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结束,杜布跟随着一副药农形象的药博士孔念慕向着离孔家就不懂二十多里的“百草园”而去。
杜布现在对灵植已经有所了解。
但他对于灵植有什么用,却是一无所知。
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也算长长见识。
“百草园”位于一个山凹盆地。
其大门用一阶硬石堆砌。
门口写着对联。
【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奋战,戮力种药】
【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携牡丹芍药比拼,同心袪疾】
这个对联很是应景。
在“百草园”门口,孔念慕建议杜布先看看药园,学会采摘功夫,然后再去学习制药。
——
杜布跟随孔念慕博士进入了“百草园”内。
在杜布面前,各类药植整齐排列,绵延十多里。
它们或是黄叶欲坠,或是绿叶婆娑,或是花开正艳。
如此规整和壮观的药园,大大出乎杜布的意料,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不必说井然的药畦,光滑的石井渠,高大的“几山木兰”,湛红的“聚伞粉椴”;也不必说黑尾蝉在黄叶里长吟,修长的豆娘伏在“绿鹅掌楸”枯枝上,轻捷的薄翅大刀螳忽然从草间直扑向前头的蚊蝗里去了。
单是“灵木园”一带,就有无限乐趣。
常绿“多脉青冈”和“鸭尾银杏”的银杏在这里相杂,曾经翠绿的“红肿绿荷”在有些混浊的池塘里变得枯黄,就是爱攀爬的“死亡之心”也变得通红诱人,虽然它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山坡上、低谷里,用脚翻开断石,有时会遇见赶紧往泥土里钻的蜈蚣,在一些小洞里能看到正准备冬眠的蟾蜍。
还有那咸温无毒、温中壮阳的“九香虫”,飞行速度不快,但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
好臭!
“你先随意看看,然后可以和任何一个药农学习如何采药。”
孔念慕博士和杜布说了一声后,向远方急驰而去。
——
现在正是采摘灵药的“药忙”时节。
再加上还要准备搬迁,大家都忙得很。
杜布腾空而起,举止四望,这“百草园”划分为解表药区、清热药区、祛风湿药区、利水渗湿药区、补虚药区、止血药区、温里药区、收涩药区、化痰止咳区等十几个药区。
在解表药区,高大修长的“灵灰肉桂”树已被剥皮。
附近的“草本麻黄”和“木贼麻黄”灌木则矮小许多,只有三四十公分高。
一些药农正弯腰拿着镰刀收割。
“一阶麻黄”归肺、膀胱经,草茎等可供晒干入药。
它尝起来辛辣,又带点苦味儿。
“一阶麻黄畦”边上是栽种“一阶紫苏”的药畦。
后者长到有近两米高,药农收割的有“苏叶”和“苏梗”两部分,其中“苏叶”以叶大、色紫、不碎、香气浓为好,“苏梗”则和紫苏籽同时采收。
——
在“清热药区”,“浅叶栀子”树颜色深绿,亭亭如盖,其果实尖尖、暗红带黄,附近还有长长尖尖、粉红杂白的青葙。
一米多高的“九五决明”已经成熟,因为其荚果已变成黑褐色。
两位药农正将其全株割下,准备运回晒场晒干、打出种子并除净杂质,再将种子晒至全干。
在“祛风湿药区”,叶片粗大的“绿叶大黄”安静地呆在了里,没人收割。
因为要生长三年以上,它才能长出足够大的根茎……
不管哪个区,杜布都能看到不少药农。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太阳照射在他们黑黢黢的脸上,从不断滴下的汗珠中可以看到七彩的阳光。
一些小孩正在养血药区拉扯和木莲藤缠络着的“十年何首乌藤”。
后者有臃肿的茎。
何首乌茎每十年长一斤,很是名贵。
即使在药园一般也是采摘十年以上的。
四年何首乌的作用都比较小。
有庸医说,何首乌根是良药,吃了后便可百病不侵。
它确实能帮助安神养血、活络解毒,有苦甘涩微温之性。
但其实它归肝、肾经,有较强的毒性,能伤肝肾。
对于这些情形,杜布从那些药农那儿学到不少。
——
参观完“百草园”,杜布找到了孔念慕博士。
后者正在弯腰采摘“死亡之心”那红彤彤的果实。
这种果实可外用于治皮肤病,还可用于催吐、驱虫和拔毒。
但其查实同时也是一味剧毒药,并且还是进入了《青苹郡县志》的。
县志上说,此物为通南县的特产。
千年前本郡曾有一位诗人高中状元,可惜失恋了。
他曾写了一首诗,名为《相思子》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九枝。】
【秋夜只一粒,】
【聊且慰残思。】
后来这诗人就用这相思子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而其诗则成绝命诗。
由于此诗流传甚广,不少旷男怨女用相思子奔赴黄泉,最终害得官府和民间还曾出台策令要求铲除,让“死亡之心”那红彤彤的果实一度沦为禁物。
杜布问其小孩会不会误食这“百草园”或外面的毒药,这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说道,“这肯定难免,但中毒次数多了,就不敢再胡乱吃东西了。”
至于解毒方法,却是比较简单。
即将修士粪水灌下催吐,然后喝些稀粥,逐渐减量即可。
对此,修士界清楚得紧。
——
翌日清晨,凉风习习。
杜布提起布袋,向“百草园”奔去。
已有药农沿途奔走,晨露沾衣。
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
大黄的菊花,粉红的木芙蓉,明黄的木槿,芳香的桂花,暗红成球的千日娇……
深秋的早晨,正是采摘花药的大好时节。
——
“我能采摘你的菊花吗?”
