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李师傅就在眼前,却不能施救,这种急躁的心情难以形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让我真想破口大骂,但是却不能,因为还蹲在水下面。
闭上充水发涨的眼睛,让自己冷静了几秒钟,忙用手游离着朝前伸去,摸了下李师傅的脖颈和手腕,发现呼吸已经没有,心脏跳动也很微弱,看来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必须马上救出来做心肺复苏,要不然真要像以前的孙教授和戴厅长一样,死在我们面前!
究竟该怎么办呢?我脑海飞速转动着,陷入了极度的苦思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先前在上海时,与李师傅还有小丽被林科长绑在了小屋里,就要被煤气熏死,肚子里苍蝇蛊王分裂出了无数蛆虫,要断了绳索,救了我们三个的命!
事后李师傅说过,苍蝇蛊王已经将我当成宿主,并且承认我这个主人,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驱使它再产生大量的白色蛆虫来,咬断李师傅身体四周的根须呢?如果这样的话,就能既快又安全地将李师傅救出来了!
可是问题又来了,我能命令的了肚子里的苍蝇蛊王吗?它会不会一生气将我抛弃,就像对待南宫水的女徒弟和祁老头儿媳妇一样,让我七窍喷出蛆虫,痉挛窒息死得很难看?先不说这些,但是如何与它交流就是个问题,不懂如何用蛊啊?!
也许是我长时间蹲在水下的缘故,除了胸腔外,肚子也有些憋闷,就像是喝多了啤酒,想要去厕所的感觉,正要起身站起来,将头探出去换口气,但是转念想到,如果我处在极度危险之中,肚子里的蛊王会不会主动帮忙。并且现在肚子里的充涨感觉,会不会就是它的异动?
想到这里我没有露出水面,打算继续在水里坚持一会,等到濒临极限的时候,如果蛊王没有帮我,再见机行事!
“哗啦——”
阿三那小子已经憋不住,从水潭里站了起来。能够听到他在上面粗喘的声音,过了片刻传来他略带担忧的声音:“阿飞哥。上来换口气吧!”
我伸出一只手,轻微地摆了摆,示意没事,随后继续硬撑着,虽然没有镜子,但是我知晓,脸色一定涨的通红,五官也挤压的走了样,这些还不是重要的。关键是胸口憋得实在难受,已经有点眩晕了,估计快到窒息的边缘。
就在我准备放弃,腿上用力要站起来的时候,胃里突然一阵剧烈的翻滚,继而有一团豆渣一样的东西朝外喷涌,熟悉的感觉没有让我恶心。相反,正是我所希冀的。
与上次一样,嘴巴忍不住张了开,白色的蛆虫一坨一坨地喷了出来,估计没有上万也有几千才止住,让我虚脱的差点昏倒。它们出来后,在水中快速游动着,顷刻间就附在了周边的根须上,用头顶端那短小但是分析的锯齿,迅速地啃咬起来。
吐出一连串的白色蛆虫后,我也到了生理极限,没有必要再坚持。于是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在腿上,站了起来,头钻出水面后大口呼吸了两口,没有时间歇息,忙又深吸口气再次蹲了下去,潜进一米多深的潭水中,去察看束缚李师傅的那些根须。
那些白色的蛆虫没有让我失望,这才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就已经将李师傅肌肤部位接触根须,啃噬成了米粒般大小的碎渣,不停朝上浮游着,聚集在他身体的上方,形成了一层白色的屏障。
又等了几十秒,见李师傅周围的空隙已经足够大了之后,我将手伸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臂膊,朝外拽了起来,阿三也蹲进了水中一起帮忙,总算将他从狭小的根隙空间里拽了出来,抬到岸上。
我忙解开李师傅的胸前的扣子,掰开他的嘴巴将里面的水空出来后,让他平躺着气管保持通畅,随后按压胸口给他做心肺复苏,一下,两下,三下……。
“咳咳,咳咳……”
终于,在三十下后他咳嗽了起来,人苏醒了,睁开朦胧粘湿的双眼,瞅见我和阿三后嘴角勾起一丝严肃,用虚弱的语气埋怨道:“不是让你们不要登岛吗,干嘛上来?”
