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菁望着一脸执着的孟舜，点点头，语气轻柔道：“好，你说，我听着。”
没料到，宋晓菁会这么好说话。
孟舜楞了一下，舔了舔些许干燥的下唇，双手些许颤栗地摸着两侧的衣摆，深深吐出一口气后望着宋晓菁：“晓菁，你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人声鼎沸中。
耳力极好的，姜柠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偷听，可就是这么凑巧，听到了这一句。
她眼眶微微颤栗着，想到在酒楼的一幕幕。
突然，就站了起来。
“姜柠，怎么了？菜吃到一半，怎么就不吃了？”沈熙云仰头看着站起来的姜柠满脸疑惑道。
“我已经吃得不少了，肚子有点撑，我出去透透气。”姜柠冲着沈熙云笑了笑，而后转身飞快走了出去。
她怕自己，又听到不该听的事情。
憋着一口气，直接冲到大街上。
人来人往中，人声鼎沸，却依然抹不去脑中那一幕幕。
姜柠拼命甩头，想要将那些记忆从脑中删去。
可越是用力，越是清晰。
倏地，她抬头，看到人群中，有一抹熟悉的人影：“夏方哥？他怎么会在京城。”
她遇到的，正是自己那时情窦初开的人。
想到对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姜柠双拳紧紧握住，眼中冰冷一片，快步跟了上去。
济世堂中。
宋晓菁听到孟舜这句话，面色平静，这事，她早就知道。
“你如此平静，一定早就猜到我的心思，要不然你也不会跟我结拜。”孟舜讪笑一声，低头继续道，“或许是因为我的私心，我同意了，但其实我一直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根本不是哥哥对妹妹，我愿意花大量的时间去开导你，去逗你笑，甚至连带照顾你身边的人，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孟舜，不比傅子毓做得少，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多，给你提供你需要的一切。”
“的确，在与你共同生活的两年内，你不光把我照顾的很好，甚至我三哥，济世堂的每一个人，你都是做到了面面俱到，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你的付出。”宋晓菁眼神淡淡地望着孟舜，“孟舜，你很好，这两年当中，我真的把你当成大哥一样看待，但你忽略了一点。”
“我？忽略了什么？”孟舜想了想，突然问，“是不是，先来后到，你想说，如果你先遇上我的话，你爱上的就是我？”
“不是。”
宋晓菁摇摇头，轻轻道：“是个人思维。”
“个人思维？”孟舜听得有些糊涂，“这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很简单，你跟傅子毓都犯了一个毛病，觉得自己是男人，就要给另一半安排好一切，给她最好的照顾。但，傅子毓有一点比你做得更好。”
“哪一点。”
“在与他心意相通后，他从来不过问我的事情。”
一句话，如同一记闷棍，瞬间打得孟舜愣在那里。
“在两年当中，你对我好，对我身边人好，我的一举一动，我今天见了谁，跟谁说了什么，只要你想知道的，你随便问一句，我三哥，熙云姐就会毫不隐瞒地说出来。”宋晓菁吐了一口气，声音轻柔，却在孟舜听来，是如此地刺耳，“往好听的地方说，这叫保护，往难听一点，这叫监视。”
“不、不是的，晓菁，你也知道，傅子毓刚离开的那段日子，你又刚刚怀上婧姝，我只是怕你情绪不稳定，会做出什么傻事，也知道你不想我们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转，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了。”此刻的孟舜狠狠抓着自己头发，心中懊恼连连。
“我再傻，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宋晓菁看向孟舜的目光骤冷，“这次抵达京城，如果没有遇到傅子毓，兴许我还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发现，我必须要跟你说个清楚，我不能耽误你，也不想让自己整天生活在被监视的环境下。”
“监视，所以，我对你来说，就没有一点好吗？”她的话，如同一根根利箭刺在孟舜胸膛，扎得他鲜血淋漓。
“不得不说，你做得特别完美，只要我随口问大家一句，孟舜怎么样？赞美你的话那就跟潮水一般瞬间将我吞没了。但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傅子毓这件事情上，你不余遗力地开导我，想让我走出牛角尖，还把这么大，这么完美一个济世堂送给我。”宋晓菁仰头，眼眶似乎有泪在闪动，“说实话，哪怕我再铁石心肠，我都会心动，都会觉得，傅子毓算什么东西，你孟舜，才是我宋晓菁要找的男人。”
“可这些，都是你的伪装而已。”
宋晓菁摇头看着低头沉默的孟舜：“说白了，你也在装，你的演技比傅子毓更胜一筹，要是没有姜柠，我兴许真就被你骗到了。”
孟舜双唇动了动，抬头看向宋晓菁：“晓菁，我做的一切，如果你觉得我不对，我可以对你道歉，但我从未想过要利用姜柠，我今天说这番话，也是希望与你说清楚，我……”
“我知道，大哥，你别紧张，我能这么心平气和地敞开来说这些，我就从未觉得你做的一切，是在伤害我。”宋晓菁叹了一气，慢慢走到他跟前，抬起的右手缓缓落到他看起来消瘦的肩头，“你呀，其实活得挺别扭的，整天戴着个面具，想要摘却发现摘不掉了，而且你是不是，觉得在姜柠面前，比在我面前，更轻松，更舒坦？”
这话，宋晓菁说得不假。
孟舜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她心思单纯，有时候又是一根筋，某些方面还是跟我挺像的。”
“单纯到，把人家姑娘骗去喝酒，然后还亲了人家？”
宋晓菁的话，瞬间让孟舜愣住了，眼睛都瞪圆了，口气结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吗？姜柠那丫头，不是说了，不会跟你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