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世家子弟就一定不会跟自己旗下的小明星谈恋爱?”约瑟冷哼一声:“用这个来做论据未免太可笑。”
时年只能无奈耸肩:“那我说那位骆弦声心中实则另有归属呢?”
约瑟是老牌娱记,早就盯着骆弦声多年。听见时年的话,他眼睛便一亮:“你是说骆弦声心有所属?是谁?是不是汤家的女孩儿?”
时年卖了个关子:“说不定哦。”
时年说着上前一步:“你现在这篇稿子弄不好会同时得罪了骆家和汤家两大家族哦。雠”
约瑟面色微变:“可是稿子已经发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时年凑近约瑟耳边:“他们都是大家族,他们也该自有自己的眼界。相比于一则无心之失的稿件,他们更在意的是如何借这件事来看清一个人。紧”
“这个新人显然是骆弦声也落力去捧的,倘若真的是她在主动放料,那便证明这个人不再值得骆弦声去力捧。”
约瑟也听出了真味:“你的意思是叫我去做补充采访,借以证明那个女孩儿的企图和为人。将来就算骆弦声和骆家会因此而追究我,我也可以拿出这个答案来给他们,为我自己消弭了灾祸。”
“正是这样。”时年抿嘴一笑:“反过来补充采访的内容说不定将来也能成为你一篇独家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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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王冬招供的很快。
老乔带着手下,还以为得跟他打个持久战,没想到王冬就一天一件地将事情都招了。
第一晚招供的是他绑了熊洁;
接下来第二天招的是他在熊洁邻居家的煤气管道上做了手脚,就是意在杀了熊洁,省得熊洁恢复正常之后,会想起他的蛛丝马迹,将他招供出去;
第三天则是谈了他自己的一些经历和背景,由此引出他是如何与“那个人”相识的。
第四天,他终于招供了那个在背后指点他、买他下手的那个人。
连续几天的突审,所有的疲惫都在听见那个人的名字之后一扫而光。老乔甚至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砰地一拍桌子:“你给我再说一遍:指使你的人,是谁?”
王冬疲惫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眯起眼睛想要瞌睡。
“……乔治·佛德。嗯,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佛德家族的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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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哪里肯让他睡,兴奋地绕过桌子,道王冬身边去一把拎起了王冬的衣领。
“你给我醒醒!你给我说,乔治为什么要你去惩罚熊洁?你给我撂清楚,我就让你去睡!”
王冬纵然神思迷蒙,却也还没忘最后的底线。
“……叫我的律师来。在我律师来之前,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再说的。”
老乔便点头:“好,说你律师是谁,我这就联系他!”
王冬愣怔想了想。
他有过律师么?凭他的经济收入,他请得起私人律师么?
他便懊丧垂首:“我没有自己的律师。可是我知道,你们会给我派一个免费的援助律师来的。Sir,去给我找一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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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每个律所每一年都有承接固定数量法律援助的任务,但是每个律所执行起来难免会有阳奉阴违。只因为著名的大律师们寸时寸金,接下法律援助案件之后,便不能不将时间和精力挪出相当一部分在这宗免费的案件上来,经济上会产生巨大的成本。
于是老乔将此事报上去之后,还迟迟没有回音。老乔实在急于知道答案,便将此事直接转给了专门做法律援助的“唐朝”。
尽管“唐朝”的负责人汤燕犀是汤燕卿的哥哥,老乔轻易不会找汤家人出来一起办事,但是此事卡在节骨眼儿上,他便也只好找了汤燕犀。
汤燕犀接到案子之后很快赶过来,陪王冬一起面对老乔。
王冬这才大大打了几个呵欠,对老乔说:“……我老家是上海的,曾经在佛德集团的上海分公司工作过。后来我有机会来集团总部工作,家里人都高兴坏了,为了此事还请过客。可是没想到来了M国总部工作没几天,却被他们辞退了。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到中国去,就跟乔治联系上了,请求他从中斡旋。”
王冬抬起眼来,不再打哈欠,目光渐渐变得冷静。
