你‘女’儿,想要暗中帮她,对紫嫣暗中调查,找出一点瑕疵就打算放大效应,开始刁难吧?”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叶局长哼笑着反问。
“难说,叶子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了,你心里肯定希望她幸福快乐!假公济‘私’这种事情,倒是真有可能做出来!”我玩笑似地回应道。
无意的一句话,让叶局长陷入了回忆中,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沉重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对我开口:“你说的没错,自从叶子的姐姐被害后,她就是我唯一的‘女’儿了,所以心里十分疼爱,但不会因此假公济‘私’,对紫嫣姑娘揪住不放,是一种多年的思维惯‘性’,让我察觉到紫嫣姑娘似乎有点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又说不清楚,所以提醒提醒你罢了!”
叶子姐姐的事情,我听强哥和叛变的林科长简单提醒过,是被人玷污后斩了首级,至今也没有找到头颅,对于究竟是何人所为,当年为何要挟叶局长,一点也不清楚,也十分想要知道,于是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轻声开口询问:“叶子的姐姐……,当年是因为什么被害的啊?”
叶局长深吸口气,回答得很直接:“当年,我追查一宗连环孕‘妇’剖腹案,察觉到凶手可能是从事邪术研究的降头师,因为死者们除了肚子被剖开,婴儿不见外,并无其他外伤,财务也没有丢失。为了抓捕凶手,我们和公安那边的‘精’英们一起,设置了一个鱼饵,没想到真地令歹徒上钩,困住了他,但是让我们倍感惊悚的是,行凶者竟然是一颗会飞的头颅,脸‘色’已经是青紫,头发也很稀疏,五官变得十分巨大,口中的黑‘色’尖牙‘裸’‘露’着,动作异常凶猛,不时向人群发动攻击,企图趁机逃脱。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南洋降头,并且这头颅,就是修习最‘阴’邪的降头——飞头降的头颅。国安局虽然有灵异科,但也是第一次见到飞头降,将它困在房间里后,也不知道该如何抓捕和处置。
僵持了一整夜后,我接到了陌生警告,说要我赶紧将降头师的头颅放了,否则就让我后悔一辈子,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恫吓,却没有想到两天后叶子的姐姐就被绑架了。
他们的要求很直接,让我放了那颗会飞的头颅,但是我没有同意,所以,叶子的姐姐被他们残忍地蹂躏,之后头颅也被报复‘性’地拽掉了,至今也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断颈出残留有大量的白‘色’泥块!
并且更糟糕的是,那只费劲千辛万苦困住的飞头,竟然在灵异科的层层围堵下逃窜了,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候的林科长就有了二心,故意放走了飞头降的头颅!令我赔了‘女’儿又折兵!
叶子的姐姐有个未婚夫,也是一位颇为上进的刑警,处于保密,我并没有告知他详情,只说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并让他回避,但是他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而是偷看尸检报告,秘密调查叶子姐姐被害的案件,无奈之下,我让他的上司将他调到了一所警察学院任教,当了一名教导员!”
听到这里我猛地一下反应过来,叶子姐姐的未婚夫,不就是我们大学时候的教导员吗?听学长们八卦过,说他曾经有个未婚妻被歹徒砍掉了头,案子一直没破,他一气之下去当了老师,看来并非自愿,而是被发配的!
怪不得教导员会关注姥姥给我讲述的民国诡事,一定是里面人的死状吸引了他,让他觉得与以前自己‘女’朋友的死存在某种潜在联系!临毕业前他一走不回头,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或许又去追查叶子姐姐遇害的案子了。
而姥姥口中的那个民国诡事,更多的迹象指明,断头的几个‘女’人是被南宫水用蛊毒杀害的,如果照此分析,那杀害叶子姐姐的凶手,莫非是南宫水?可是……玷污‘女’人的兽行,恐怕不是南宫水的作风,他是修道之人,应该不会破身?也许是他的同伙吧?
冷不丁的,我又想起了丹城那个‘阴’沉脸的中年男人,想用弯形匕首将晨雪割去脑袋的家伙,按照先前的推论,下水道的无头‘女’尸也是他所为,他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脑袋,料想当初南宫水用断头蛊杀人后,也盗走了不少头颅。
如此分析的话,好像就有了关联,被盗走的头颅究竟归于谁的手里,要用来做什么呢?
“你是不是在想丹城出现的无头‘女’尸案子,与叶子姐姐当年的死有没有某种关系?”叶局长似乎看透了我心底的想法,开口询问起来。
我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不错,当年你是得罪了降头师,他的同伙砍掉叶子姐姐头颅后,应该是没有扔掉,而是留作它用,想必这也是多年找不到的原因;而丹城的那个‘阴’沉脸男子,用弯形匕首也是要切掉晨雪的头颅,刀法很娴熟,下水道的无头‘女’尸也应该出自他之手,这样看来虽然相差了十年,但都是为了盗取头颅,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作案!”
叶局长颔首道:“不错,我也怀疑他们是同一伙人,当年要挟我的人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耳畔,让我后悔一辈子,我想绝不是杀掉叶子的姐姐那么简单,一定是将她的头颅也掠走了,对我进行长久的心理折磨!
