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对于让普通人获悉魔法的存在,大部分持有一个激烈反对的态度。
不过,保密法的建立是在中世纪的猎巫行动背景基础上,因为时间太久远了,导致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忘记了麻瓜能够做到将他们赶尽杀绝。
我是说,大部分巫师经过在校的学习后,很难在魔法道路上再有什么精进了,当然,无论是怎样的社会,顶层的精英永远都占据很小的比例,但普通人也是一样,而这个比例一旦放置在一个数百万倍于巫师数量的社会,却也能一个呈现出相对碾压的态势,这意味着,猎巫行动是具有再次实施的可能。
在这一点上,也许魔法部应该仔细考虑一下制度以及立法方面的不足。
如果普通世界跟巫师世界真的存在遥遥一望就可知的天堑,他们可以各自存在于自己的空间,各自管理好各自空间的事宜,互不干涉地像两条平行线发展着各自的道路,但问题是没有。
换句话说,普通人的确承受了许多不必要的风险,两者在一开始就不处于平等地位,巫师可以肆意进出普通世界,但普通人却没法做到。
那既然这面界墙在事实上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么就需要达成一个新的共识。
哈克政府在倒逼魔法部管理好自己世界里的人,如果管理不好,那为了防止更大的灾祸,不如还是加紧合作联络好了,名单,可疑的具有反社会倾向想要打破平衡建立新的统治权的名单,你最好还是拿给我,你无法做到有效监视,任由人钻法律的空子来我们的世界为所欲为,这是你的失职,你的失职不能用几个修复咒语或者记忆修改就一笔勾销。
我要的是类似事件的管制手段以及应对措施,而不是在事件发生后的几个对你们来说无关痛痒的咒语。
“汉弗莱爵士的嘴啊,真的能把人绕晕。”
“我以为常务秘书集团跟首相不是一个阵营?他怎么会出面谈判?”
“嚯嚯,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能暂时性地统一阵营。”艾布纳牵起嘴角笑了笑,“这件事某种意义上可以被认定为本土遭遇了恐怖袭击。”
“这次是平民,下次是谁?他们那边根本无法做到有效管制。”
但我觉得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更高,“英国皇室一直都知道,也没见女王有什么举措。”
“杀几个平民比不上工党的政治诉求。”
“嗯,你说对了。”艾布纳有意地点了点头。
“南区可是工党的大本营,本来最近几年南区的心思比较浮动不成气候,左右翼在到底要不要国有化的基础上出现了一些相悖的意见,但他们这次借这个事情达成了统一,我估计是为了下次内阁重组的事宜在做准备。”
“汉弗莱爵士有点着急。”他笑得很富含深意,“人总是能为了利益统一战线的,妮娅。”
“英国不可能让工党成为执政党,尤其是在现在这个阶段。”
“可现在工党的支持率又的确具有威胁,与其冒着风险赌一把他们成为执政党后不会到处胡说,不如慢慢地把这件事悄无声息地做了,那么到时候即使变成了在野党,也有不少转圜的余地。”
我转过头定定地看他,“小心点,艾布纳。”
“我不关心你相信什么,”
“但请你做事的时候千万小心。”
“我不觉得英国有那个土壤,可以酝酿出强大的思潮,工党到现在都还没有统一思想呢。”
他停车后点了一根烟,半磕眼地吞云吐雾,“甜心,那边的事还不够你烦的啊?”
“你这脑袋里装了太多事情,你不觉得肩膀负重有点太过了吗?”他抬手点了点我的脑袋,“hinc lucem et pocula sacra。”
“别用剑桥的校训搪塞我。”我移开头拍开他的手,“还有你干嘛要在车里抽烟?”
“哈哈,我的意思是让你享受作为学生的这个过程。”他一把钳住我在怀里,那股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别那么着急长大,明晓事理。”
“学生时代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出车门,我揪着头发闻身上的烟味,对他怒目而视,他手里夹着烟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我的箱子,“今年夏天要陪我去看球赛吗?兄妹时间?”
“好啊,如果你能买到前排的票。”
“哦那没问题,当然如果你想叫上你的小男朋友什么的也可以。”
“…你为什么还没交往女朋友呢?”不要老是戏弄我啊…
他提着箱子站定到我面前,踩灭了烟蒂,“我说已经奉献事业了你信么?”
“索妮娅!”一声高昂的女声从我们右侧传来,是玛丽,她正从车窗支了半个身子出来,“等等我,我们一起进去!”
“你都没送我圣诞礼物!你太不够意思了!”
“我把你家电话都打爆了!”
“一个男人很没礼貌地直接拔掉了电话线!太过分了!“
我一脸完蛋的表情看了眼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的玛丽,问向艾布纳,“你为什么要挂玛丽的电话?”
“哦,她的声音太尖锐了,你知道的,我下班后喜欢安静点的氛围。”他耸肩道,“你怎么不干脆把我公寓的电话也给她呢?”