“乔治就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份工作——他叫我去燕舞坊去。”
“可是说也奇怪,那个熊洁不知怎么盯上了燕舞坊,开始有意无意往燕舞坊的生意上去靠。我老板很讨厌熊洁,于是叫我设法去教训教训她。不用真的伤害她,只是绑了她,不叫她说话。吓她一下,让她以后知道不该再乱说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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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后来的话说得老乔一头的雾水,汤燕犀却眯起眼来。
没想到熊洁的被绑和死亡竟然跟燕舞坊有关。
而老乔并不明白熊洁与燕舞坊的关联,汤燕犀却
是知道的。
——熊洁跟时年在事业上别苗头,凡是时年想要报道的题材,熊洁也一定不会放过。时年曾经发表了有关童妻的稿件,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谢说出燕舞坊的名字,可是以熊洁业内人的身份,也不难打探到。
于是熊洁便也会关注燕舞坊,窥探燕舞坊,这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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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从王冬口里得到了乔治的名字后,已是心满意足,出去写报告。
汤燕犀则盯着王冬:“我给你办保释手续,你稍等。”
“为什么要保释我?”王冬的困意又上来了,像个瘾君子似的不停吸着鼻子:“绑架和谋杀都是重罪,保释金很贵的。我自己可没这个钱。”
“我给你联系担保公司。”汤燕犀目光冷静慑人,威严莫名:“他们给你提供资金担保,到时候只要你能顺利出庭,就只需要花保释金的十分之一就够了。”
“你不怕我跑了?”王冬继续吸着鼻子乐。
汤燕犀眸光依旧平静无波:“你敢跑就跑,担保公司的赏金猎人会全世界地追杀你。”
王冬吓得吐了吐舌:“那还是算了,我不想被保释!”
“你确定?”汤燕犀眸光清冷,上下打量他:“看你这样斯文清秀、文文弱弱,倒是牢里那些大哥们最喜欢的。”
王冬吓得一个寒颤:“那我还是要保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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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汤燕犀开车带着王冬离开警局。
离开警局的视野范围,汤燕犀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将车子停下,回头盯着王冬。
“你的案子我是临时接手,目下所有的所知都仅限于你方才的口供。现在你最好向我再一五一十重新陈述一遍。你跟警方说的要详细解释给我听,你没跟警方讲的,你更要都告诉我,要更加详细地解释给我听。否则我帮不了你。”
王冬倒对此有些不甚上心:“汤律师,我知道你们M国的律师都是什么人。在你们眼里没有所谓的法律的公正,你们出发的前提都只是尽一切可能为自己的当事人脱罪。”
“这话听起来仿佛是你们维护的是当事人的利益,可是实际上你们维护的是自己的收入——也就是说,在法律公正、当事人利益和金钱这三者当中,你们为了金钱可以抛弃前两者。”
“所以我王冬根本就没指望过你这个不收费的援助律师真的能帮得上我。我之所以找你来,不过是那会儿面对那个死警察的权宜之计。你既然已经带我离开警局了,那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打开车门让我下车,我没兴趣让你知道我的事。”
当律师这么多年,汤燕犀什么样的当事人都见过。王冬话还不至于让他失望。
他便清冷一乐:“你说得没错,我们律师就是非常在乎金钱的。我刚刚为了你而来,耽误了我那么多时间,你就该明白我绝不会甘心被耍,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王冬一愣,心不由得突突。
“你,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是律师!”
汤燕犀清冷一乐;”没错,我就是律师。律师是什么,就是能将法律掐在指掌之间的人。说好了是律师,中国曾经也有一个词叫‘讼棍’,说的就是律师也能利用法律来做坏事。”
“所以我能治你的法子真的不少。比方说我可以跟你学习,像你曾经绑架熊洁一样,也将你带到一个僻静的所在去。对外只说我身为律师要对你进行保护,另一方面我却可以向担保公司传出消息,说你跑路,那对方就会派出赏金猎人全球追杀你。”
汤燕犀说着垂首看了看自己修得完美的指甲:“作为你的律师,事实上我却是最能轻而易举宰了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