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声、鞭炮声和火炮声,传出了半山村,向邻近的“容家湾”乃至“涂家湾”等地遥遥传去。
它传到了正于雪地中踽踽前行的俩兄弟耳中。
“二哥,难道村里也有喜事、要结婚迎亲了?”
杜五花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
“不一定哦,五弟,或许是死人了也不一定。”
杜布嘶喊、含糊地回答道。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一路过来,为了表示对家人的尊重,杜布特意选择了步行,而且没有使用“灵耳术”和“灵目术”。
所以,村里发生了什么,刚才兄弟俩并不知道。
但此时村里有了喇叭声、、锣鼓声和鞭炮声等,杜布好奇心起来了。
——
于是,杜布使用了凝液修士级别的“灵耳术”和“灵目术”。
修士修为一展开,整个村落情况尽入眼底和耳中。
整个村落还是原来的样子。
村长老爷爷还在。
妈妈身体很好,阿开和阿锅还没有嫁人。
“大白”和“小白”都还在家里,那弯角山羊和长角老牛都还在,矮脚山马不见了。
过年猪杀了两头。
爸爸妈妈的卧室里,则多了一对四岁左右的双胞胎。
他们身体很健壮,正在酣睡。
看他俩的模样,应当是自己的弟弟或妹妹。
“现在,阿花也做哥哥哥了。”
杜布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
至于爸爸,他正与二狗子、王麻子叔叔在一起,每人一把锄头,左手臂上绑着白布。
他们仨正往村里的坟头附近过来。
看来他们要给那被烧死的“李三婆婆”挖坑了。
——
“这大冬天的,老人家容易出问题啊!”
杜布挺感慨,虽然他和李三婆婆并不熟。
感慨中,杜布还看到父亲与二狗子、王麻子俩叔叔正往坟头上来。
杜布心思一动,灵力涌发,脚步迈开,身如闪电。
他比父亲他们更快地来到了坟头。
他来到坟头,不是想要吓人,而是想过来给爷爷奶奶磕头。
神识散开,灵力挥洒,遮掩了字碑的积雪被扑簌簌地抖落。
“父亲杜二甫、母亲毛家姑之墓”
“不孝子杜牧、杜羊立。”
爷爷、奶奶殁年挺早,所以他俩在杜布的印象中很淡,甚至有如那从未蒙面的外公外婆一样。
——
与阿花一起磕过头,祭拜已毕,杜布坐在坟头附近,看着爸爸他们的的到来。
二狗子叔叔个子高一些,但和王麻子叔叔一样,都老了一些。
而爸爸变年轻了。
他头上戴着上好的羔皮帽子,身上披着上好的羊皮大袄,脚下穿着厚实的羊皮靴子。
其脚步松快,轻不沾泥。
再仔细打量,杜布看到爸爸身上竟然有一股淡淡的、很是稀薄的灵力。
“爸爸竟然已成为了修士了?!”
杜布微微感到吃惊。
——
“老头,你是谁?!”
来到坟头,杜牧一边放下锄头,一边脸带微笑地问道。
而此时,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在前来的途中,杜牧曾看到附近空无一人。
而现在坟头附近却有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头。
老头正静静站立。
其肩膀上还有一只羽毛绚烂的小野鸡。
这小野鸡活灵活现,看起来精灵古怪。
“这老头什么什么好地方不去,偏偏还来到这坟头?”
杜牧心里嘀咕。
他还发觉这位老头竟然到自己父母坟前一圈。
因为那上面还有被清除的雪的痕迹。
越是观察到这些细节,杜牧越是心惊。
因为就在刚才,这位老头还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自己的里里外外似乎都被这老头看透了。
——
“我是谁?”
杜布声音嘶哑、含糊,继续说道,“我姓【布】名【什】。
“你可以叫我【布什】修士。”
本来杜布觉得“杜少陵”这个名字比较好,但它已经在芗圆山用过一次,而且那与青苹果第一引气世家罗家有关。
为了不给家里添不必要的麻烦,杜布只有从自己的那个“布”字着眼。
“‘布什’?这个名字好!”
杜布对现在的这个名字很满意。
他想用较长一段时间。
“你儿子和我是忘年交,”杜布继续道,“现在他不方便过来。
“但他嘱托我几件事与你们说,所以我就来了。
“刚才,我还替他给他的爷爷奶奶扫墓呢!”
——
“既然如此,那我就代我家人及我儿子阿布多谢了!”
