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当年的不辞而别是有什么苦衷,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越是看不出他的情绪,就越是让人不舒服。
本来应该解释的明明是言初,却一点主动的表示都没有。
搞得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谁知道他心是什么颜色的。
“你怎么想都行,我没什么可说的。”
都已经过去了的事,就当过去了,造成的后果也改变不了。
“呵,你没什么可说的,行,我来说。”
控制住内心狂躁的冲动,木枝欣强忍着镇定着讲。
“你无缘无故搞什么消失,电话号码都换了,知道那段时间梓沫是怎么过来的吗,她差点就…”
话到一半没说下去,光是想想都让人心疼,何况是说出来。
转过头去咽下哽咽在喉咙里的坚硬感,才慢慢吐出几个字。
“她差点就真的不要命了。”
当后来梓沫几番打探,从医院得知言初离职的消息后,她疯了的去找。
怎么也找不到,就像是这个人从没来过,消失的彻底。
没有人告诉她言初去了哪里,为什么会不辞而别。
木枝欣用了一切关系去查,也没有半点消息。
唯一查到的结果就是有人在刻意遮掩他的下落,且这个人的技术绝对不亚于黑客的级别。
很多次有点目标,系统都会被反控制,快到让人无迹可寻,甚至连大概区域都预判不到。
要不是言律师的名号打的太响,估计还要花些时间研究。
也不排除是暗处的人放弃了继续隐藏言初行踪的任务,毕竟在律师行业,他的名字早就传遍了。
不管是业内还是业外,终究是瞒不住了的。
在得知言初消息后,木枝欣并没有告诉梓沫。
就梓沫现在拼死工作的状态,他们还不能见面。
“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这算什么。”
明明不想让她们找到,可消失了多年还是又回到了这个城市,那当初何必刻意销声匿迹。
言初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接受着所有指责的话,唯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最后一点防御在一点点瓦解。
他听到了说起梓沫的那句话,用仅凭着的理智去压抑住维持不了的情绪。
紧捏的拳头里手指埋在掌心的力道逐渐变狠。
其实当年被转院的一个月后他就醒了,后面也想过回去见一见梓沫把事情说清楚。
可就在决定要出院的那天,言初想起了父亲入狱那年的事情。
本该封印在脑子里的噩梦,那天想起来时却无比清晰。
车祸时他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全部过程。
脑海里闪过的那个血泊中向外爬着的老人,还有被忘记的另一个翻倒在车座里被撞成面目全非的死者。
两车相撞,他们一家开的那辆车没有伤亡,被撞的车反而死伤两人,唯独活下了后排的孩子。
一个个画面停在脑子里,重复放映。
记忆涌现,那天的他是死过一次的,死前做了很多梦。
抢救的时候,医生没把握能救活他的。
当时的他像从地狱归来,脑海里全是无尽的黑暗。
直到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言初才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做了轻生的准备,可求生却是他的本能。
在醒来后先是去查了关于车祸的事情,看到资料后脑子里那些就更真实了。
也像是注定的一样,刚好想起来一切,心底就有种执念纵使他去查案件资料。
尤其是查到那个死者就是梓沫的家人后,言初就开始恐惧去想那场车祸。
他从来没有脆弱过,唯独那一次。
紧接着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的浑浑噩噩,再次大病了一场。
大病之后,记忆出现模糊,总在半梦半醒中想起一些,醒了又什么也不会记得。
以前梦很少,后来隔三差五就会被梦境所困。
这种情况带来的折磨,没人能体会得到。
他知道了一切,最终选择离开。
对于梓沫,言初放手了。
他联系了医院所有人保密,住院受伤的事情就这样被藏了起来。
做事严谨的态度,以防被找到,他还去找了认识的专业技术人员改动了数据。
他做好了所有彻底销声匿迹的打算。
在重病昏迷期间梓沫打过他父母的电话,这一点遗漏好在及时补上了。
当时就做好了不连累别人女孩的打算,所以在接到电话后言妈妈没有透露任何消息过去。
并且在言初多次命悬一线的不安中,她直接在电话里断了两人的关系。
梓沫也因此一蹶不振,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误会往往就是这么产生的,没有解释。
“替我转达给梓沫,是我辜负了她,以后不会再见了。”
再回到这个城市,他是想彻底和过去做个了断的。
用不回避,不忌讳,也更伤人的一种方式来切断梓沫的念想。
他了解梓沫的,她执拗起来怕是会一直放不下。
“到底为什么,你凭什么单方面解除这段关系,梓沫她过的并不好,你就这么狠心?”
木枝欣想问清楚,不为别的,她不想让梓沫等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草率的结束。
所以她说:“梓沫比你想象的更需要你,哪怕知道了你爸做的那些事,她也没想过离开你。”
为了不错过言初的任何表情,木枝欣说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这个人终于还是暴露了,她想。
听到这话时言初的表情明显就不镇定,甚至看得出他慌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的变化。
“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梓沫到底欠你们什么,两辈子的恩怨都不放过她。”
想到这个,木枝欣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忽视了言初惨白的面色。
“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让你放弃了梓沫,我瞧不起你。”
可这些都不是言初在意的,他只在意梓沫的感受。
既然话说到这里,那就直说了。
言初从沙发上站起来,态度坚决的说道。
“她做不了的决定,我帮她做,就是因为还爱着,所以我比任何人清楚这种折磨,她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份痛我来承担就好,她永远自由。”
木枝欣很难形容听到这句话后的心情。
震惊,难以置信,更有点感动。
反正是所有形容都弱爆了,言初绝对是第一个打破她意识里对男人的认知。
但是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她并没打算就此放下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