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我一直看着她的墓碑。
明明人还活着却又死了。
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虚假的墓碑,虽然是虚假的,但也是真实的。还没有回家的法那希尔也跟着一起来到了葬礼,她或许只是想要参观一下菲尼人的葬礼的仪式吧。
“真是没意思,仪式本身已经受到圣山的影响了啊。”
“只有一部分传统的音乐,但是赫卡忒又不是菲尼人。”
法那希尔用头磕了一下我。
“你要干什么?”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意义,所以我才没跟着家人一起回家。你也知道,事情其实只是表面上被解决了是吧,就像之前遇到的巫师们一样,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被抓。”她还在想着雷娜洛洛他们的事情,雷娜洛洛现在虽然是在菲尼,但是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过这对于我来说,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吧。
走在墓地之中,这里安葬的都是一些贝卢诺领主的旁系以及他们重要的家臣。黄色的小鸟落在了赫卡忒的墓碑上,我不知道小鸟的名字,但是小鸟又飞到了我的手上。
当我刚刚要走出墓地的时候,拉克希尔穿着之前的那件白色的衣服,那真跟着她的边上就如同护卫一样走了过来。虽然那之后找到那真花了好几天,好歹那真在山里面还是能够活下来的。
“已经结束了,所以我才来的。”拉克希尔应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头就是你们贝卢诺的巫师么,看起来有一定年纪了。现在损失了一个优秀的候补,你以后的助手只能从剩下那几个人人选的话,我建议你还是选奥黛丽·古林多末比较好,不过她的父亲大概不会同意,毕竟是个比较顽固的人。”
“我还以为你……不。我不说这么多。这位叫法那希尔的就是之前和我们一起关起来的巫师。”那真确认了一下法那希尔之后又拿出了小册子简单地画下了眼前墓地。
本来这只是一场很不重要的葬礼,但是前内政大臣克尔曼·多兰斯特却来到了葬礼上,我记得他的爷爷是伟大者时期两度为相的卡尔玛特,现在已经不是大臣的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w.w.克尔曼(风行者勋章获得者,命名自安德拉第二位王风行者里奥列)正在和父亲交谈着什么,是什么阴谋还是要干什么,自从那真的爷爷被罢免之后,好多事情感觉都复杂了起来。
“你不要担心,w.w.克尔曼和你的爷爷是老相识。那个时候菲尼侯国都还没有臣服于安德拉,你不要担心,贝卢诺不会被卷入王国的事情的。”
周围的卫兵们看着拉克希尔就如同看到女神一样,那一身洁白的服装似乎闪耀着光芒一样。
巫师们不断地影响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他们就是力量,他们就是思想,他们就是指明灯。不过这也和我没关系,他们愿意相信就相信吧,莉莉也没有真正回答我这个问题,所有的寺当人的信仰,所有的圣山的神话,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反正大家喜欢就好了。
“真是的,神庙里面的人总是在传播这种神话。念诵神明的祝福,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拉克希尔走进墓地之中开始念诵着奇怪的东西,莉莉之前也做过好几次,至少我是听不懂的。
“法那希尔,不相信这个么?”
“当然不是这个问题,只是很没有意义而已。小孩子就不要想这么多,你还是十二三岁的小孩而已,想那么多也想不明白,坏人砍死,好人拯救,这些就足够了。”法那希尔感觉像是那种很简单的人。
我一个人准备先在附近的林中散步。
但是不管走到那里,法那希尔都跟在我的身后。
到底要干什么?
我又出了林子来到附近的哨所,她还是跟在后面。
“报告,现在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
“你不用向我报告的。”
在悖论,卫兵们也变得很紧张了,真是没有一个太平的日子。
“不过,我看到了好几个很矮的人,不是小孩子。”士兵感觉很无法理解这些事情。“那不是侏儒,我见过几个表演的侏儒,完全没有那样的。”
“不用担心。”法那希尔走了过来,她的手再卫兵的眼前挥过之后,他就看起来像是浑身放松了一样开始摇摇晃晃,法那希尔稍微引导一下就让他坐在哨所的椅子上睡着了。
“你在干什么呢?”
法那希尔只是笑了起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被扎穿的手现在已经好了,只剩下了一点疤痕。
“我让他稍微休息一会,我们就代替他在这里站岗吧。”
我和她一起坐在了哨所一边的草地上,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墓园附近的草地上的岗哨,所以附近也没什么东西,一眼看过去能够看到好几个村落,位于村落,而贝卢诺城的方向则被树林挡住了。
“矮人的事情。”
“这种事情,那只是游走在神话和现实之间的生物而已。大部分也不会伤害人的,真正能够伤害人的,你不是都见过了么。最容易伤害人的,只有和人差不多有智慧的生物而已。运气不好被野兽吃掉,那只是个例,老虎、熊、狮子,这些动物对于人的个体来说很危险,但是对于所有人来说没什么。”
法那希尔的双眼看起来有些失去了精神,之前我看到似乎是她父母一样的人来看她,或许那是她的老师,之后就很放心地让她暂时留在这里。
“不说这个了。”
“姐姐我并不能回答你所有的疑问,但是,大部分问题都可以吧。”
“我也没什么太多的问题,但是,我真的想要解决一些事情,只是我做不到么?”
她瞪大了双眼,彷佛是看到了奇怪的人一样。
“你真的这么想么。”
“难道能解决事情不是好事么?”
“但是,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解决不了的。”真是有些现实呢,或许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最后都找不到真相,但是总要有人去尝试一下,不然永远都做不到。
“那么,能否去尝试一下呢?”