前段时间,丹城出现了几起‘女’孩被斩首的案件,通过勘察,我发现凶手的目的既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更不是仇杀,而是为了得到头颅,这与当年叶子姐姐的案件虽然手法不同,但是却有着相同的目的,由于事态严重,我并没有让公安机关声张。
而是命令一个情报人员,在暗中侦查这几起无头尸体案件,不料她在一个多月前突然失踪,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成了尸体,头颅也被割了去!她不是别人,就是你在夜市下水道里,发现的那具无头‘女’尸。”
“叶局长,国安局可以说是情报最‘精’准、最前沿的了,据你所知,丹城现在的几起无头尸体案件,与十年前你围堵的会飞头颅有没有关系?”我对他询问起来。
“说实话,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显示有关,一切都是推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抓住那个‘阴’沉脸男子,从他嘴里撬出真相,来进行验证。”叶局长有些无奈地回应。
“抓捕那个人并不容易,他身手非常敏捷,甚至比强哥还能打,除非用你们当年对付飞头降的方法,用鱼饵垂钓,让他上钩。”我建议起来。
叶局长瞥了我一眼:“你觉得用谁作饵呢?”
我双手一摊:“当然是最合适的人,我想凶手毕竟不是任何一个‘女’孩的头颅都要,肯定是需要具有某种共‘性’的,只要调查一下那些被害‘女’孩的背景就能知道了,然后从我们的人中,选出最‘吻’合的去做鱼饵不就行了!”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并且调查过了,那些被害的‘女’孩八字全部至阳,也就是出生的年、月、日、时辰,都是阳‘性’的,最适合的人你身边就有一个。”叶局长说完用复杂的眼神瞅着我。
“谁?”我好奇地追问道。
“晨雪!”叶局长平静的话语让我心里一阵不悦。
“原来你同意晨雪加入国安局是这个原因,是打算利用她,真是够卑鄙的,她既单纯又不会武功,让她做鱼饵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再说上次那个‘阴’沉男子没有得手,心里一定有了防备,不会再寻她下手!”
叶局长扬了下手:“整个丹城,在年龄上符合,并且比较单纯的‘女’孩子我全调查过了,只有晨雪最合适,如果那个凶手还想要在这里取人头的话,一定还会找她下手。”
我深吸口气:“那我们要做的应该是保护她,而不是让她被找到!”
叶局长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你的想法,兴许人家晨雪愿意自己当鱼饵呢?如果她还想做国安局的员工,就必须服从命令,这是义务!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别人,而不是被保护,要保护的话也只能自己保护自己!这样,你把我的提议先告诉她,让她自己先考虑考虑。”说完他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我又痴痴地坐了几分钟,也离开了咖啡屋,在街道上飞速思忖着,究竟该如何告诉晨雪这事,或者说要不要劝她离开国安局呢?不知不觉回到了烧烤摊,看到李师傅他们那些人还在兴致高昂地谈论着,喝着饮料,撸着烤串。
“阿飞哥,你回来了,未来岳丈跟你谈什么了,快给大伙说说?”阿三站起身,忙将我拉着坐到凳子上。
“说啥说,只是训斥了我一顿罢了,让我以后别太冲动,也别擅自做主张,一切行动都要遵守纪律!”
“我还以为让你和叶子姐早点成亲呢?”阿三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别胡说八道!”我说着眨了下眼睛,示意紫嫣还在一边呢,不要满嘴喷粪。
阿三意识到自己鲁莽,忙又改口:“瞧我这张嘴,怎么把紫嫣姐忘了呢?她可是正宫啊!”说着递过去一串羊‘肉’巴结。
紫嫣笑笑:“我哪里是什么正宫,人家叶子才是,与阿飞早就同‘床’共枕了,而且家里背景显赫,与他爸又是老战友,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而我嘛?最多算是个前‘女’友罢了!”这话说得让我和叶子十分尴尬,解释也不行,不解释也不合理。
“阿飞哥,恭喜你!”
正被紫嫣含沙‘射’影的话‘弄’得别扭,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颇为熟悉,忙扭头瞅去,他们几个也停止了进食,纷纷侧脸张望。
远处十来米的街边站着一个‘女’孩,二十来岁的样子,脸‘色’白皙、五官秀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很有学生范。
“这谁呀?”阿三忍不住对我嘀咕了句,“难道又是阿飞哥你的老相好?”
“别胡扯!”我先瞪视了阿三一眼,随即对走过来的眼镜‘女’孩轻声询问,“姑娘,你是哪位?我们以前认识吗?”
眼镜‘女’孩走到我面前停住,盯视着我:“阿飞哥,你真地认不出我是谁了?看来的确是我变化太大了!”
我望着她一双晶莹的眼睛,犹如碧潭清澈见底,看到的似乎是我自己的内心,不由得浑身一震,嘴里哆嗦道:“读……读心术!你……你是雨轩?!”
她微笑着点点头:“是我,没想到你现在的城府如此深,我窥视不了丁点的心底秘密!”
“雨轩,真的是你吗?你的脸……?”我难以抑制‘激’动,对她又反问起来。
“是我,难道还要我叙述下与你在凉山山体里,经历的那些过往才相信吗?”雨轩对我反问起来。这下,我彻底确信是雨轩无疑了,阿三、李师傅还有强哥也兴奋起来,纷纷围在雨轩四周,注视着这个当初熟悉,现在却陌生的她。晨雪和叶子并不认识雨轩,我忙向他们介绍起来,这俩丫头,欣喜地拉着她入座,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只有紫嫣呆坐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