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和酒精才来的温暖,瞬间消散。
她抬头,恨恨地盯着他。
即便知道这是自己选择的命运,却也要用目光凌迟他。
他蓝眸幽暗,满是嘲弄:“怎么,怕了?又或者,你还是希望跟第一晚一样,先洗个澡?”
“不用了!鞅”
燕翦别开眼睛,垂首去解自己的衣扣。此时才绝望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竟然跟他一样,用了英伦风的粗纹毛呢,同样是驼色。
不过她提醒自己,这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只是到了这个季节,所以这款经典英伦风搭配就是最常见的。他好歹有贵族血统,而她自己则是学服装设计的,于是两个人只是对这种流行撞梗了而已。
越想越心烦,她近乎野蛮地去扯衣扣。衣扣也表达不满,于是平素丝毫不构成障碍的它们,此时却一个一个都费劲起来旎。
她与扣子争执到绝望,发着狠,恨不能将它们直接扯脱下来。
拜托,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不想叫他看出她害怕。
从小到大家里的教育都是:尽管这世上有罪恶,却不能怕,一定要高高扬起了头,勇敢直面。
而所有不得不暂时示弱的时候,都只是为了等待时机,最后将罪恶掀翻在地……
所以她想表现得大义凛然一些,至少也要从容不迫,不要这样慌乱,不要让他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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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临下,蓝眼的男人原本等待欣赏眼前这柔软的东方女孩儿,自行的宽衣解带。
可是她呈现给他的,不是充满妩媚的展示,却反倒是缠绊成一团。
最关键的不是她的手指与扣子之间的搏斗,而是她的骄傲与现实之间的格格不入。
他看得皱眉,想要置身事外,却也被她的纠结影响了心情,于是大步上前,一把拨开她的手臂,替她解开了衣扣。
动作比她还要野蛮,可是让她气结的是,那些衣扣为难够了她,却在他的强力之下全无招架之功,乖乖地放弃了抵抗。
她徒劳地伤心,是不是自己在他眼中也是如此,所有的坚持和倔强也不过都只是自己跟自己的过不去,实则他根本就感受不到;对他来说她只是个小绵羊,所说的所做的反抗都无限趋近于无,他只是冷眼旁观她自己跟自己的争斗罢了。
扣子解开了,里面是叠穿的V领针织开衫,里面则是丹宁布衬衫。
她的柔软和韵致,透过层叠的衣料,氤氲而来。
他深吸口气,垂眸望她。
衣扣解开了,可是她却没有自由,反倒更缠绕进另外一种纠结里去。她的眼睛不看他,而是望向虚空;那她的心思里就更是没有他吧,她在想骆弦声?
他眉头不由得攒起,冷不防伸直长臂,向外用力——
她被推倒在床垫上,忽然被打断溜号,而有些迷惘地望着他。
他深吸气:“我要你来陪我,不是只要一个躯壳。你既然在我身边,就不许你分神去想别人。我给你一分钟回神,否则我会将你浪费掉的时间加倍再追加回来!汤燕翦,你自己想好了,是30个晚上赶紧结束,还是希望这个契约被不断延长,长到让你无法想象。”
燕翦深吸口气,瞪着他:“好,如你所愿,我回神了。”
她咬牙垂首继续去扯开衫和衬衫上的纽扣。这两种衣料柔软和轻薄多了,于是扣子再也没办法如同粗呢上的那么形成障碍。她扯开衬衫,便尴尬地别开头去,闭上了眼睛。
他深吸口气,屏息欣赏着衣衫半敞的她。
好娇羞,她里面并没有如同西方女孩儿一样直接穿着bra,而是穿着带罩杯的打底背心。背心是粉红的,罩杯上缘有梦幻的绉纱花边,柔软托住她那属于少女的柔腻……
他没见过女孩儿这样款式的穿着,他却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激动。
尽管这样保守,却反倒叫他心潮澎湃。
她的保守,她的娇羞,她的固执……都引发了他巨大的征服渴望。
他忍不住上前,分手,将她丹宁蓝的衬衫左右掀开了些,让她那娇羞的款式以更青涩却引惑的弧度跌落在他视野里。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宛如隧洞里轰鸣的山野狂风。
眼睛还没有看够,想象力又直奔下去。
……那她下面,是不是跟她上面一样,用这样保守却娇羞的款式。
那彼处,又该是如何的风景。
他大口吸气,手指在背后死死攥住手杖,面上却尽量保持冷漠,声息冷冷地问:“为什么这么穿?”
