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云震惊了。
没想到,风光无限的方贵妃居然这么惨。
“可您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您?”
“本宫说了,只要留着本宫一口气,就不会有什么影响。”方贵妃望向天花板的眼神,开始迷离。
要问她心中恨吗?
她当然恨,恨不得放一把火,将家族烧个一干二净。
但对皇上,却始终恨不起来。
因为,她爱着皇上。
从还未成为她妃子的那刻开始,就一直爱着他。
所以,哪怕再被他折磨。
只要他能想得到自己,那对她而言,就是幸福的。
忽然。
方贵妃的搭在被褥外的手,被沈熙云紧紧握住。
她一怔,抬眸对上沈熙云同情的目光,顿时不悦起来:“沈熙云,你做什么?本宫不需要你的同情,本宫现在经历的每一件事情,对本宫来说,都是一种历练。”
“方贵妃,您误会了。臣妾不是想要同情您,而是深深地敬佩您。”沈熙云摇摇头,低头哽咽道,“臣妾能从您的眼中看出对家族恨,但您更多是对皇上的爱吧?”
方贵妃一滞。
这个沈熙云,居然能看出来。
“其实,臣妾到现在都放不下心中那个人。方贵妃,您说,臣妾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他吗?”沈熙云所说正是宋晓峰,尽管她已经被皇上宠幸,还想着怀上皇上的孩子,可在她内心深处,她依然深深爱着当年为了解除她害怕的心理,坐在自己房门口,陪自己说话的宋晓峰。
方贵妃深深凝视着沈熙云,一字一句道:“你若想见到他,与他有结果,那就奔着这个目标去做。哪怕你要委曲求全于皇上,只要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一切都是值得的。”
“方贵妃,您不觉得臣妾是在背叛皇上吗?”
“你真是个傻丫头,如果你喜欢皇上,那你与本宫就是敌人,但你不喜欢皇上,你跟本宫自然是好姐妹,本宫为了皇上,你为了你心中的情郎,只要你接下来好好听本宫的话,本宫保证让你再有被皇上宠幸的机会。”
“真的吗?”
沈熙云一阵欣喜:“臣妾真的可以……”
“本宫知道,你要被宠幸怀上龙种,只是为了提高自己身份,方便以后自己寻找情郎。”方贵妃目光闪了闪,脑海中孕育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你年轻貌美,只要再努努力,肯定会让皇上再次动心。”
“臣妾……”沈熙云咬着牙,害羞地低下头。
既然宋晓菁说自己身体调理好,也不一定能怀上龙种。
那不如借沈熙云的肚子,怀上龙种。
只要孩子一生下来,杀掉沈熙云,那孩子的生母就是自己。
方贵妃现在看沈熙云的眼神,那就是在看一块上等的五花肉,好好养着,总有一天,让她吃得满嘴流油。
在沈熙云细心照顾下。
方贵妃逐渐恢复了身体。
一去二来,两人便走得更近了。
乾清宫。
傅玉鄞听着太监的汇报,将兵书放在桌上,想了想道:“最后坤宁宫怎么样?宋晓菁还给皇后来看病吗?”
“基本上三天来一回。”
“那沈贵人呢?”
太监顿了顿道:“一天来一次,还总是跟宋大夫完美错过,仿佛精心计算过。”
傅玉鄞一愣,随即哼笑一声。
这两人,真有意思。
“过年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回皇上的话,宫里宫外按照您的吩咐都打点好了。”
“正好,朕好久都没到六弟府上看看了。”傅玉鄞双手撑着桌沿,猛地站起来,“摆驾六皇子府,朕去探望一下,朕心爱的六弟。”
傅玉锦府上。
得到皇帝要来的一瞬间。
傅玉锦望着距离自己一米远的木架上放置的一盆水。
而后立马拿起水盆,把自己浇个透心凉。
傅玉鄞刚走到院门。
就听到房中,傅玉锦的哭喊声。
其中还是小厮的轻哄声:“六皇子,您不要闹了,您还发着烧呢,乖乖的,咱们把药给喝了。”
“玉锦又病了?”
傅玉鄞斜睨站在一旁的管家:“你们怎么当的差?”
“回皇上的话,从去年开始六皇子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奴才请了好多大夫来瞧,也不见六皇子有好转的迹象。”
“哦?你是从哪里请的大夫?”傅玉鄞低头看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这个玉扳指,可是当年父皇最喜欢的的东西,听说要赏给六弟,但最终还是到了自己手上。
“就在城外,奴才不敢去太医院请。”
“有什么不敢的。”傅玉鄞扭头吩咐太监,“去,让秦院使过来,让他亲自给六弟看看病。”
秦院使再嚣杂,在皇上面前当然乖得跟绵羊一样。
按照皇上的要求。
他将一脸惊恐的六皇子狠狠摁在床上,再用一根手指粗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腰部。
傅玉锦疼得瞬间哇哇大哭起来。
“六皇子,您忍一忍,这个是奴才新学的法子,叫针灸。”秦院使语气轻柔,可手上一点都不轻柔,扎了一根不停,还继续往下扎第二根,第三根。
这才不是针灸呢。
傅玉锦见过真正的针灸是怎么样的。
秦院使这个,完全是想要他的命。
傅玉鄞就一直坐在桌前看着,死死地,盯着六弟面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到现在,他一直觉得,六弟是在装傻。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没找到他装傻的证据。
鲜血顺着傅玉锦后腰滴答答落到地上。
他头一歪,晕了过去。
秦院使一把握住钢针,猛地拔出来。
昏迷中的傅玉锦闷哼一声,身体痛得不由颤栗起来。
“回皇上的话,六皇子确实感染了风寒,不过经过臣的治疗,想必他很快就能好起来。”
傅玉鄞望了一眼六弟血肉模糊的后背,眼中没有一丝心疼或者怜悯,只有满满的冷意:“行了,既然他没什么问题了,秦院使,你就先回去吧。”
“是,微臣告退。”
秦院使出去了,屋内所有都出去了。
只剩下傅玉鄞一人,跟昏迷着的傅玉锦。
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