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之前向远为何语焉不详,也忘了自己刚踏进汤家时的心慌和一点点的——自惭形秽,可是此时听见了汤燕声的话,时年还是缓缓放松了下来。觉得今晚,不虚此行。
难得有这样家世极好的女子,行走古老国度是为生意之外,并没有忽视到当地的民情。眼前的汤家长孙女,尊贵之外,原来别有一颗柔软的心。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时年却也喜欢上了这位姐姐崾。
时年便含笑道:“大姐真是过奖了,这是每一个媒体人都应当做的。大姐既然有实地在当地行走的经验,定然比我们闭门造车的视野更开阔,了解的资料更详细。如果有机会还希望能向大姐细细讨教。”
汤燕声便笑了:“当然好啊,求之不得。阿远知道我的店,等你得空了,一定要让他带你去坐坐。我带回来很好的茶,我们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说说话。”
陆续又有宾客过来,都是与汤燕声打招呼。时年便也明白,今晚的主角就是汤燕声。今晚这个聚会的主题,也是为她一走半年之后归来的一场接风洗尘。
时年拉向远的手走到一边,沉了一口气:“阿远,我很喜欢燕声姐,可是这不意味着你就有理由瞒着不说是要带我来汤家。”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做。阿远,如果你能事先与我说明情形,我想虽然我心下会有所迟疑,不过还是会跟你一起来的。”
向远凝视时年:“汤家跟其他任何家,有什么区别么?为什么如果是其他家的话,我就算没有提前说,你也肯跟我一起来;反之就因为来了之后才发现是汤家,你却会这么不高兴?躏”
时年轻轻闭上眼睛……
“阿远,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的心意么?其实你真的还是不必如此,你还是可以当面直接问我。”
向远深深吸气:“Ok,又是我错了。时间我真诚地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是汤家,是怕你会有心理负担。因为汤家规矩多,座上宾客又都非富即贵,所以我担心你会不想来。”
“可是方才燕声姐说的你也听到了,她十分爱重你,所以叫我必须要将你带来……我都事先告诉了你,主角是一位姐姐,而且是做古董猎人的;我只是没有说是汤家而已。时间,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时年抬眼凝视向远的眼眸:“真的只是这样?”
向远伸三根手指:“我发誓,好不好?”
时年便垂首轻笑:“算了。其实我现在身处其间,才觉得以前或许是想的太多了。来了就来了,又能如何呢,真没什么好怕的。”
向远面上便也涌起喜色:“你不怪我了,是不是?”
时年歪头望向他:“其实将我的担心都推给你也并不公平。是我自己的事,我得自己来面对。”
终究……曾经还是担心自己与汤燕卿之间得情愫被汤家人知道,担心汤家人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虽然与向远已经办理了法律的手续,已经事实上不存在了婚姻的义务,但是总归她是曾经嫁过人的,而且还是汤家的世交。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不由怕与不怕来左右了。她既然已经来了,既然已经不能再当做生活中没有汤燕卿这个人……那她就得面对汤家人的目光。
就算人家会有轻视,甚至会有责难,她也都得抬头迎接。
向远却不知这一瞬间时年的心念,只以为时年是真的原谅他了,便欢喜地伸手挽住时年的手,想要带她去见这满院子的世交。
时年却抽回了手。
向远一怔:“为什么?”
时年摇头:“对不起,我不想撒谎。我们法定分居,就是已经结束了婚姻义务,我不想假扮恩爱。”
向远心下惊怒交织:“……是不是因为燕卿?!”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时年捉紧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阿远,你该明白,是因为你我自己。就算现在没有汤sir的出现,我也一样会与你分居,一样会要求离婚。”
向远眯起眼来:“这么说,你是默认了?你跟燕卿之间果然……?!”
“阿远?”
