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燕卿召集小组成员开会。
除了汤燕卿、贾天子、关椋、汤燕衣和高城之外,汤燕卿还邀请了老乔、祈修齐,当然还有时年。
汤燕卿开宗明义:“经过最初对主犯的侧写,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皇甫华章与侧写的高度吻合。我们现在代入皇甫华章,做所有推理环节的重新捋顺。首先来做受害人分析。”
这一系列的案件可以分为三个单元;
第一单元:康川大学案,受害人:周光涵、S、肖恩鲫;
第二单元:罗莎车祸案,以及由此回溯出来的小丑案;熊洁的绑架和爆炸案。
第三单元:燕舞坊与童妻案,受害人为妮莎、孟初雁、Father,乃至汤燕声峻。
小组成员细细分析了三个单元,都不由得抬眸看了时年一眼。
时年也深吸一口气:“没关系,大家直说就好。其实我本人也跟大家有相同的感觉:这三个单元,实则都是与我直接或间接相关的。”
第一单元,由妮莎而牵涉到周光涵的命案,以至于康川大学一系列的命案。周光涵是与妮莎有关,而后来的507更是时年居住的寝室;
第二单元,罗莎和熊洁都曾是时年的对头,一个是私人家庭,一个是职场上的。
第三单元,燕舞坊和童妻案甚至可以说就是时年一手掀开的。如果没有她的采访,没有她曾经发表的系列稿件,那么燕舞坊那肮脏的生意依旧被掩盖在那些人的衣冠楚楚之下,不被世人所知。
众人便也都点头。
汤燕衣起身在白板上圈出两个人的名字:“虽然都与时年有关,可是其中还是有两个特殊一点:罗莎和我大姐。”
关椋也看出来了:“其余人或者自杀或者他杀,或者被我们对外宣布是死亡了。只有罗莎和燕声姐依旧活着。”
汤燕衣朝关椋挑了挑眉,难得地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可是从前面那些受害人的死法可见,凶手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所以罗莎和我大姐能活下来,就越发显得独特。”
高城补充道:“燕声姐倒还罢了,毕竟是最近的事,我们保护得也严密;倒是罗莎格外特别:她小时候被带走过一年,有过童妻的经历;后来出了车祸;接下来又被路昭伤害……她身上遭罪的次数最多,可是她却还能活下来,显得十分与众不同。”
“说得对。”
汤燕卿起身走到白板前,拿笔画下一根纵向长轴,然后按照案发时间将案件和受害人从上到下进行重新排列。
罗莎位于最顶端。
汤燕卿放下笔:“罗莎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她可能是第一个受害人。那时候皇甫华章的作案手法还没有固定下来,个性签名也还没有最后形成,她还带有试验品的特征。”
贾天子点头:“就像做手工,第一个作品是最不完美的,但却是最特别,最被我们所珍惜的。”
时年也补充:“所以罗莎的经历可能会透露出那个人更多的心理活动特征,能帮我们更好追溯他犯罪心理的形成。掌握了他的心理动向,才能让我们在法庭上更准确将他定罪,也才能预防他接下来可能的犯罪。”
汤燕卿一锤定音:“罗莎的经历还要细查、详查。而与之相关,我们需要乔治的从旁佐证,才能更清晰了解佛德家族十几年前的真实情况。这两个方面必须齐头并进。”
汤燕卿的目光落向时年,然后又飘向汤燕衣。
时年先点头:“罗莎的事情交给我。她个性强,防备心也重,好在我现在已经能够跟她说说心里话。”
时年说话的时候,汤燕衣咬着嘴唇盯着她。时年说完了,众人的目光都转向汤燕衣来,关椋更是悄悄拉了拉汤燕衣的衣角。
汤燕衣白了他一眼,便也举手:“好,那乔治就交给我了。罗莎能跟时年说心里话,乔治也一样能跟我说。”
汤燕卿没忍住,悄然挑了挑唇角,然后索性笑出来,赞许地望向两个女子:“好,你们两个携起手来,我都甘拜下风。”
时年和汤燕衣同时送给他两双白眼儿。
.
