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闻言,看向园中的巨花,面露疑色,问道:
“这种花能生成一种灵煞果,然后生吃一颗灵煞果,就能凭空提升一个小境界?”
汪亦双还没回答,上官博就以无比肯定的语气回答了方均的疑问:
“汝道友不必怀疑。灵煞果就是有这种逆天功效。”
汪亦双也说道:“上官道友所言不假。”
方均依然不敢相信,问道:
“灵煞果是能保证元婴修士确定凭空提升一个小境界,还是……仅仅增加提升小境界的可能性?”
汪亦双回答道:
“只要你到了元婴初期顶峰,或者元婴中期顶峰的境界,生吃此果,是有十成可能晋级下一层的,进阶元婴中期或者元婴后期境界。当然,如果是元婴顶峰,这灵煞果可没有助你成就化神的功效。”
方均依然面露怀疑之色。
他之所以如此怀疑,因为深知“人间正道是沧桑”的至理。
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修炼的正道,从来都是讲究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哪里会有一步登天的好事?
纵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各种各样效果神奇的宝物,但方均依然很难相信灵煞果有这种逆天之效。
要知道,他当初在沙灵神殿帮助卞狂子炼制的登仙丹,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丹药。
这种丹药也仅仅是帮助元婴修士提升进阶下一层的可能性而已,可谈不上确保元婴修士进阶下一个小境界。
汪亦双跟方均相处时间长了,知道他的秉性,于是解释道:
“灵煞果的的确确有这种能力,只不过,它是一把双刃剑。”
方均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淡淡一笑道:
“看来灵煞果是有弊端的。”
汪亦双苦笑一声,点点头道:
“不错,喂养灵煞花,是以牺牲其他元婴修士的性命为代价的。更严重的后果是,服用灵煞果并进阶后,就断绝了以后更进一步的路。”
方均心中一动,问道:
“这么说来,就算郭丛培服下灵煞果并成功进阶元婴后期,以后也绝无可能进阶化神期?”
上官博冷笑道:“还进阶化神期?郭丛培服下灵煞果之后,连元婴顶峰都到不了。”
汪亦双赞同道:
“上官道友说得没错,就是这个情况。不过话说回来,元婴后期已经是可望不可及了,至于传说中的化神期,掌门师兄都没想过。
“所以,郭丛培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能够进阶元婴后期的元婴中期修士屈指可数。”
方均知道汪亦双说得有道理,但如果换成自己,哪怕真有机会服用灵煞果,也会慎之又慎。
他深信正道沧桑,对这种阻断以后修炼之路的东西有一种本能的警惕,无论它是不是宝物,无论它是多么罕有。
余醉宁叹息一声,说道:
“可就算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最后还不是沦为这朵怪花的食物?”
上官博听到余醉宁的话,眉头一皱,随即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汪亦双却说道:“余道友,你也别太过灰心丧气。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说不定我们哪一天就得救了。”
他说着话,不由自主地看向方均,心中陡然升起了希望。
余醉宁大概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表情木讷地摇摇头,没有反驳汪亦双的话。
一直没说话的陈锦雄用神识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收回神识,闭目养神起来。
黑暗的花园再次沉寂下来。
方均感受到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被花藤吸去。
他早已按照余醉宁说的方法,尽可能降低自身气息,的确收到了还算不错的效果。
他脑海中突然生出一个奇妙的想法——如果自己施展龟息匿灵功,那灵煞花是不是只会吸取极少的灵力,甚至不吸呢?
可惜,他连灵力都无法控制,自然无法施展龟息匿灵功。
…………
一开始,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汪亦双和余醉宁两人时不时还聊聊天。
到后面,他俩也都懒得开口了。
整个黑暗的花园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方均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已被夺走的灰色珠子。
他挂念着里面的蓝蓝和毕方。
此刻情况如何,方均全然不知,但并不担心灰色珠子会暴露什么秘密。
对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而言,灰色珠子本身就跟一个普通凡物毫无二致。
他一个元婴修士,佩戴着显境坠这般普通灵器,里面藏着这么个看似普通的小物件,在旁人眼中,纪念意义远大于实际用途。
此前数次经历,都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此刻,方均心中忧虑的根本不是灰色珠子的问题,而是自己如何才能在这绝境中活下来。
在这里,不会有谁从天而降来救他,他只能依靠自己,只能寄希望于自救。
可自救谈何容易?
方均如今落在郭家人的手中,沦为灵煞花的养料,从郭家动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绝无轻易脱身的可能。
郭家既然已经行动,还让他亲眼目睹了灵煞花,又怎会放任他活着离开,将这等机密泄露出去?
方均绞尽脑汁,想遍了所有可能的方法,却始终一无所获。
在寂静的黑暗中,方均的思绪愈发混乱。
他开始疯狂地想念起那些熟悉的面孔。
他想到了方家的老祖、爷爷、方宗鼎、方睿霖等人。
他想到了姬无双、大姑姑、杨玲儿等人——他们已经踏上了回归北冰原的路上,一切应该很顺利。
他又想到了远在妖灵山的花崽、小小白和魅影蛛母。
他还想到了洛青山,想到了赵若岚,想到了路凝,想到了浅浅……
方均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不能死。
最低限度,他得斩杀洛青山,为父母舅舅他们报了仇才能安心死去;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在临死之前,还能见见赵若岚她们。
…………
方均进来的第六日。
唯一的大门那边竟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方均脸色微变,然后就听到余醉宁长舒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终于来了。我们又可以休息两天了。”
汪亦双闻言,问道:
“余道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