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6·僭越
休息了一阵，而后元辰便在奇亚娜的带领下前往了中心塔座的内部。
位于第三层，这里的外围是育恩塔尔与大贵族们休息的地方，而内部则是以绪塔尔所有元素学徒们进修的地方。
得益于奇亚娜的身份，所以至少在外围的时候，元辰虽然也承受了不少奇怪的注视，但并没有受到过多的责问。
“这里是以绪塔尔最大的书库……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会选择来到这里。”
听到了奇亚娜无法理解的话语，元辰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欲望，而是询问道：“关于历史的书籍……还有关于恶魔的书籍，都在哪里？”
“那边有管理员，你去自己问。”
奇亚娜闷闷不乐的说着，随后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水。
这里是以绪塔尔的高层统治者，统治阶级才有资格进入的书库，和外面的图书馆不同，书库里面有许多珍藏的资料，孤本，手抄本。
空间很开阔，嵌有宝石的回廊中时不时有身着长袍的老者或壮年人走过。虽然姿态各异，服饰的形制也各不相同，但用料都是相同的维达利安织布。
元辰没有刻意的分辨，但是元辰能够感受到这些维达利安长跑上浓郁的魔力。固化的魔能根据元素偏好的不同形成不同的颜色与纹路。每一位都是完美的哲学家。每一位都是各自元素系领域的大师。
拿出以绪塔尔历法的符文之地编年史，元辰可以肯定，这样的书籍拿到外面其中的知识足够让任何一个瓦罗兰大陆的学者陷入疯狂。
嗯，拿不走的，因为上面积记录了许多秘传的知识，并用元初公理进行标记，一旦离开书库就会立刻发出警报。
拿着书，元辰来到了奇亚娜位置的对面仔细的阅读了起来。这让奇亚娜颇感无聊——
她还以为元辰会选择一些有趣的书籍呢。结果最终选择的却是最让人感到乏味的编年史。
阅读中，时间过得很快。而就在元辰不断的记录着有价值的讯息，并与自己记忆中的符文之地故事进行比对，辨别，补充，完善的时候，一道略显厌烦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哟，看看是谁，没想到我最不成器的妹妹也会出现在知识的殿堂里。”
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元辰抬起头向一旁望去。映入眼帘，那是一个在五官上与奇亚娜有七分相似，但是要更加成熟，面部骨骼轮廓也更加硬挺的高挑女子。
同样是一头银灰色的头发，但是和奇亚娜卷曲的长发不同，这个女子的头发笔直而柔顺，扎成一个高马尾束在脑后。
额头带着暗绿色的发箍，身上的维达利安长袍呈现旗袍的样子。开叉很高，差不多快要到了腰部。
胸脯鼓鼓的，旗袍样式的维达利安织布将那美妙的身段完美的展现。但是相较于身材的高挑，女人的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听说你向父王要求成为仪式的主持？别开玩笑了，我的蠢妹妹。我大伱十二岁！比起成为真正的皇储，你应该学会何为谦卑！”
听到了来自长姐萨涅的话语，奇亚娜不仅没有感到恐惧，相反，直接嗤笑道：
“是啊，大我十二岁，但是却不知道落后我多少！我要是你，我早就退位让贤了！”
听到了奇亚娜针锋相对的回答，萨涅的目光中充满了厌恶：“落后？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我只是看在血缘的份上，懒得与你计较！”
“这里是书库，二位殿下请不要在这里争吵。”
就在萨涅准备继续多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身着丝质长衫，带着金丝眼镜的，一头银发扎成发髻的文静女人从一旁走出。
看到了女人的出现，原本还有些厌烦的萨涅也是迅速的恢复了平静，深吸一口气，最后冷哼一声说道：
“感谢诺艾大师吧，奇亚娜，否则你将为你的不敬付出代价。”
“你也就只能嘴上说说了。”
奇亚娜冷笑着。
对此，萨涅则是眯了眯眼睛，随后望向了一旁正在观察局势的元辰，冷笑着说道：
“说起来，还真是没想到的……牙尖嘴利的奇亚娜也沾染了那些传统贵族的恶习，开始养外面的劣等人了。”
闻言，元辰眼底流露出一抹乏味——初来乍到，他本来打算先观察一下以绪塔尔王储之争的局势在下判断。
本来正分析着呢，谁知道……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想着，元辰插好书签，而后抬起头将目光望向了萨涅。有些恶名声是绝对不能沾染的。尤其是还直接扯上了“劣等人”的称呼。