阿三脸上有点愠色地分辩道:“得亏我和阿飞哥上来,要不你就完了,你这倒好,还批评我俩……”
“李师傅哪里是责备我俩,是担心,你这都听不出来吗?!”我扬手拦住了喋喋不休的阿三,随后朝李师傅建议道,“这荧光岛上树木丛生,根本不像鬼血莲花教的驻地,又处处透着诡异,还是早点回船上吧!”说完蹲下身子,打算将他背起来。
不料被他制止:“等一下,刚才我被束缚的狭小空间里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具碎骨,想必是之前登岛的某个人,我们下水查探一下再走也不迟。”
我有些犹豫:“可是你现在的身体——”
李师傅摆了摆手:“放心吧,只是肌肤被勒肿了些,筋骨没有伤着,既然发现了就弄明白些,说不定对我们寻找鬼血莲花教有帮助。”说完挣扎着站了起来,又走进了潭水之中。
我和阿三无奈,只能也随着他一起下水,去查探刚才将李师傅救出的位置。被我砍出来的孔洞还没有完全愈合,用手电朝里照去,发现为救李师傅立了汗马功劳的白色蛆虫们,已经悉数死亡,与那些漂浮的更根须碎渣掺和在一起,也许这就是它们的使命和宿命。
在狭小空间的最深处,发现了一片人形的白色,应该就是李师傅所说的碎骨,将光束集中过去后,看到尸体没有衣服和肌肤,估计已经腐烂殆尽,或者被浮游生物啃噬一空,就连骨头也已经碎成很细小的渣渣,与粉末差不多,根本无法辨析是什么人,甚至于连性也无法知晓。
这时候感觉有人用手摸我,回头一瞅是阿三,他正冲着我和李师傅朝上指,估计是看碎骨没什么价值,催促早点上去离开。
听到阿三哗啦一下站起来后。我也觉得一堆碎骨没什么收获,仰起脸打算从水中站起来,但就是在这过程中,手里电筒移动的瞬间,瞥见碎骨的旁边有个方形的东西,黑乎乎的与白色骨渣形成巨大反差,忙又停住了。将手电光束照了过去,瞪大已经涨痛的脸仔细审视。
李师傅也将手里电筒的光束移了过去。光亮叠加看得清晰了,竟然是一个酒壶,说到这里可能很多人不知晓,要知道以前没有太多玻璃瓶子,很多酒水都是装在一个比烟盒大一些的方形铁盒里,上面有一个孔洞,平时不喝的时候用木塞塞住,随身携带的话也比较方便。
见到酒壶后我第一反应是碎骨是古代的,因为近几十年市面上很少见到这东西。但是当将胳膊伸进缝隙,用黑刀把酒壶拨弄过来拿到手里后,顿时就发现自己错了,做工十分精致,并且上面还有凸起的简体文字,更重要的是还有生产时间,竟然是去年产的。
将里面的狭小空间搜寻了一遍。见确实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和线索后,我和李师傅相互搀扶着也站了起来,随同等着的阿三一起爬上了岸边。
将手里的方形酒壶晃了晃,听到里面传来“呼呼”的声音,看来是有玄机,忙捏住木塞朝外拔。不用知道是时间太久,还是它的主人故意用力,塞子十分严密,最后只好用牙齿才将它拔起。
登时,一股陈香的味道散了出来,看得出来里面以前确实装了酒,登岛并殒命在水潭里的人是应该是个喜欢饮酒的人。将酒壶翻转,里面出来的不是酒水,而是一个卷成香烟装的纸团,还用丝线系着,仔细的样子并不像仓促之下完成,应该是早就准备妥当的。
料想一下的话,一定是当初下面的那个哥们,在出海或者登岛之前,为何防止出现意外,而将纸张卷起来放进方形酒壶的,看的出来他非常严谨细心,是个有经验的人,说不定也是位探险者。
我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将纸团上的丝线解开,小心翼翼地展了开,发现竟然竟然是一张驾驶证的内页——外面的塑料皮早已经被撕去,上面的字和照片还非常清晰,看到之后我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击了般,有种说不出的震撼和伤感。
如果说名字有重合,照片有相似,但是当这两样都吻合的时候,就可以确实是哪个人了——欧庆华,也即我大学时的教导员!