杜牧一边慢腾腾地说话,一边恭敬地拂袖、直身、拱手,想要躬身行礼。
对方有来历,与自己儿子是忘年交,并且证据和蔼、客气,那就应当不是坏人。
而对方与过来代给爷爷奶奶扫墓,也算是有孝心。
所以,对此人,自己必须行礼。
而这天寒地冻的,别人过来履行承诺,让杜牧也颇为敬佩。
不过,当想要躬身时,杜牧感觉一股莫大力量涌来。
它束缚着自己的全身,不让自己继续下去。
“杜同修不必行此大礼!”
那老头嘶哑、含糊地说道,声音直透耳际。
“好高的修为!”
杜牧很是佩服。
——
杜布指了指五弟,说道,“这是我的兄弟阿花,来,给各位长辈打招呼。”
“咕咕咕!”
“咕咕咕咕咕咕!”
“咕咕咕咕咕咕!”
杜五花起身、立正、低头,逐一叫唤着“爸爸好!”、“二狗子叔叔好!”和“王麻子叔叔好!”
——
一只小野鸡竟然像人类一样能作出姿态和进行表达,看得二狗子和王麻子很是新鲜。
杜牧则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干儿子杜五花。
那只野鸡是一只有想法、有思想、有主见、有前途的野鸡。
但“四有野鸡”阿花比眼前这只小野鸡大多了。
当然,阿花却赶不上眼前这只野鸡灵泛。
“我们村李三婆婆不幸被烧死了,”杜牧一边想,一边指了指周围道,“我们仨过来给她老人家挖坑,以让她老人家能入土为安。”
同时,杜牧二人示意了一下二狗子、王麻子,试图将二人介绍给这位“陌生的老者”。
俩叔叔试图学者杜牧的模样行礼,但同样未能如意。
“我们挖完坑后,就邀请您老人家回我家坐坐,如何?”
杜牧发出了邀请。
对此,杜布表示同意。
——
“布师傅,您觉得哪块地比较好?”
杜牧找了半圈,已经找了一个合适的地块。
但他还想问一问这位高人的意见。
再说,冷落了高人,尤其是过来帮忙的高人,那也不是待客之道。
“杜同修不必客气,”那老头态度很好,语气和蔼,“我看哪块都比较合适。”
当然,这个老头子说话会流口水。
其病症简直与当年的肖黑石一样严重。
肖黑石是摩托罗县城“肖氏客栈”的老掌柜。
当年进入齐家,也多亏了其提供的信息。
既然眼前的老头说自己选的地都不错,那杜牧就随意找了块地。
——
“咄!”
杜牧、二狗子和王麻子三人都在手巴掌上吐了下口水,然后挥舞起锄头。
他们仨开始挖坑。
“嗯!”
这是杜牧的声音。
它轻微、细小,反映出修为在身的强大能力。
轻轻一下锄头,就撬出好大一块泥。
“哼哧!”
“哼哧!”
这是二狗子和王麻子的声音。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民,他们挖起来就费力多了。
他俩要使出大力,才能挖出一块泥,并且这泥要比杜牧小上许多。
但就是这样,二狗子和王麻子都在用力挖。
和【牧歌】在一起,想偷懒都不行。
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偷懒的人。
因为整个半山村就没有半个懒人。
因为如果偷懒,牧歌会看不起你。
而如果用力,牧歌高兴,大家高兴,自己当然更高兴。
——
所以,二狗子和王麻子用力地挖坑。
他们认真地挖坑。
虽然汗流浃背,虽然费心辛苦,他们还是继续挖。
所以,大家不仅要挖坑,而且要挖得深,要挖得认真。
于是,锄头挥舞起来,泥巴向后倒。
泥巴已经变成了小土堆。
二狗子越挖,感觉浑身越来越舒畅,越来越有劲。
王麻子越挖,感觉全身越健康,疾病离自己越来越远。
以前辛辛苦苦养母猪留下的腰肌劳损不见了。
以前种田留下的腿脚风湿消失了。
以前抽旱烟留下的肺部气喘痊愈了。
与此同时,身上的力气则越来越大。
——
二狗子越是有劲,就越是挖得认真。
王麻子越是感觉力气的增大,就越是挖得深。
坟坑边的土堆越来越高。
坑则越来越深。
二狗子的脑袋不见了。
王麻子的头部消失了。
杜牧的身影沉没了。
而那些泥土已经从一座土堆开始向土山方向转变。
仨人还在继续挖坑。
泥土还不断从深坑里冒出。
二狗子和王麻子感觉自己挖土的速度已经与牧歌差不多了,并且动作一样轻松。
而牧歌此时,也还在继续挖。
——
因为杜牧感觉自己丹田内的灵力在噌噌地上涨。
在挖坑的时候,引气向前冲!
在继续挖坑的时候,修为已来到引气一层中段!
当再一锄头下去的时候,引气一层竟然已经圆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