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少英眉头一蹙。
谷曦曦也跟着蹙眉：“张嘴。”
北少英一愣，而后听话地把嘴张开。
谷曦曦就把筷子上的菜就往他嘴里塞：“放心吧，这些菜都没毒的，要是有毒，我是大夫，我能救你。”
入口的菜。
跟北少英平时吃惯的菜，很不一样。
有一种，家的味道。
他打结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看着不停往嘴里扒拉的少女，蹙眉提醒：“你慢点，咱家又不会跟你抢。”
“我饿呀。”谷曦曦噘嘴不满地瞪了北少英一眼，“你是不知道，晚上出诊可辛苦了，我上下跑了几回病房，我肚里就开始咕咕叫了。”
与谷曦曦风卷云残不同。
北少英吃得特别优雅，细嚼慢咽，很是美观。
“你说你连吃饭都这么好看，怎么偏偏就不长胡子呢……”
北少英差点被口中的菜给噎着：“你这是要跟咱家的胡子过不去？”
“不是啊，我敢肯定，你一定不是个太监。”谷曦曦咬着筷子，视线突然往北少英身上瞄，似乎在酝酿什么。
北少英不动声色将身躯紧贴桌沿，顺手给谷曦曦夹了点菜：“饿了就多吃点。”
“哦。”
谷曦曦努嘴，低头开始吃菜。
一桌的菜，最起码有一半入了谷曦曦的肚子。
饶是见多识广的北少英也有些被吓到了：“谷大夫的胃口似乎很好。”
“嘿嘿，我胃口的确挺大的。其实我以前不这样的。”谷曦曦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道，“我在京城的路上，饿过几次肚子，饿肚子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后来我就变得特别能吃。”
“你还饿过肚子？”原以为她是娇生惯养的大户千金，如今一看，倒也不是。
“嗯，饿过七八回吧。”
“七八回？”北少英打量着谷曦曦，犹豫一下还是问道，“你是从小就跟着你师父么？”
“不是，我是半年前才找到师父的。”谷曦曦叹了一口气，眼中浮现一抹悲伤，“我家没了，现在师父是我在世上最亲密的人了。”
家没了。
她怎能说的如此轻松。
“哎，你可别同情我，我家没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师父已经跟我说了，她会好好栽培我的，让我将来可以重整谷氏。”谷曦曦最受不了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自己，“虽然我也吃了不少苦，但如果不吃那些苦，说不定就遇不到师父，学不到上乘的医术，所以我现在每天都是开心的。你也是一样，我猜你也一定吃过很多苦，但你吃过苦，将来有一天总会化成甜的。”
北少英一晚上堵住的心思，在谷曦曦误打误撞下，居然就这么解开了。
他喜欢她那一句：“吃过的苦，总有一天会化成甜的。”
北少英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摸出巴掌大的东西放在桌上：“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
谷曦曦凑上去一瞧，是一块玉石。
“原石。你可以打成你喜欢的吊坠，或者镶嵌在发簪上，你若是喜欢，下次再送你。”
“这是不是很贵啊？”谷曦曦不懂玉石，就感觉摸着听滑溜的，也不凉手。
“不贵。”
“真的？”
北少英笑了笑：“你要是不收，咱家就觉得你在嫌弃咱家是个太监。”
他一句，把谷曦曦拒绝的话给堵住了。
谷曦曦楞了三秒，倏地抓起他的手，把玉石放回他手中：“你这个太监，哪有送东西，直接送一块原石的，你最起码给我做成吊坠，或者做成发簪再送我，不然我还要找人去雕刻，多麻烦。你弄好了，再给我，不然我不收。”
为什么听到她喊自己太监。
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好笑。
“好，那咱家弄好了，再给你。”
“嗯，那你先坐着，我去给你配点伤药，你回去后，记得每天换药，伤口才能好得快，不留疤。”谷曦曦起身时，又打量北少英光滑的脸蛋，嘴里还在嘀咕，“怎么就不长胡子呢？”
北少英眉头一扬。
全当没听见。
凌晨。
天空飘下雪花。
谷曦曦送北少英出门，见下了雪，随手又从墙角拿了一把伞递给他：“拿着，你身体弱，可别在冻感冒了，回家后，记得再喝一碗姜汤去去寒。”
北少英听话地接过少女手中的伞，撑了起来：“好，咱家一定记得谷大夫的吩咐。”
“好，快回去吧。”
谷曦曦冲着他摇手。
北少英点点头，转身一步步走向黑夜中。
走了几步，他忽地回头。
原以为少女早就不见了。
不料，她还站在那里，看到自己回头，又热情地冲着自己招手。
天很冷。
北少英的心却很热。
他勾唇一笑，转身一步步往前而去。
大年初一。
摄政王府前院，下人们排成一排。
正在挨个领取摄政王下方的红包。
这可是，他们在摄政王府当差这么久，第一次收到过年的红包。
“好了，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人的。”宋晓菁走到桌前，看了看包袱内的红包，拿起两个走向站在女儿儿子后方的庄家两兄弟，“这两个是你们的。”
“我们也有？”
庄家两兄弟一脸诧异。
“那当然，昊昊是我儿子，你俩又贴身保护着他，这红包自然是要拿的。”宋晓菁笑眯眯地将红包塞到两人手中。
谷曦曦瞅着手中的红包，突然抬头看着师父问：“师父，我可以包红包，送人吗？”
“红包一般都是长辈送小辈，或者主子送下人，当然朋友之间，如果关系好，也可以送。”宋晓菁拿起几个红包，又分别给了欧阳萧等人，“至于金额呢，最好是八、九、十、这种吉利的数字。”
谷曦曦点了点头，笑着道：“好，我知道了。”
“我也有红包吗？”谢星舞看着宋晓菁递过来的红包，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你可是摄政王的侧妃，不对，你应该发红包，而不是拿红包，但现在子毓的钱都在我这里，我想给你，就给你，拿着。”宋晓菁轻轻拍了拍谢星舞的脸颊回道，“我与子毓商量过了，明天是初二，让他一块陪你回娘家拜年，你到时候再多拿几个红包，做个小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