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桑摇光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随着下落产生的巨大冲力带着她往河底而去。
她却闭着眼睛在心中暗忖道：“还好！”
确实还好。
如果这不是一条河，她和洛小川必死无疑。
直到河水的浮力将下落的冲力全部抵消完，桑摇光立马朝着河面浮了上去。
等到她完全浮出水面，便立刻朝着四周大声喊道：“洛小川！”
“洛小川！”
“洛……小……川！”
……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这是那条贯穿密云山脉东西峡谷的暗河。
暗河水流湍急。
全部的河水朝着一处低矮的溶洞涌了进去。
溶洞的洞口很低，目测一米左右。
里面漆黑一片，只听得见流水哗啦，汹涌绵长。
桑摇光努力控制着身体，避免被流水冲进溶洞之中。
她肯定洛小川是被水冲进了溶洞中。
如果她也被卷进去，到时候要救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很快桑摇光就注意到了在河岸边拴着一艘船。
她努力朝着船游了过去。
终于在体力耗尽之前爬到了船上。
船很完整，没有漏水，应该还能用。
桑摇光躺在船里大口大口喘着气。
现在有了船，但问题是她不会开。
现在她只能等。
等崖顶上的人下来。
……
咚！
尽管洛小川在空中下落的时候想要努力调整姿态，但被子弹击中的右侧腹部钻心的疼痛和气力的不足，让他根本完成不了想要完成的动作。
他被重重的砸入了水里。
人与水面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令他瞬间晕了过去。
在他晕过去之前，依稀看见桑摇光松开了手，跟着自己跳了下来。
“这个丫头……真是疯了！”
这是洛小川最后的想法。
得益于河伯的训练，水中闭气早就成了洛小川的肌肉记忆。
在他的身体入水的那一刻，虽然意识昏迷了，但身体在冰冷河水的刺激下，激活了肌肉的记忆，完成了闭气的动作。
等水的浮力将下落的冲击力全部抵消，昏迷的洛小川渐渐不自主地浮了上来，顺着暗河河水被带进了溶洞之中。
溶洞的另一边连接着密云水库。
当年洛家就是利用这条水道将密云窟培育的药材运出来的。
均天山庄覆灭之后，密云水库也从洛家私有变成了公共区域。
只不过一直处于禁渔期的密云水库上并没有什么船只来往。
此时，一艘破旧的铁皮船， 从水库的水面缓缓向着溶洞驶了过来。
发动机晃晃荡荡的声音，给人一种随时会罢工的感觉。
铁皮船的船尾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握着艉舵，精细地控制着方向。
船中间是一个比他小上两三岁的少女。
少女回过头来，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少年问道：“哥，你说的那个溶洞里真的有五色石灵芝吗？”
“咱们在向老张叔借船的时候，可是承诺了要付给他两百块钱的租金，还有油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唐飞小心翼翼地控制铁皮船。
在密云山周边的村寨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在密云水库中藏着一个溶洞，里面生长着很多神奇的仙草。
当年的洛家就是解开了这个秘密，所以才成了一代神医。
但是这个溶洞入口在哪，没有人知道。
洛家覆灭之后，曾经有人花了很大的代价在密云水库上寻找这个溶洞，最终一无所获。
不过唐飞知道。
他的爷爷唐南中就是给洛家驾船的。
“小琳，放心吧。只要找到了五色灵芝，哥就带你离开这里，去大城市，去实现你想学习画画的梦想。”
唐飞目光坚定地说道。
唐南中曾经告诫过他，人要知恩图报，永远不要打洛家溶洞的主意。
现在他爷爷把命都给了洛家。
而且洛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不是为了妹妹唐琳，他绝对不会不听爷爷的话。
听到可以去外面的世界学习画画，唐琳的眼睛立马闪过兴奋的光芒。
唐飞操纵着铁皮船，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密云水库，拐进了一处暗河。
那些人之所以找遍了水库都没有找到溶洞入口，是因为入口根本不在密云水库。
虽然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但是传说往往只能信一半。
铛一声。
铁皮船的船底重重地撞在了一块暗礁之上。
石头划过铁皮的声音异常刺耳。
“哥，你不会把老张叔的船撞坏了吧？”
唐琳紧张地说道。
她主要是害怕船撞坏了赔不起。
唐飞望着船底并没有进水，暗自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老张叔的船结实的很。”
等到唐琳转过头，唐飞偷偷擦了擦头上的汗。
刚刚那一下，着实吓了他一跳。
还好刮的是船底，老张叔应该看不出来。
比起爷爷唐南中，他的操船水平还是略显粗糙。
唐飞正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就看见妹妹唐琳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远处的河面大喊道：“哥！哥！你看！那……那里是不是漂着一个人？”
唐飞一听也立马站了起来，果然看见远处的河面上有东西漂着。
不知道是人？还是尸？
而且从水流的方向来看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从溶洞里漂出来的。
“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靠过去看看？”
唐琳小声问道。
她有点怕。
唐飞很犹豫。
他内心深处是不想去节外生枝。
他也负担不起救一个人的代价。
但是爷爷曾经说过，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凡是遇到了落水的，一定是要能救则救，不能救也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因为说不准哪一天自己就成了落水的人。
“过去看看。”
唐飞长舒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哥，真……要去看啊？万一……万一是个死人怎么办？”
唐琳结结巴巴地说道。
“如果死了，我们就不管他，继续做自己的事，也算是尽了‘守护相望’的义务。”
唐飞平静地说道。
在他心里更希望那是个死人，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烦。
唐琳虽然害怕，但她一切都听唐飞的。
只要有唐飞在，她可以克服所有的恐惧。
唐飞减慢了铁皮船的速度，慢慢操控着船向洛小川靠了过去。
“哥！是个人，他是仰面朝天漂着的。”
唐琳看着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洛小川，大声喊道。
仰面朝天？
唐飞眉头一紧，觉得很奇怪。
连忙又喊道：“小琳，你快看看这个人是死是活？”
“啊？”
唐琳回头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这要怎么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