“那么,先顶下一个目标吧,你去理解赫卡忒吧,假如你能够获得她的垂爱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拥有实力。”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魔法的天赋。
拔出莉莉给我的剑,这上面虽然记录了大量的魔法,但是莉莉不在的情况下每次使用都是非常痛苦的,仅仅是表面上勉强支撑就已经很勉强了。
“我是混血,并且我没有完全继承母亲的外貌,有人说是因为混血了几次的原因,有人说是因为我不配受到了责罚。那种事情我当然明白,所以我也很努力了。只是努力也没有用,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人和人的观念,还有对于某些事情的重视。你们这里好几百年前就废除奴隶了是吧。”
“是啊,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看起来有些伤心的样子。
赫卡忒好像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感到厌烦的。
因为我出生就是男爵的后代,所以大家都对我很好……大家也对我不好,只要我被证实没能力继承的话,就会夺走男爵的地位,叔叔们都在虎视眈眈,我似乎也不比那真安全许多。
“要不你先说服我吧,仔细想起来,我似乎也有很强烈的厌世情绪,我真的有的时候想要干脆把大家都杀了。”
“因为是混血的原因么?”
“是啊,因为本来混血就很少见,大家都不愿意和其他人结婚。我的妈妈也是,因为她是混血,一直想要溶入大家庭之中,但是却还是受到排斥,大祭司是少数比较喜欢我的人了。但是就算是大祭司比较开明,也不能改变大家的想法。”
这种事情。
我之前从来没思考过。
也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对不起,我就算说什么,也不能安慰你吧,这回显得我是在……”
“不,这很重要。在我的眼中,你们不也是比我低级的人么。”
“拉克希尔和那真不也是订婚了。”
“这可不一样,大部分的和其他人的结婚的结果,是完全看不出外人的痕迹的,那都会稍微受到偏见。”但是法那希尔的头发是黑金相间的,应该是纯金色的才对,所以才不一样么。
“曾经有这样的一个故事。”
那是在遥远的寒冰之城,生活在一年冰天雪地之中的巫女一直不关心外界的事情,当她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城堡之后,在外面遇到了正在被奴役的普通人,那些人挥舞着辫子强迫奴隶们进入山中挖掘着能够伤害人的矿物,而天真的巫女因为同情他们,就直接将山中的矿物直接倾泻而出将奴隶们的主人压了下去解放了这些奴隶。
巫女受到大家的崇敬,并且教导那些人魔法,让他们在这里生活下去,但是那却并非是完美的结局。上百年过去之后,人们发现巫女依旧年轻,就想要寻求长生不老的魔法,巫女并不能随意教导别人,但是她允许最强的人能够成为她的配偶,获得长生不老的魔法。
当其中最年轻最强大的巫师和巫女达成配偶之后,新婚之夜,不服气的巫师们潜入了城堡之中,用火焰点燃了城堡,并且杀死了巫女和她的配偶,因为巫女不忍心对自己救下来的最初那些人后代下手,所以最后变成了这样的悲剧。
“于是,阶人就非常反对和普通人的婚姻。”
“但是,那不是因为贪婪的人做了错事连累的么。”
“不服气的巫师,并非是指那些人的后代,而是她的同族,那个巫师操控了那些人杀入了城堡,夺取了得到神赐的女巫的力量。现在这个人依旧被关在牢房之中,不受到致命伤就永远不会死,他遭受着无尽的折磨,而巫师当时已经有后代了,伴随着时间,他的后代只能和普通人生孩子,其他人大多都不知道这个故事,反而开始反对混血,故事在传播的过程之中发生了扭曲。”
“你就是那个人的后代么?”
“或许,终于混血太多了,朵兰斯芬的力量很快就要从我的身上消失了,因为每一代基本上都只生了一个而已,我的弟弟也是父亲和情妇生的。明明他才是私生子,但是我却的地位还不如私生子,不管怎么努力,大家都看不起我。”
法那希尔的泪水从眼角流下,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
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连我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见过,我都不知道她是难产死了还是走了,所有人都没有谈论过她的存在。
“大家都不知道真相,但是也不喜欢你。”
“混血时不时还是会有的,必须要经过审批才能够得到祝福,只要得到那几个大祭司的祝福的话,就能够得到幸福。他们是活了上千年的永生不死的大贤者……你知道的,那几个人偷走了公主的魔法石,公主就是其中的一个大祭司。”
“拉克希尔是得到了她的祝福么。”
这个时候,法那希尔抹去了泪痕双手放在背后站了起来。从墓地走出来的拉克希尔似乎比起刚才的拘束显得更加放松了,这个状态更加接近最初遇到的样子,表情上也显得非常放肆。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不敢和我比试一下呢。”
“你们参观好了。”
“嗯~法那希尔·阿梅拉,能和我比一下么?”
拉克希尔的右手一挥,她身上那件圣洁的衣服就变成了一身简单的灰色长袍,里面隐约看起来像是军装的样子,这样似乎更加年轻,只剩下了头上的白纱还留着。
“为什么,我要和你比试呢……”
还没等法那希尔反应过来的时候,拉克希尔已经从地上拔出了剑向着这里冲了过来。
我本能挥动手中的剑挡住了一下,但是那强大的冲击直接把我手中的剑弹飞了出去,法那希尔趁机抓住了我的剑释放出了一道金光打飞了拉克希尔头上的头纱。
“好了,就这样吧。”那真似乎也没办法搞定拉克希尔,但是拉克希尔却不是很满足的样子那种表情,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随便使用别人的东西可不好,可不能夺走别人的爱。”
“……”
法那希尔把剑丢给了我然后从袖子里面抽出了短刀。
“稍微换一个地方,这里可是别人的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