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不是曾燕呢能管的,等着就行。没过一会,曾燕呢先等来了大队长,两人一起等。
傅维钧做事雷厉风行,不光曾福贵、曾福珍,连躲到姥姥家的刘秀和他的父母也被找到。
昨晚涉事的五个治安联防队员没让离开,留下来接受调查。
倒霉的胡红群被送到医院接了断腿后,又被抬了回来。
人到齐,曾燕呢和大队长也被叫到后院。
有两个人负责审问,看样子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曾燕呢面色平静地将昨晚的事情又描述了一遍。
她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
曾福珍不行,进了审讯室就开始哆嗦,稍一逼问就招架不住,不光把昨晚的事,连胡四凤迷药的来处都倒了个一干二净。
根据她的交代,胡四凤另一个侄子,在农产品收购站收药材的胡红峰也被带回来接受调查。
还有曾福贵,他那点道行在专业审问的人面前根本不够看,被人抓住破绽,只能老实交代。
证言足够说明真相,事情很快查清。
傅维钧把他的继任叫上,开了个关门会讨论处理决定。
曾燕呢见进来宣布处理意见的那位继任面色不是很好。
李志军有苦说不出。
姓傅这小子官不大,但背景强大,任谁都不敢得罪这尊大佛。大佛临走还送了他一份大礼,把他手下六个队员全部撤职。
安康县屁大点地方,关系托关系,让他回去怎么跟这些人的父母交代?
“借身份之便,行打击报复之实,这种行为绝不能姑息……”李志军苦哈哈地宣布对几个手下的处理决定。
昨晚嚣张至极的几个人登时傻了眼,不光撤职这么简单,这个处分要放到档案里,以后招工招干都没他们的份。多大点事啊,怎么就闹得这么严重。
他们不知道,傅维钧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不幸成了他想要杀鸡儆猴的那群鸡。
曾燕呢在心里给傅维钧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这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小人渣们逞威风的所有路径都堵死了,干得漂亮。
至于向阳大队那几人。
刘秀虽然不用对胡四凤的死负责,但刘家的逃脱行为造成了不良影响,向阳大队的斗争会有了斗争对象,刘旺屠宰场的工作也悬了。
曾福贵和曾福珍陷害不成,反手诬陷,犯了大罪,刑罚被劳动处罚取代,被送到黄河农场,进行为期三年的劳动改造。
进了农场的人能不能出来都两说,曾福珍吓得嚎啕大哭,曾福贵如丧考妣,一下老了十岁。
胡家兄弟丢了工作,再也威风不起来。
胡四凤死得伟大,毁了两家。
真是可喜可贺!
至于曾燕呢敲断胡红群腿的事,果然没被提起。
李志军宣读完处罚,傅维钧锋芒逼人的视线一一扫过联防队员和胡家兄弟,声音带着冰碴:“我的驻地就在本市,你们想要报复小姑娘和向阳大队,尽管去做,只要确保别让我知道。”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听了他的话不得不熄火,胡家兄弟怨毒的目光也收敛了。全都在心里骂娘,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瞧瞧这震慑力,这才是真大佬,不但帮了忙,还负责售后,曾燕呢暗竖大拇指。
她因为家庭变故,遇事习惯一个人解决,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全方位罩到,想起网友们夸她的彩虹屁,“被大佬宠幸……不对,照拂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曾福茂一宿没睡,担心曾燕呢进了小黑屋被折腾掉半条命,没想到这件事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尾,感慨道:“孩子,你运气不错,遇到贵人了。”
确实是贵人,还不知道贵人尊姓大名,“大队长,你知道傅同志全名叫什么吗?”
“上回来咱们大队,听他自我介绍叫傅维钧。”
“傅维钧?!”曾燕呢双眸猛地睁大。
怪不得她一开始没想起来,这人在书里跟她一个待遇,只被提到一次,都是活在别人记忆里的死人。
男主曾经跟女主惋惜战友傅维钧的英年早逝,死因却语焉不详,因为他的死涉及机密,并没有对外公开。
时间就在明年二月农历新年前后,曾燕呢记得很清楚,是女主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傅维钧回京探亲,人再也没有回来。
会议室空下来,傅维钧走向呆若木鸡的小姑娘,不解道:“打人时还生龙活虎的,事情解决了怎么还掉了精神了?”
曾福茂满脸疼惜,“这孩子伤了头才出院没多久,又被折腾一顿,身体肯定吃不消。”
好人做到底,傅维钧开口道:“我事情都处理完了,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外冷内热,多好一人啊,死了太可惜了。
论私,他帮了自己大忙,论大义,社会需要正义的人主持公道,社会发展也需要这样的精英来推动。曾燕呢不想这样优秀的人早早离世。
但她不了解京都的形势,不知道从何帮起。
还有身旁的大队长,她的提醒能帮他战胜海上的风浪吗?
自己的穿越真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吗?她突然有些不确定。
迷茫只是一时,还有半年时间,总会有办法的,曾燕呢永远积极乐观,很快振作起来。
大队长摆摆手,“我不跟你们走,地里玉米、高粱生了螟虫,抓又抓不起,我去农科站问问有没有药。”
留下曾燕呢跟傅维钧回招待所取车。
上楼取车钥匙的傅维钧下来时,手里多了样东西,递给曾燕呢一个小瓶子,“这药酒效果不错。”
大佬心细如发,还记得她被踢伤了。曾燕呢感动得眼泪汪汪,“大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唯有……”
傅维钧眼里闪过笑意,“相许就免了,我虽然能开飞机,勉强架得了七彩祥云,但也不是真的孙悟空。”
曾燕呢翻了个小小白眼,“傅同志你想多了,大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唯有请你吃饭。可是我没钱没票,所以我请客,你掏钱。”
傅维钧被逗笑,这丫头古灵精怪,胆大包天,真不像渔村长大的,“走吧,我请客,我掏钱。”
曾燕呢当然不缺一顿饭,主要是想跟傅同志多交流交流,混熟了才好报恩。
县城的国营饭店就在招待所附近,走过去两分钟,这会已经过了饭点,里面人不算太多。
曾燕呢第一次进这个时代的饭店,好奇地连写菜单的小黑板都要研究一番,看在傅维钧眼里终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点了一份红烧肉,两碗海鲜打卤面,四个卤肉包子,一共花了傅维钧八两粮票,一块两毛钱。
这人不像缺钱的,曾燕呢心安理得吃大户。
饭菜味道只能说一般般,她能挑出一堆毛病。
红烧肉煸得不够,油没煸出来,口感油腻,糖太少,肉的腥味略重,炖的时间短,瘦肉部分太柴,牙碜。
最让人失望的是小面,海鲜卤挂浆太厚,搅拌都费劲。
卤肉包子调馅的面酱就不说了,让她想起金矿医院的大酱炖土豆。
这里可是胶东鲁菜的大本营,国营饭店的大厨就这水平?如果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只能说厨艺这项需要传承的技艺已然断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