“谁知道你会去外公那里啊?我本来也没想让你接电话,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去乡下,还去得那么着急…”
“好吧,”他略抬了抬眉,“伊戈尔看样子是想说服爸爸回去帮忙。”
“妈妈不会同意的。”我皱眉道。
“那可说不准,现在有了你这个情况,妮娅。”他龇了龇牙,“我们得求着玛丽娜姑婆才行啊。”
“…好吧,我发誓,我会安静地度过剩下的学年。”
“你的誓言不值得相信。”
“那家伙是谁?那个挂我电话的家伙?”玛丽气冲冲地走来,“太没礼貌了!我就是问了一句你在不在,他就直接把我电话挂了,还把电话线拔了!”
艾布纳这么大个人,她是没看见吗?我眼神示意她瞧瞧当事人,她却眼睛也没抬地说了一句,“哦你好,拉米雷斯先生。”
然后转头继续道:“是艾布纳吗?不会真的是他吧?好吧,我现在对他完全没想法了!”
“…”非常一心一意地向我诉苦。
艾布纳轻轻咳嗽了一声,“确实是我,麦克唐纳小姐。”
玛丽就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直接梗在了当场,她那圆润的眼睛瞪得颇大,猛然一个抬头看向艾布纳。
后者松弛地笑着,“好吧,我跟我爸爸长得是比较像,身形,发色,面部轮廓什么的。”
哦是的,但是只要稍微仔细地瞧一眼,哪怕一眼也能将这两个人区分开来好吗?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玛丽是有多马虎。
“抱歉,我家临时决定去了乡下没来得及通知你,呃,圣诞礼物,我确实忘了,不,应该说我压根没想到还有互赠礼物这个环节…”然后我就意识到,这家伙此刻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我身上。
嗯,跟从前一样,只要艾布纳在场,女孩子们的眼睛就仿佛被施加了固定咒一样。
“你怎么不提醒我他本人就在场呢?!”
穿过围墙后,玛丽紧紧贴着我走,那嘴巴翻得比脱口秀主讲人还要快,“太气人了!你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吗?他居然把我送你的礼物就堆在门口?!”
“嚯,我敢说莉莉送的礼物也是同等待遇,他怎么能这样呢?!”
我有心想为艾布纳辩驳一句,“可能是出于工作习惯吧,他觉得来历不明?”
“…那东西的外包装看起来还能像炸弹吗我请问你?”她眉毛往下一压,觉得我在狡辩。
”主要是,出了点事——”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拽了我一下,“那个站在西里斯旁边那个,谁啊?”
“…长得好漂亮啊,就是,给我的感觉,不太舒服…”
我心想,布莱克家族难道还有能给人如沐春风的类型?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西里斯脸上的不耐烦显露无疑,但又似乎是忍耐的模样,在他身旁是雷古勒斯跟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人,标志性的布莱克家族略带卷曲的黑发,以及那如出一辙的冷漠傲气脸。
【贝拉特里克斯,很擅长并且痴迷于黑魔法。】
我突然想起多卡斯的话来,并且在同一时刻与她对视了一眼。
从来没想过詹姆斯送给我的手链会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如果有人试图窥探你的脑子,你应该会感觉到手链突然发热。】
我弹了弹手腕,背手放在身后,并且下意识跨前半步将玛丽遮挡了一下。
而她也几乎在我有所动作的下一秒,就移开了那道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真是令人无法忍受,”
她闲适且睥睨地笑着,“到处都是泥巴种的肮脏臭味。”
这话她说得毫无遮掩的意思,语调有起有伏仿佛唱小调一般,我能感觉到玛丽在我身后绷紧了一瞬,她小声催促道:“快走吧妮娅。”
“你身上的呛口香水味更令我无法忍受,亲爱的贝拉,”西里斯双手抱在脑后用着同样的语调回敬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来的,这样我们就不必互相折磨了一路。”
“别自作多情了你这令人倒胃口的蠢材,”
“如果不是沃尔布加姨妈要求,我连看你一眼都嫌脏眼睛。”
“好的没问题,我现在就从你的视线范围消失。”
“雷古勒斯,别跟这个家族败类学习,听明白了吗?”
“嚯嚯——雷尔,你幼稚得连同辈的人都忍不住开口教育啊,越来越有莱斯特兰奇家族女主人的格调了啊贝拉。”
“请问你什么时候诞下一个拥有莱斯特兰奇血脉的孩子呢?我简直忍不住幻想起带着他到处去玩的场景了——” “西里斯!”
她言辞激烈的话断断续续地从身后传来,隐约听见西里斯又跟她绊了几嘴,不过玛丽拉着我快速远离,跟逃难一样跳上车。
玛丽长吁一口气,半是吐槽道:“嫌这里味道不好,她可以幻影移形离开啊,等什么呢等?”
“高贵的布莱克,从踏进站台的那一刻就在受难。”麦金农突然出现,她扎着高马尾,显得非常有精神,还剪了个新刘海,“新发型,怎么样?”
“漂亮!”
“完美!”
她受用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目光死死盯着我,“假期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呀索妮娅?”
“多卡斯给我写信,问的却是你的情况?”她有所怀疑地眯了眯眼,“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什么情况??”玛丽茫然的同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为什么我们不找个空车厢,等人齐了之后一起解释呢?”我提议道,顺便叹了口气,“我不想再解释了,就一次性做个说明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