杜布来到一位年轻妇女面前,问道。
这位年轻妇女方面大耳,皮肤黝黑,身材厚实,年纪二十七八岁。
在她的边上,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这是她那在帮忙的儿子。
其手脚甚至比大人还要麻利。
农家孩子,没那么金贵。
“好啊,多谢长老啊!”
敦厚结实的年轻妇女露齿笑道。
她和儿子看向杜布的眼神有些敬畏。
因为杜布身材实在太高大了。
而且衣着也很好。
那不是普通凡人的着装,而是客卿兼凝液长老的灵袍。
——
杜布信步走入一阶菊花丛中。
他双手挥洒,灵力从十指涌出。
受到灵力的牵引,一阶菊花从挂枝上掉落,然后如同过江之鲫一样纷纷涌入到后面妇女和小男孩的袋子中。
“靓仔,慢点!慢点!
“你动作慢点!”
年轻妇女和小男孩既高兴,又对杜布的举动感到很是神奇。
但母子俩的布袋子很快装满,而整个的菊花畦收割已完成了二成半还有多。
将俩袋子的菊花装入到一个更大的布袋子。
“我这样摘正确吧?”
重新开始采摘前,杜布询问年轻妇女对自己采摘的看法。
“正确,非常正确!”
那小男孩抢着回答道。
再经过三轮,在总共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整片菊花全部采摘完毕。
母子俩很是高兴,眉开眼笑。
“多谢靓仔!
“我们今天的活计多谢你帮忙!”
年轻妇女和儿子一起向杜布鞠躬致谢。
杜布摆摆手,信步转入花丛中不见。
在母子俩收拾好菊花、准备返回晒药坪时,杜布已经赶到了临近的“木芙蓉畦”,再然后是明黄的“一阶木槿”、“一阶千日娇”……
——
每到一地,杜布先是观察采摘药农的动作,然后询问采摘要点,再然后尝试做,最后就是快速采摘。
整个的采收花朵,除了勤快点,其实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太阳逐渐升高,“八月灵桂”花上的朝露已经散去。
正是采摘的好时候。
在桂花树林里,一位三十七八的父亲扶着梯子,儿子站在梯子上。
小娃娃正费力地采摘着嫩白的桂花。
沟通之后,杜布腾空而起,再次灵力挥洒,协助俩父子将桂花采摘完毕,一朵都没剩下。
“这位兄弟,你们有什么事?”
准备离开时,那位父亲叫住了杜布,让后者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那位父亲迟疑地说道,“我们采摘桂花树时,总要留下九朵桂花,而不是采摘得一干二净。”
“这样做有什么害处吧?”杜布有些疑惑。
“没什么害处”,那位父亲摇摇头道,“只图来年有个吉利。”
“我知道了。”杜布转身离开。
自己做了好事,却是做过头了。
这让杜布自学学会了一招,即做事不能只凭自己的想法。
——
日上三竿,杜布来到了“百草园”的“晒药坪”。
“晒药坪”内,杜布看到了那位与其母亲一起采摘菊花的六七岁小男孩。
看到眨眼间就来到“晒药坪”的杜布,小男孩有些怯生生地向杜布走来。
“叔叔,我能向你学那手摘花的功夫吗?”
这小男孩鼓足了勇气,眼神很是坚定。
“我学的是修士功夫,没办法教给别人。”
杜布遗憾的摇摇头。
听到杜布的话,小男孩脸上露出难以遏制的失望之色。
“如果你想学,可以学一学武功,包括先天功夫。”
杜布将手伸出,在其身体上三部九候所在的穴位注入灵气,让灵力在其身体内转了三个大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