燕翦误会了,以为他是批评她的保守。
西方的女孩子一般不会这样穿,也只有东方人在观念里“怕冷”,喜欢在秋冬用这样的款式来护住自己的腰腹罢了。
她羞得满脸通红,紧紧闭着眼说:“……当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穿,你管得着么?”
他深深吸气:“那上次,你为什么不这么穿?”
如果上次她也这么穿,那说不定他上次可能已经……
她却因为回忆起上次,面上的红有些转成了白。
“上次……上次天气还没有这么冷。不过我再说一句:我怎么穿是我的事,为的只是我自己舒服,你管得着么?!”
她以为那一纸契约,只是承受他那种冲击就够了,她没想过还要跟他进行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对话仿佛薄薄的刀刃,已经切入了她的私隐,切入了她的意识……她想付出的只是自己的身子,她不想连自己的精神世界也奉上,受他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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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激动,叫他难堪。
他果然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取悦女人的笨蛋……
他其实想委婉地表现出自己对她这么穿的欣赏和惊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落进她的耳朵,却都变成了截然相反的模样,所以她才会恼怒如此。
也是他笨,既然明明根本就不懂如何讨好女人,又何必要讨好她?
詹姆士,这只是你自找苦吃罢了,你活该。
难堪最终变成愤怒,他傲慢地迈开长腿,跪上床垫,伸手扯住了她的羊毛裙。
百褶毛呢裙,今年秋冬季的大热,在他掌中变成不值一提的抹布,被他用力一拽便都扯了下来。
她黛蓝色的legging,隐约透出肤色,没有了裙子的遮掩,将她腰腿的线条全都勾勒得纤毫毕现。
他盯着她,目光上下逡巡,喉结已然不停滚动。
小丫头,这么个还穿着衣裳的小丫头,这么个他上次早已看光了她不穿衣裳模样的小丫头,却还是这样轻易地让他心跳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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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同于凯瑟琳,不同于他此前在法国结识的任何女孩儿。如果是她们,这些序幕已经够了,她们自己就会跳上来,蛇一样盘住他的腰。
可是他跟她之间,尽管已经如此,可是还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水上生雾,雾气罩山,如此浩渺缥缈,又是万重水绕山重。
他干哑地吞了口口水,屏住呼吸,伸出手去,摊平掌心,搁在了她柔婉线条的凹陷处……
掠夺吧,既然她与他注定永远相隔这样远,既然他和她注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既然,便如皇甫华章那样的用心和谋划,却最终还是眼睁睁失去自己守候的人,那他就不要重蹈皇甫华章的覆辙。
他不要也那么傻傻地守望,他要掠夺。明知一定会失去,也要在还能拥有的时候尽情掠夺。
他呼吸一窒,便俯下了身去,掌心撵动。
Legging的材料真是奇妙,尽管隔着这一层阻挡,可是那触感却一样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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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翦不知今天自己又跌入了何样的境遇。
他为什么……这次连衣裳都不让她脱了,反倒是让她穿着小背心和衬衫,以及legging,便俯身而来。
他拥住她,放肆地整个身子与她贴在一起。
滑行。
陌生的触感,陌生的心潮,轰然涌上头顶,哗啦啦拍击她的理智,让她几乎晕厥。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他要的应该不是这种,她想要给的也更不是这种。
她尖叫起来,想要躲开他这样奇异的亲昵。
“詹姆士!你想要什么就赶紧拿走,我不要你这样对我!”
詹姆士眯起蓝眼,盯着她因为陌生的心潮和羞涩而红透的苹果脸,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下颌。
“可是我喜欢。现在我是主宰,我喜欢怎样就怎样,而你,除了乖乖承受,没有说不的资格。”
他伸臂,捉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拖回怀里。
拥住她,便仿佛置身樱花海中。
---题外话---【今天万字。稍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