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器啊,就是给自己的灵魂切片的意思是吗?”
“嗯对…”西里斯有点迟疑,因为他正在试图驯服手中的筷子,他扭过头看我握持的方式,却完全不得其法。
“你知道你手边有叉子对吗?”我看不下去了,便上手帮他纠正,“这样,对,这根手指这样,指尖不用太用力,主要是指关节发力。”
“大脚板,你看我这样,”詹姆斯一手握实了筷子,然后叉走了蒸笼里的小点心,“简单多了。”
我外公坐在一旁静默喝茶,路过的餐厅人员跟他打招呼,交谈之中我听出了’鬼佬’两个字,好的吧…毕竟这边的茶楼基本上来的都是华裔,这里属于是唐人街的协会食堂,一般只有这条街上的人才会来吃,的确很少见到詹姆斯他们这种生面孔。
“他们在说什么啊,索妮娅?”詹姆斯偷偷凑到我耳边,“我觉得好像是在说我?”
他挺敏锐的,他们是在笑他有点笨笨的,还问他几岁了…
“三岁小孩才会这样拿,詹姆。”
我是真的不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非要用筷子?明明叉子就在手边好吗?
“你应该这样,对,放松,基本上只需用上这三根手指,对,你现在夹起来试试呢?”
他一下把碗里的点心夹飞了,掉出来落在了桌上,他空着的那只手则快速地捡起来吃了,“嗯,从来没吃过的味道呢,有点甜,还有点咸。”
“妮娅,让他们试试烤乳猪。”外公招呼着转了转盘面,“脆皮不腻,汁润肉香。”
我用公筷分别给他们二人夹了一些到碗里,并且建议他们还是换回叉子。
但詹姆斯说不,“之前他们在休息室扔飞镖玩我就发现了,你扔得太准了,一定是因为这种手部训练才会有那么敏锐的手感。”
“我也要练到那种程度。”
“这个猪,好好吃,但是,”他认真地看向我,埋低了头小声问道:“吃完饭之后,我能把这两根小棍带走吗?”
“…”
“别看我,我也想带回去。”西里斯笑着耸了下肩,他手腕翻动着,垂眼瞧了瞧指尖的筷子,“第一次用,总是值得纪念的。”
好吧,我不是很懂男孩。可能他们把这个当成玩具了吧?
我再次询问关于魂器的事,这回得到了西里斯的正经回答。
他用了一个最最最最邪恶的形容——“因为要形成魂器意味着需要杀人。”
“这是一种以他人生命作为媒介工具的魔法,分裂自己的灵魂,我没听说过比这更疯的事了,哈,即使是我那位堂姐恐怕也做不出来,哦我不是说她没那么疯,我是说,她没有那个胆子这么做。”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小声,几乎是在嘴里咕噜了一圈就出来了,不过大厅里还算嘈杂,因此即使两个生面孔足够引人注目,也不至于被人听去交谈的内容。
“我知道有些种类的海星靠分裂增殖,但那是在已经拥有了断肢的基础上自身细胞的一个再度活化后再分化。”
“人如果这样做的话,哦,严格意义上他不是这样,没有实质性的躯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分裂出来的灵魂需要一个器物来容纳啊?不然不就随风飘散了吗?或者成为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詹姆斯问。
“哦,我小时候睡前听的鬼故事,里面的主角有些都是因为自己魂魄不齐全所以才游荡在人间,啊,我记得我外公说如果魂魄不齐全,好像会对人的心智产生什么影响?”
“他分裂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影响吗?”我看向西里斯,“拜托请告诉我他会变成一个白痴。”
他假笑了一下,“并不会,这方面的内容我也只是找到了点零星介绍,比较符合你说的那种永葆青春的永生手段。”
“而且,要是会变成白痴,他怎么可能做这件事?”西里斯故作诧异地看我一眼,“哇哦,聪明的索妮娅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吗?”
我咬着筷子思索,没搭理他的找茬行为。
“你刚才说,需要杀人作为媒介,”我瞧了眼他们,试探地说:“那你们感觉,他有没有这个可能,已经做出来了?”
詹姆斯肉眼可见地惊疑了,“什么?!这又不是批量生产扫帚啊索妮娅,哪有那么简单?”
我看了眼淡定喝茶看报的外公,示意他们靠近点,“但他已经杀了四个人了,已知的,而且四大学院的传承品,刚好也是四个啊…”
“就算排除格兰芬多宝剑,那也有三个了呀,我之前还想过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集邮癖好,现在想想,有什么能比把这几件东西当做自己灵魂碎片的寄生体更为,史无前例的呢?”
“这牛值得吹到死好吗?”
他们心有震慑,半天没说话。
“把自己灵魂分成三份,他是脑子有毛病吗?”詹姆斯这话是冲着西里斯说的,“伙计,你看的书,那上面还说什么了?”
