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跟太医院没关系了，我是济世堂的一名坐席大夫，秉承的是济世堂的行医标准，你在这里签字就行。”方熠目光淡然，口气中透着冷漠。
自知理亏的郜闻，粗略过了一遍纸上的写的条理，就在下方，痛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方熠，一定要、一定要救活她。”
手术室中。
宋晓菁一边给楼巧颜做手术，一边问起方熠两人的八卦：“那个郜闻跟你是同窗？”
“嗯。”
方熠点点头，叹了一声道：“应该说，我们三人都是同窗，之前不是说我们在太医院报到那一天，被太医院告知我俩被刷了下来，来济世堂之后，我多方打听，才知道，当日太医院其实只剩一个名额了，而入选的确实我们三人，最后太医院综合考虑，录取了郜闻，把我俩给刷了下来。”
他们还是冤家路窄啊。
“我一直忘记问，你们进太医院，应该不是从御医直接做起来吧，是先从打杂开始？”
“是的，宋大夫，太医院各个岗位分的很细致，像我们这种没经验，没什么背景的弟子进到太医院，也顶多帮着打扫抓药煎药而已。哪里像在济世堂，您让我们直接给病人瞧病，还带我们观摩您做手术。”施元皓这话可是发自内心，他父亲一直不满他来一个所谓的民间医馆当差，当那天看了自己画过人体骨骼图后，他的态度便一下子改变起来，甚至还会请教自己的问题。
所以现在，哪怕太医院八抬大轿请自己回去，自己也不会去的。
“那这个郜闻现在做什么？”
“他现在是医士，陪同御医赴诊，说白了就是御医的助手，负责按药方抓药熬煮，就是打杂的。”施元皓给宋晓菁解惑，“那些御医都是有脾气的，遇到不好的御医还会数落你的毛病，随意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等下，你们去跟他说，楼巧颜的情况。”宋晓菁就喜欢这种，当你觉得我不配的时候，一转身，再相遇，我就吊打你的这种，“尽量说的复杂一点，好体现你们的专业水准，也让他瞧瞧，现在到底谁强谁弱。”
“好，宋大夫，我就喜欢您这个脾气。”施元皓呵呵一笑，他正愁一直压在心里的火气没地方出呢。
手术很成功。
楼巧颜肿瘤的位置，长得特别巧妙，如果再偏一点，她的子宫可能就要被摘除了。
“好了，推她出去吧。”
“是。”
一直等在门口的两人。
见房门打开。
立马走了上去，低头瞧着睡着的楼巧颜，郜闻面有急切地看向方熠：“方熠，巧颜肚子里真是肿瘤吗？确定不是怀孕吗？”
方熠眉头一蹙，他说的是人话嘛。
慢慢摘下面上的口罩，方熠冷冷道：“济世堂是正经医馆，不会隐瞒病人的病情，也不会刻意夸大病人的病情，凡事都会讲究实事求是，再有，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你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怀孕，还是肚子里长了瘤子？”
郜闻被方熠说的一哽。
头，有些羞愧地垂了下来。
他进太医院一年多，什么本事都没学到，不是天天打扫药柜，就是蹲在药炉房，熬煮数不清的药。
整天下来，人都要腌入味了。
“她现在这个情况，毕竟要住在这里观察几日，等肚子上的伤口结疤拆线后，才可以回去。”方熠走到一旁，拿起病历本，开始书写，“刚刚情况紧急，都没登记一下病人的基本情况，麻烦告诉我一下，我好做个登记。”
“登什么登记，我们又没进去看，我们怎么清楚，她到底是怀孕，还是长瘤子。”楼巧彤一口咬定楼巧颜就是怀孕了，只有这样，她才有把握让父亲将楼巧颜母女俩赶出楼府。
“楼巧彤，你能不能不要闹了？”一直隐忍的郜闻突然爆发出来，眉关紧紧锁着，看着一脸惶恐的楼巧彤冷冷道：“我说过了，就算没有巧颜，我也不会娶你，现在有了巧颜，我就更不会娶你。”
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如此重的话。
脸庞一向很薄的楼巧彤当即红了眼圈，语气哽咽：“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楼巧颜，论出身，我是楼府嫡女，她只是个庶女，论学识，我从五岁开始，父亲就单独请了夫子教导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楼巧颜只不过跟着她娘学了几首艳曲，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吗？”
郜闻听得鼻翼微微扩张，后背的手，紧紧攥着，额头青筋突突跳着，显然处于盛怒之中。
但楼巧彤没发现，还在滔滔不绝。
“我们两家原本就是世家，你父亲都说了，年后我们就完婚，你现在背着我，跟楼巧颜眉来眼去，你把我置于何地？”
“楼巧彤！”
郜闻最终忍不住了，面色铁青地朝着楼巧彤大声吼道：“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即便没有巧颜，我也不会娶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我到底、我到底哪点配不上你。”楼巧彤呜咽着，眼中含着泪。
“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郜闻冷冷扫了楼巧彤一眼，从怀中摸出一块金子递给方熠，“这是巧颜的诊费，太医院还有事情，我要先回去了，巧颜就拜托你们多多照顾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郜闻哥哥，你，你不要走，听我解释。”楼巧彤狠狠一跺脚，想着楼巧颜还在医馆呢，可又禁不住想要去追郜闻，挣扎一下，她还是转身追了出去。
“呵，这三人真有意思。”
宋晓菁在门口看了许久了，总算等到这个疯女人走了：“方熠，这个楼巧彤、楼巧颜姐妹你认得不？她们爹在大理诗当差？”
方熠想了下回道：“楼大人，是大理寺的主簿，掌大理寺的印章、负责抄目、文书、簿籍及案件档案的建立这些事务。”
合着就是个办公室主任。
那拽个屁啊。
她男人，还是摄政王呢。
宋晓菁轻哼一声，瞅着方熠手中的金子：“等那姓郜的下次来，告诉他，诊费不够，需要补。”
这种时候，就要狠狠宰他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