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明月高挂。
一层淡淡的薄雾渗出一抹白月光。
一顿烧烤吃了三个小时,从太阳下山到满天繁星,从见面切磋到忘年之交,越泽静静的看着她时而开心的笑,时而静敛的倾听,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不多,可每次都能吸引所有人的关注。
聚餐结束,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只有……
“你怎么不帮忙,在这当大爷?”
越泽瞟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边正忙着收拾喝完的啤酒瓶的女孩,没等他说话,那女孩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目光,淡淡的动了动嘴皮子,“你给我老实待着,生病不听话的小屁孩。”
刚刚翘起的脊背,再次贴回了椅子上。
虽然坐着还稳,但那挺直的脊背却不那么轻松。
“看着我干嘛?耳朵也聋了?”
高岳乐俯身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你和那小丫头到底什么关系?”
“想知道?”
高岳乐猛点头,八卦和好奇让他的眼睛瞪的老大,“你们之间一定有QJ。”
越泽对他勾了勾手指,嚅动着唇角贴近他的耳畔,“再帮我查两个字。”
高岳乐掀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两字?那你直接查字典来的多快啊。”
对上越泽那双冷冰冰的目光……
好吧,他又败下阵来了。
“哪两个字?”
“左——丘。”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高岳乐的心思早就飞了起来。
越泽的性子他知道,性情淡漠,甚至有时冰冷的近乎刻薄。
他年长他几岁,也算是和他一起长大,看着他成长。可这个过程中,他身边的交友趋之若鹜,可能跟他说上话的就那么几个,而他甚是荣幸的成为其中之一。
而他身边的女人?
那就更是少之唯一,就连越家的亲戚和世交都没有几个能跟他说笑的。
要说拔尖的也就那个女人了。
可惜……
越泽已经对她敞开了心,可这女人却愚蠢的亲手将自己想要的未来扼杀了。
而现在这个跟他关系亲密却又霸道厉害的小丫头,难不成会是枯木逢春?铁树开了花?
可仔细想想,越泽也才十八周岁,枯木和铁树好似对他不公平,可就这性子,常常让人错觉他是“千年铁树,万年枯木啊”。
“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那要看你能查到什么?”
高岳乐眉脚蹙高:“什么都可以?”
越泽斜瞟了一眼,轻点了点头,“什么都可以。”
“说什么呢?”
易珩收拾好东西走了过来,手里多了一瓶水,还有两盒药。
越泽没有回答,而是扬了扬眉角反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你今晚没有喝酒,所以就吃药吧。”
越泽头一撇,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不吃。”
高岳乐又是闷声笑了出来,可识相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吃想死?”
易珩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把药取出放在手心,“吃了。”
“不吃。”越泽直接窝进了椅子里,深刻的五官有些苦恼的纠结着,那病态白的脸上有着一抹微浓红色,她的手指直接贴了上去。
夜风洗凉,她又刚刚洗过手,所以手指抚上他的额头冰凉的沁入他的眉心,他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却被她一把抓住,“别动。”
越泽目光微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是你的脑袋太热了,鸡蛋都能烫个半熟。”
手还是落在他的脑袋上,冰凉却又细腻,“已经烧起来了,必须吃药。”
“没事的,一夜过去就好了。”
“是啊,明天就变成了尸体了,可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易珩懒得跟他再啰嗦,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掐了下去。
越泽毫无防备,下意识的出手要打开他的手,可手刚刚碰到她的肩膀,就感觉从手肘处传来一阵酸麻,随即她那白嫩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下颚处一点,他的嘴巴自然张开,她的掌心捂住他的嘴。
越泽只感觉舌尖好像有什么东西,没等弄清楚一口水又灌了进来,他匆忙的咽下,却是呛的脸颊泛红,而这一系列的动作却在三秒之内完成,迅速的让高岳乐觉得眼花缭乱,他迷迷糊糊的自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吧?
“咳咳,咳咳……”
越泽捂着嘴咳了起来,一口气喘上来的时候,鼻腔更是酸涩的难受。
“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我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易珩站起身拍了拍手,“真是麻烦。”
高岳乐已经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对着易珩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你可不知道,这小子从小就不爱吃药扎针,要他听话除非他病的半死不活。”
易珩撇了他一眼,“现在也差不多了,吃不下东西,整个人还晕晕沉沉的,刚刚差点晕过去。越泽,你到底想干嘛?都病成这样了干嘛还来这里?见到我,你不烦?”
越泽靠着椅背瞪了过去,“烦。可你太能惹事了,下午又跟人打了一架吧。”
“这跟你有关系?怕我打不过?”
越泽垂下眸子,也不看她了,“怕你……”吃亏。
“怕我什么?”
“怕你——把人打死。”
易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着他用手揉着额角,她伸手拽过他的右手。
“干嘛?”
她的手下用力,嘟着嘴说:“我给你揉这个穴位,头就没那么疼了。”
挑起眼睑,深邃的眸中再次被她的身影填满,她侧身坐在那里,侧脸的轮廓清晰又青涩,圆润又甜美,“哼,你会的还挺多的。”
高岳乐看着他们静默不语,就在一旁站着,一点也没有电灯泡的自觉。
“我会的不止这些。”
想了一下,越泽认同的点了点头,“是不止这些,你的身上仿佛有说不清的秘密。”
易珩转头看了过去,“你很好奇?”
越泽没有回答。
易珩倒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的说:“那我再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
“今天有个女生跟我打起来了,她叫于书艺。”
越泽扯动了几下唇角,“你不会让我帮你报仇吧?”
直接扔给他一个大白眼,手上的力道加深了三层,越泽立刻感到虎口传来一下针扎的痛楚,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厉色。
“报仇这种事我一向都是自己动手,那样才够爽,心里才畅快。我要告诉你的秘密是,那个女生的脖子上带着一个符。”
五官木然,表情淡漠。
一道符而已,算什么秘密。
“所以呢?”
易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是子孙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