一念至此，元辰不急不慢的说道：“用这样恶毒的话语评价自己的姊妹，作为长女，殿下未免有失风度。”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萨涅也是将注意力真正的集中到了元辰的身上。有些惊艳，虽然和以绪塔尔人不一样，但是人们对于美的追求是相同的。
之前安静的坐在那里，萨涅还看不清元辰的正脸。但是现在看清了，萨涅也是点了点头——也难怪奇亚娜会动春心。
这么想着，萨涅却并没有退让半分，而是干脆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这么说话？这里是育恩阿莱与育恩塔尔才能进入的书库，而不是你这种男宠。”
“恕我无法理解你的高傲。”
元辰站起身来，挺拔的身躯迎来了周围有心人的注意。而元辰并没有单独的将目光望向萨涅，而是连带着一些关注着皇储之争的育恩塔尔们一并收入视线。
“我并不否认以绪塔尔的文化底蕴是怎样的丰富与厚重，也很清楚以绪塔尔在元素魔法的造诣远超符文之地的任何一个国家。但是恕我直言，在对真理的诠释之上，以绪塔尔的伟大并非唯一。”
“……”
听到了元辰不卑不亢的话语，别说是萨涅，就连奇亚娜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不论萨涅与奇亚娜之间的冲突有多么的剧烈，但是有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她们都是以绪塔尔人，还是以绪塔尔的王族，未来的国王，现在的王储，育恩阿莱。
以绪塔尔的平民骄傲于自己是亘古长存的以绪塔尔的一员，育恩阿莱们自然也是。
哪怕他们知道外面同样存在文明，但是在已有的信息茧房之下，受到文化环境，区域，时代的限制，他们对于外界的认知也仅限于书籍中的刻板印象。
而在这诡异的寂静沉默了片刻后，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中响起。
“有趣的说法。”
听到了这声音，原本正准备说些什么，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女士也是有些惊讶的转头望向身后，紧接着迅速的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通路。
不仅仅是金丝眼镜女士，连带着其他的育恩塔尔大师，萨涅，乃至骄傲而好强的奇亚娜也都恭敬的站起身来，双臂在胸前交叉行礼。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时光的刻刀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无数划痕。曾经的他应当是挺拔得吧？但是现在却也只是佝偻着身子，甚至需要拐杖支撑才能相对平稳的行走。
老者的头发打理的十分精细，但是下巴上的胡子却垂到了腰间。遍布沟壑的面庞上生长着苍老的半点，已经失去了弹性的肌肤无力的兜着已经无法挂在骨骼上的血肉。
但是相较于其苍老的外表，面容，体态。这个老者的眼眸却分外的明亮，就像是一枚宝石，倒映着整个世界的模样。
“我的名字叫做瑟姆，是一名育恩塔尔。你……应该是来自艾欧尼亚吧？”
“向您致意，我来自艾欧尼亚的普雷希典。”
听到了名为瑟姆的老者的询问，元辰也是适当的做出谦卑的姿态，说道：“希望刚刚的妄言没有惊扰到您的智慧。”
“哈哈，智慧什么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名为瑟姆的老者温和的说道：“现在你看到的就只是一个被黄土埋到脖子的糟老头……嗯，艾欧尼亚人一般都喜欢这么比喻。”
他去过艾欧尼亚？不……
听到了瑟姆的话语，元辰思索到：应该是和我相似的人，意外进入了以绪塔尔。
想着，元辰询问道：
“您很了解艾欧尼亚吗？”
“不算了解，只是一个来自艾欧尼亚的老朋友。”这么说着，瑟姆的也是有些感慨与伤感的说道：“不过他已经死去七十多年了……”
闻言，不等元辰说些什么，一旁的萨涅便忍不住的说道：
“瑟姆大师，您没有必要与这个狂妄的外乡人交流……他身上甚至还穿着奇亚娜的衣服。”
听到了萨涅的话语，瑟姆看了一眼元辰身上的维达利安长袍，说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元辰摇了摇头，将望向萨涅说道：“既然是入乡随俗，自然要贯彻到底。”
“至于这身衣物……”
“作为奇亚娜殿下的属臣，用一件衣服来表达对我的信赖应该算不上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吧？”
“你这是僭越！应当被处以极刑。”
萨涅寸步不让，但元辰知道她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