时年和汤燕衣终于携手合作,汤燕卿笑呵呵坐回去,向贾天子抛了个媚眼儿,示意接下去由他说。
贾天子便也起身走到白板前:“说完了第一个特例罗莎,我们接下来说第二个特例:燕声姐。”
“燕声姐的身份与前面所有的受害人又有不同,而且燕声姐是汤家人,燕声姐的被捕直接牵连到汤家的声望,牵连到燕卿在本案中是否能继续参与侦破,更牵连到汤大律师的选战。所以燕声姐这个受害人,不是她一个个体,而是整个汤家。”
汤燕衣一声冷笑:“可不,就连燕翦和骆弦声也都牵连其中。这都不是一石三鸟,是一石一群鸟,厉害!”
贾天子点头:“燕声姐这一块,燕卿和燕衣都要规避,那就交给我吧,我亲自跟燕声姐谈。”
贾天子说着忽地看了时
年一眼:“燕声姐不在的时候,她的店怎么办了?只有簪花和小楷那一对小孩儿看着么?”
时年深吸口气:“她暂时托付给我。她说那个店她本来也是想留给簪花和小楷的,等他们结婚了当做礼物;只是他们现在年纪还小,所以她不在的时候,希望我多去看看,别让那两个孩子无依无靠。”
汤燕衣也忍不住挑眉望了过来,没想到大姐竟然是将店托付给了时年。
时年羞涩笑笑:“可是我还是决定交给燕翦了。我自己一来不懂经营,二来暂时的确没有时间。”
大家心底便也都跟着沉肃了一下,如何能不明白时年这样安排的用意。
贾天子道:“只是簪花和小楷这两个小孩儿还需要时年你去多谈谈。他们也许是燕声姐最重要的证人。”
时年点头:“包在我身上。”
.
贾天子做完分析也回到座位,大家又都看向汤燕卿。
汤燕卿起身走到白板前。
白板上已经有了一横一纵两个轴向。横向是受害人的横向比对,纵向是案件发生的时间轴。汤燕卿将一横一纵画了一个大圆圈之后,又在圆圈外面写下几个名字。
“除了我们现有分析的受害人之外,实则还有隐性受害人。”
他第一个写下的名字就是向远,接下来是乔治,后面却暂时停顿了一下,没具体写名字,只以一串省略号代替。
他转回身来:“向远虽然没死,但是向远失去了婚姻。”他凝视了时年一眼:“尽管我个人一直不愿明说,不过我现在还是要承认,向远对时年的感情也是真的。所以这段婚姻的失去,对他来说其实也不亚于死亡;更何况他的华堂也一再遭遇掣肘,所以他的受害程度也非常高。”
“至于乔治,被夺走了家族长子的第一顺位的继承地位,击毁了他的自尊和自信,让乔治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容貌……这都是对自己极端否定的体现。所以乔治的受害程度也颇深。”
时年忽地抬眼看了汤燕卿一眼。
汤燕卿点头:“说。”
时年脸微微红了一下,却还是毅然起身,走到白板前,打破了上头原有的一横一纵和一个圆圈,另外又圈出几个人的名字来,迟疑地望向汤燕卿。
“汤sir可还记得,我曾给过汤sir一份嫌疑人名单?”
汤燕卿挑起长眉来。
向远、罗莎、熊洁、Father、燕舞坊……所缺的,就只剩一个他而已。
时年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又格外将汤燕声和汤家的字样描粗,低声道:“名单里其实已经有汤sir你了。”
“你是想说……?”汤燕卿也眯起眼来。
时年深吸口气:“当初我给汤sir的小纸条,还在么?”
汤燕卿缓缓道:“不见了。”
时年指尖发凉:“所以,就更可以肯定了。”
.
又是周三。
时年下班,跟叶禾和小麦交待了一句,便先下班。
不用举目四望,她就知道皇甫华章的车子停在几十米外。
他每天都来,只是再没主动下车来打扰她,而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仿佛将主动权都放在她手里。
她拿起手机,却还是扔回了公事包,最后决定转身直接走过去。
车窗落下,皇甫华章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不自信的红晕。
“……你还肯理我?”
时年笑了:“刚刚是想打先生的手机,不过我想还是直接过来吧。先生晚上有时间么?一起吃晚饭吧。”
这本是原来的约定,她没放弃。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