西里斯眉间的褶皱都能夹死蚊子了,“那可真算不上良好的阅读体验,那本书名叫《尖端黑魔法解密》,听听这个名字你就知道了。”
“我甚至无法冷静地翻阅,看了一半后就有种精神不济的感觉。”他捏了捏自己眉间,“当晚还做了噩梦。”
“什么梦啊?”我问。
“算了,我不想说出来吓唬你们。”他舌头抵在嘴内动了动,眼里透出一种锐利的神色,“就我看到的部分,历史上只有卑鄙的海尔波成功过,他也是培养过蛇怪的人。”
“里德尔先生是有什么历史人物的崇拜情结吗?人家养蛇怪他也想养,人家做魂器,他也想做,知道这叫什么吗?”我调侃着说,“学人精。”
西里斯噗嗤一笑,“有点那意思,可能是因为他是斯莱特林最后的后裔?”
“有荣光需要振兴?”
“得了吧,萨拉查估计是看不上他的,”我舀了三碗鸽子汤,“你们试试这个,跟蘑菇汤那种浓厚的感觉不一样。”
“我还是那句话,萨拉查跟戈德里克是好朋友,从朋友见人品。”我看了看詹姆斯,“你说是不是啊,格兰芬多吹?”
“格兰芬多就是最好的。”詹姆斯点头认真道,他垂首喝了一口汤,砸吧一下嘴,又喝一口,“好清香啊,西里斯,你尝尝。”
“嗯,是不错,不腻。”
见气氛比较好转了,我便又说:“他应该是很怕死的,里德尔先生,我说的他可能用学院传承的器物制作成魂器,这一点你们赞同吗?”
他们对视一眼后缓缓点头。
“但是三个魂器真的太…”西里斯沉默了一瞬,“那本书上说,这对灵魂是有伤害的,会造成本体的灵魂不稳定。”
“所以他真的有可能变成白痴是吗?”我期待地看着他。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我说了,这不可能索妮娅。”
“你见过他本人吗西里斯?”詹姆斯问,“我是说,他本人看起来怎么样?”
西里斯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很糟糕的体验,像一团浓雾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黑魔法用多了就是这样。”詹姆斯说,“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啊?”
“一年级圣诞节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不适有些不想再继续了,“换个话题。”
“灵魂不稳定的话,会不会精神出问题啊?”我提出一个假设,“就像精神分裂的病人一样?”
这又触及到了他们的知识盲区,我深深叹气,巫师界的教育真的不算好,“可能就像做了精神类的咒语一样?经常做噩梦或者性情大变?”
“他有这个倾向吗?”我问西里斯,“你后来没再见过他了?”
他摇头,“聚会能拖就拖,我母亲对此很不乐意,也许我该去问问雷古勒斯?他后来还见过他,不,还是算了吧,他对那人的崇拜可以跟我堂姐相当了。”
我有些可怜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有种其他人都疯了脑子有毛病,全家只剩下你一个正常人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
“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
“哦,那请问主意很多的索妮娅小姐,对此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他撑着脸侧头问我,“你上次的办法,我实践过了,还不错。”
“咳。”詹姆斯在一旁假意咳嗽,“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他偷偷瞄了眼对面还在喝茶的外公,“嗯…那他制作魂器的事,你们说教授他们知道吗?”
“知道。”西里斯笃定道,“我家的藏书,我曾曾祖父,作为过去的家主,他肯定知道,历任校长都有义务需要帮助现任校长解决一些问题,邓布利多校长肯定也是知道的。”
“其实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有几个魂器?”我说,“以及都是些什么东西?都藏在哪里?还有他要怎么才能重塑肉身?”
“如果我们推测那几个学院传承物作为载体的话,那他应该是更倾向于把自己的灵魂附着在有历史意义的魔法器具上,或者对他有重大意义的器具上。”
“除了四个学院的器具,他能拿在手里的,能代表身份的,也就只剩下冈特家族的遗产了吧?”
“斯莱特林除了挂坠还剩下什么?”
“…一个戒指,冈特家有两个传家宝。”西里斯皱着鼻子一脸尖刻地说,“哦,那个老家伙,哈,整个家族都穷困潦倒成那样了,还逢人就显摆自己那两样东西,好像他能凭借那两样东西重振家族一样,笑死人了。”
“我只是在学我祖母的口吻。”他压低了下颌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鼻子,“你们得知道我为了套话是忍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我干脆地撇过脸,跟詹姆斯一起憋笑,他两侧肩膀抖动个不停,“哦哦是的,我们感受到了,伙计,你辛苦了,真的。”
外公这时候终于把那张报纸看完了,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喉,“妮娅,吃完饭后,你带你的伙伴们去玩去吧。”
“?”他的意思是下午武馆不开门了吗?
我还想着让他们上场试试呢。
“我得去找趟艾布纳,”外公说,“他上次打电话来跟我提了一嘴,关于你暑假练枪的事。”
“等商讨出了具体的练习方案,最迟后天你就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