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确认面前的人真的是程御，讶然张嘴，却发现嗓子哑的厉害。
“不要着急，你发烧昏迷睡了一天一夜，嗓子说不出话很正常，我给你倒杯水喝。”
少年连忙起身，语气关切，小心又有点笨拙的给她喝了水。
嘴上还絮絮叨叨，“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笨？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要不是我正好打电话过去，都没人发现你烧到昏迷了。”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家电话的，你御哥有的是办法。”
“我听说那个小姑娘的事了，你也不要太伤心，这段时间给我好好休养，剩下的事全都交给我！”
姜暖月喝了水，脸色好了一些，只是清泉般的眼眸还带着迷茫，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乖巧可爱。
见她喝完水后仍是怔怔望着自己，程御会意道：“管家他们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我先让他们回去了，应该晚一点会过来。”
“石婧的爸妈今天也要跟律师和警察谈事情，看你退烧就离开了。”
姜暖月脑子还有些糊涂，也没发现他话里的漏洞，点了下头，复又疑惑看他。
“你问我啊？今天周末我也没什么事。而且我上不上课也没什么要紧，反正不上课我也能考第一。”
程御笑容有些得意，扶着她躺下，回身走到门外，朝一边的长椅踢了一脚。
睡在长椅上的梁子轩立马惊醒过来，眼神茫然的环顾四周，一边抹去唇边的口水，一边含糊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程御笑得一脸阳光，“暖暖醒了，你去楼下给她买碗小米粥，等下她还得吃药。”
“不是吧？御哥。我陪你熬了一夜，还困着呢！”
抹了把脸，梁子轩清醒了不少，冲程御嘿嘿一笑，挤眉弄眼。
“不过让我去也行。”
“御哥，你叫声爸爸来听呗！”
“呵。”程御危险眯眼，勾起痞笑，“连我家老爷子都没法让我喊爸，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死来的实际一些。”
梁子轩瞧见他开始活动关节，心头突突一跳，连忙赔笑后退，连连摆手，“我开玩笑的御哥，我现在就去给嫂子买小米粥！马上就去！”
“嫂子”这个称呼明显取悦了程御，他决定放过梁子轩一马，挂上笑容，转身回病房。
此时的姜暖月，得到了清水的滋润，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不过嗓子还有些哑。
她的情绪还保持在昏迷之前的状态，潜意识告诫她，要抗拒一切不可控制的情感。
因此在听到了程御跟梁子轩的对话后，她怔怔盯着走进的程御。
略有些意识不清的茫然，迟缓道：“程御，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不能？”程御脸上的笑容敛了稍许，猫眼儿深邃暗沉。
姜暖月抿唇瞪他，像个决心守住秘密的倔强的小孩儿，就是不说话。
程御见她迷糊的小模样，忍不住上手去揉她的发顶，粲然笑开，“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
姜暖月赌气移开脑袋，垂头问，“那你怎么才能不喜欢我？”
程御坐到她床边，满眼笑意看着因为发烧，思维降到六岁宝宝程度的姜暖月，柔声反问，“那你怎么样才能喜欢我？”
姜暖月歪头迷茫了一会儿，想到之前听到的话，“叫爸爸！”
她心里好像有些明白，程御特别不愿意叫别人爸爸。
那么让他叫爸爸，他就会放弃了吧？
“爸爸。”
“嗯？”姜暖月感觉自己耳朵好像也不大好使了，疑惑的眨眨眼睛。
程御低笑一声，眼神含着揶揄和纵容，轻轻吐出两个字，“爸爸。”
姜暖月惊恐一缩，不敢置信的看他，雾蒙蒙的眼眸瞪得溜圆。
这幅小模样立马取悦了程御，他趁机拿手机飞快拍下她此刻的模样，看着照片笑得明媚耀眼。
随后姜暖月又被迷迷糊糊哄着喝了粥，吃了药，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尴尬的恨不得时间回溯重来一遍，清亮乌眸瞪了病房角落的程御一会儿，终是无奈的耸下肩膀。
长手长脚的少年正缩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那么狭小的空间，他也没觉得不舒服，看样子累坏了。
姜暖月不想吵醒他，但自己又睡不着，便轻手轻脚坐起来，四处打量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
余光瞥过床头柜，她立即被上面的平板电脑吸引。
点亮屏幕，入眼便是景宇一高校园论坛。
最火的一篇帖子换成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黑心莲？》
上面列举了种种李悦的所作所为，还扒出来，之前在校门口拦截姜暖月的小混混也是李悦找来的。
甚至放上了小混混头领的自白视频。
学生们震惊不已。
评论一条接一条的刷。
“你看到了？”耳边响起程御略带困意的暗哑声音。
姜暖月侧头，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床边。
“我吵醒你了？”
“没，睡醒了。”
程御从她手里拿过平板，“你在生病，不要管这些事情。”
姜暖月神色复杂，“这帖子是你发的？小混混的视频肯定是你弄来的吧？”
她记得程御跟那些小混混“交情匪浅”。
“视频确实是我让他们录的，帖子是找了上次发帖的那位同学。”
程御也不隐藏，原原本本告诉她。
“那哥们儿人还挺义气的，我找到他也没说什么，他就答应了发帖。”
“程御，你根本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姜暖月眼睫轻颤，垂下视线，“我都说了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暖暖。”程御慵懒倚在她床边，嘴角挂着痞笑，清透的眼瞳中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报答我的东西不需要太贵重，一个承诺就能满足，如果可以再过分一些，那我想要当场兑现。”
承诺？承诺当他女朋友？还是承诺不再介意他追求自己？
姜暖月睫毛微颤，没有说话。
房间静默了下来，程御有些失望的勾了下唇角。
正打算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一道小小阴影突然从面前罩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多出了一个钥匙扣。
钥匙扣上，印的正是他的漫画人设！
他眼睛越睁越大，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
暖暖什么时候做的这个东西？这是她自己画的吗？暖暖随身带着这个钥匙扣，是不是说明早就心里有他了？
“承诺没有，钥匙扣有一个，并附赠一句‘谢谢’。”
姜暖月慌乱的说完，别过眼睛刻意不去看他。
之前班里那两个搭过她车的女生，还记得姜暖月说过她们的兔子别针好看，在定制钥匙扣的时候，也特意帮她定制了漫画人设的钥匙扣。
只不过为什么还会有程御的，姜暖月表示对那两个笑容揶揄、不住起哄的姑娘，她真心问不出口。
放在她这里这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但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比没送出去的时候还要紧张。
程御盯着手里的东西，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个比他要求的承诺要惊喜百倍啊！
也不想管这东西从哪儿来的了，只牢牢握在手中，咧开嘴傻笑起来。
“咚咚咚！”
病房的门被敲响，管家拎着为姜暖月准备的营养餐走了进来。
他疑惑的看了眼快把脸埋进被子里的姜暖月和一旁傻笑的程御，觉得房间似乎有点热。
不过没多想，他将食盒放在边上，恭敬道：“小姐，齐兰兰小姐的住处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