盯视着驾驶证上的名字还有照片,我眼眶里禁不住潮湿起来,从来不会想到,会在这个东海之中莫名的荧光小岛上碰到他,而且是一具碎骨,还不如不见呢,至少以为他是离开学院杳无音讯,还有点念想!
他离开学校之后究竟去了哪里?与我讲述的那个民国诡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是,是不是可以从侧面说明是我害了他?
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愧疚感从心底升起,想当然以为,教导员当初离开一定与我姥姥的故事有关,要是我当初不讲那个故事,说不定他会继续留在警察学院当老师,不过话说回来,姥姥故事里的情节,似乎与南宫水有关系,教导员为何对他感兴趣?
提到南宫水这个人,突然想起他是用蛊高手,尤其是掌握着断头蛊,经常用它杀人,难不成……十年前教导员的未婚妻身首异处一案,与他真有关系,可惜南宫水已经被夏老头杀了,一切已经无从验证,只是我的推测。
教导员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叶子的姐夫,这点从以前叶子的描述中已经确认,或许他之所以出海也是与自己未婚妻的被害有关,说不定他已经靠自己的能力查到,凶手与鬼血莲花教有关。
不可否认,南宫水生前被神秘组织所驱使,除了鬼血莲花教,估计没有其他教派有这个能力,思忖到这里,对教导员升起由衷的敬意和钦佩,但凭借自己的能力就查到一切,距离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可惜啊——,死在了这所荧光海岛,算是阴沟里翻了船,想想他也是没办法,一个人的话,即便是苏醒过来,没有工具和其他人拯救,再怎么强也挣脱不了那些绞缠错节的根须!
其实我还应该感谢教导员,要不是他的魂灵在梦里提醒我,说不定我已经就被那些根须勒死在了狭小的空间里,不但我,连阿三和李师傅都会没命!也许是他的意念在冥冥之中帮衬着我,希望我完成他没有完成的遗愿吧!
“阿飞哥,你想什么呢?”阿三轻轻拍了我一下询问道。
“没什么!”我深吸口气,指着驾照上的人对他俩道,“这就是我给你们提起过的大学教导员,他也是叶子的姐夫,现在看来是调查十年前未婚妻案子出的海,途中与我们一样发现了这座荧光海岛,之后在水潭里被水根所勒死了……”
“啊?!”阿三听后忍不住长大了嘴巴,随即质问,“你教导员不是大半年前才离开学院的吗,可是这人已经腐烂殆尽,死了有些年头了啊?”
我摇摇头:“根须十分紧密,尸体被勒死的时候,肌肤已经成了肉块,再加上这潭水的温度比较高,浮游生物肯定很多,更加剧了腐烂!何况,驾证上的人名我认识,不会有错!”
阿三咂了下嘴:“前几天听你说过,大学教导员就是叶子的姐夫,相信她待会听了这消息一定也很伤心,要不要隐瞒她?”
李师傅这时候开了口:“先回船上再讨论吧,树叶子上的荧光在变弱,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说不定待会又会出现什么诡异。”
三人忙拾掇了下自己,顺着来时的原路返回,好在一切顺利,虽然身上又被划拉了不少下,弄得灰头土脸,但是安全地回到了林子边缘。
不料此时又出了状况,还没有爬下岩石,就惊愕地发现渔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