一声招呼传来,向远只得硬生生将后面的半句话咽下去,抬眸望向来人,勉强一笑:“弦声,你也来了。”
手端酒杯远远招摇走来的男子,正是汤燕卿的发小儿,骆弦声。
作为世交家族的一辈孩子,骆弦声是汤燕卿的发小儿,其实跟向远也算是发小儿。只不过骆弦声的性子跟汤燕卿更投脾气,与向远是两个路子。
这么走到眼前来,便也不见外,目光上下打量了时年一番,便笑了:“原来是弟妹。四年前你们的婚礼,我去了。”
向远便只能暂时压住自己的心情,给时年介绍:“这是‘星空网’投资人,骆弦声。”
身为记者,时年自然也听过“星空网”的名头,对眼前这个人不知是该心存敬意,还是该避之则吉。可是人家已经递过
手来,便也只好伸过手去。
本以为是握握手,没想到骆弦声的手极快,捉住时年的小手,随即便翻转过手腕来,将时年手背抬高,他便落下唇去,想来个吻手礼。
虽然吻手礼也算是社交场合的礼节,不算失礼,可是这么突然就来了,时年惊得还是后颈的寒毛都快竖起来了。正想着要如何逃开,却没想到骆弦声的嘴唇自己停在了半空,半天没能成功落下来。
发觉有异,时年连忙抬眼望过去。
夜色幽深,灯影如梦,只简单穿一件立领盘扣麻纱衬衫的男子,颀长地立在星空下。
目光幽幽向她兜来,手却拎着骆弦声的后领。
时年便屏住呼吸,有一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向远也望去,便是微微蹙眉:“燕卿。”
骆弦声这也才明白过来后头是谁,便扭头瞪眼:“卿倌儿,拜托有点待客之道嘿。在弟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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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卿耳际充斥着骆弦声的嬉笑,目光却只浮浮荡荡落在时年面上。
语声慵懒却疏离地回应骆弦声:“你先松手,那我就也松手。”
骆弦声哑然失笑:“为什么呀?”说着打趣道:“要是阿远这么要求,我还有情可原。”
“那算了,咱们俩就一起都别松手。”汤燕卿便冷笑一声,不自觉地勾起一脸的邪气儿,转眸去寻找汤燕声的身影,作势呼喊:“大姐?”
骆弦声登时便烫手似的扔了时年的手,回身连忙一把捂住汤燕卿的嘴:“你不害我就今晚浑身不舒服,是不是?你大姐刚回来,你就想惹她生气?”
汤燕卿摊手:“我没惹我大姐生气。”
骆弦声竟然极其罕见地红了红脸,尴尬地回眸瞟了时年一眼,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弟妹。”说着又伸出拳去与向远对了对拳,用哥们儿的手势,表达了一下无声的歉意。
向远含笑接受了,目光却防备地望着汤燕卿。
汤燕卿眯起眼,却对骆弦声说:“今晚我大姐邀请的客人都不是形单影只地来。可是你却违反了我大姐的要求,一个人单着就来了,我原本为了救你,想勉为其难跟你凑成一对儿来着。咱们俩合体,也算能算个男主人,能一起帮我大姐撑撑场子,招待招待客人。”
“可是你瞧,人家向远哥来了这么半天,手上还是空的,你这半个男主人都没给送杯酒过来,我看你是不想继续当这半个男主人了。不如我跟我大姐说一声,把你给撤了吧。”
骆弦声登时急了:“别呀。我这就拿酒去。”
汤燕卿冲骆弦声眨了眨眼,骆弦声一怔,不过却也只好遂了汤燕卿的心意,伸手将向远拉向长桌那边去了。
如雾夜色里,只剩下汤燕卿和时年两个人,四目相对。
看他一副不想主动说话的模样,时年只得先深吸口气,微微垂了垂眸:“汤sir,你不是说今晚要回警局么?”
“嗯,回了。办完了事,才赶回来的。”汤燕卿眯起眼来,看红灯雾影里的她,今晚妩媚又清丽,却是挎着向远的手臂一路走来,巧笑倩兮站在向远身边。
彼时他在楼上,意兴阑珊地看院子里的宾朋,正在想如何早些跟大姐解释了好脱身回去学校陪她……却不成想,一抬眼之间竟然看见她随着向远走了进来!
那一刻他真想借用某个男明星的口头禅,下去捉住向远去吼一声:“来吧,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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