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水淋在脸上,那冰凉的水珠拍打着她的脸颊,总算让她有些迷糊的脑袋清醒了一点。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靠在洗手台的边上。
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思考着自己的心事。
“哥,查到了。”越韬把手机递给越泽,“他是以交流生的身份和唐喻珂做的校友,而且时间只有两个月,资料很少。我之前没有注意,这份资料也是从校方仅存的一些资料。约乔司·亚玄在当交流生的期间,只公开参加了一个MScFinanceandPrivateEquity的课程班。这个课程班是学校的原本就存在的,倒是没有特别的。只不过那个班里倒是有个熟人,我们都认识的。”
“越奕。”
“越奕。”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易珩拉开门,站在门口。
越泽就靠在门旁等她,听见声音他抬头朝她看了过去。
“走吧,去医院。”
已经换好衣服的易珩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伤口之前已经处理好了。”
越泽瞟了一眼她的右手臂,蹙起的眉角就没有落下。
“我不放心。”
对方他那双安静的眉眼,她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走吧,去医院。”
越翔一直陪着越泽,听见易珩的回答,丝毫不意外的笑了出来。
同时对一直挂在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轻声下了命令,“车辆准备好,我们马上出去。”
易珩上车后,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几辆黑色轿车,“你叫的人?”
越泽不在意的说:“是越翔安排的。”
“楚韩呢?”
“在我们后面的保姆车上,安排了医生和护士,放心吧,命保住了。”
易珩上身一歪,习惯的靠上他的肩膀,然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而越泽习惯的将她搂在怀里,却极为小心的避开了她受伤的手臂。
“疼吗?”他问。
“疼。”她有些撒娇的回答,那声音软绵绵的,听的越泽又是一阵心疼,眉头蹙得更紧了。
“谢谢你。”他微微低头,吻落在了她的额角。
易珩依旧闭着眼睛,可唇角却微微的勾起,“我很满意你的谢谢,而且我接受你的谢礼。”
看着她舌尖轻吐,笑的恣意,他的手指忍不住伸出,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小傻瓜,笨蛋。”
越翔坐在副驾驶上,被他们这种虐狗的互动,弄了个外焦里嫩。
知道他们感情好,可要不要这么腻腻歪歪的,他甚至无法想象,之前老大那高冷之花的闷骚日子是怎么过的?
难道是他失忆了吗?
还是他眼睛瞎了?
现在的越泽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傲娇吗?
**
“你们在水下发生了什么?”
车子静静行驶着,易珩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越翔也跟着竖起了耳朵,越泽从水里上来之后就没有提过水下的事情。
可就楚韩身上的伤来说,在水下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水下受到了攻击,就在你说让我救他的时候,我就开始下潜。可楚韩的身体下降的很快,等我找到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两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开始袭击他。我怀疑这些人是早就安排在水里的,而且目标针对的只有楚韩。”
“你确定?”
越泽眼底的那抹墨色静静的翻涌,深邃得让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我发现他的时候,那些人就想带他走。而我阻拦的时候,虽然他们身手很好,但我总感觉他们并没有对我下狠手。我认为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楚韩,不是我。”
“你觉得他们的目标是你?”
易珩睁开眼了眼睛,微微抬头看见了他侧脸那俊逸的温情,不紧不慢不动声色的缓缓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要不然呢?你为什么不要命的挡在我的身前?还弄伤了自己。”
少女被他那犀利的眼角扫过,委屈的嘟起嘴,讪讪地一笑,“我还不是怕那个死变态突然找你麻烦吗?而且事实也证明了,那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果然是个人渣,竟然用无骨针这种阴损的东西。”
“我之前也听过你说这三个字,是对姬长英。”
“还有在训练营的时候,我对杨家的那两个打手也提过。”
“可你说过无骨针已经失传很久了,可为什么现在却继而连三的出现了它的使用者?”
不提这东西还好,一提易珩就觉得她的手臂隐隐的范疼,而且疼的那叫一个心理作祟。
只觉得越来越疼。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失传,一件东西消失的太久,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有失传的可能。毕竟这种暗器的传承有一定的难度,而且打造的材料也极为特殊。如果不是一个行家,或者有极高的天赋,很难还原它原本的样子。而无骨针已经消失近百年的时间,我当然首先想的就是有可能被失传了,可现在看来,是有人把它复制出来了。”
“复制?”越翔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他们,“难道那根针不是真正的无骨针?”
刚刚易珩从身体里逼出的那根针,就是被他收起来的。那针极为锋锐,他戴着手套都能感觉到针身的那钟锐利,而且她的手指微微用力,那针就立刻随着他手指的力度发生了变化。柔韧的曲度和只有微毫的厚度,如果他不是逆着阳光,瞪大眼睛能用肉眼看到它是真实存在的,他甚至都无法相信这根针是真实存在的?
这才真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好东西。
他甚至无法想象要是这东西扎入自己的身体里,也许它只有顺着他的血管扎在他的心脏上,他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这样可怕的东西。
可那时候,就算他知道了也白搭,他人早就死透了。
“真正的无骨针不会让你的肉眼可以看到的,而且一旦入体根本逼不出来,你只能将它逼至身体中的某一处,不让它有机会进入心脏的循环和大脑的侵入。”
“这么霸道吗?”
“中华的武学远比你想象的厉害,有很多是科学都解释不了的。就像入古武门的人都要先打开自身的五感一样,这种对于周围细微变化都能察觉的新世界,难道就能用科学解释吗?”
越翔想了一下,慢慢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五感一旦打开,周围细微的声响都会被无限扩大,这种音波频率交错的音感真的很难解释,更像是被开通了一种特异功能?”
周围突然陷入一片安静中——
越翔一抬眼正对上两双安静的眼睛专注且探究的看着他。
卧槽!!!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为什么空气变得如此尴尬?
越翔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心思早就莫名飞扬了。
就算他说错了,现在收回来,可不可以算他没说?
可无论是气氛还是眼神,好像都说明了一个答案: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越泽:“你知道她说的五感?”
越翔的喉结“咕噜”的滚动了一下,他终于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目光失魂的荡了一下,“知……知道吧?以前大嫂说过,我就记住了啊。”
越翔这话回答的不免有讨好的嫌疑,而看向易珩的眼神中也是隐藏了一抹求助的忐忑。
易珩静静的看着他,唇角一直就勾在那里,眼中玩味的目光真是把越翔玩了个透心凉。
越翔心里叫着:易珩,你会帮我的吧?
易珩却想着:小子,戏演的真是不错,不过终于演砸了吧?
“嗯,我跟他——说过。”
少女慢悠悠的开了口,一句话,几个字,却把音调拉长的兜了几个圈。
“真的?”
越泽问道。
越翔却只能苦笑:完了,这下毁了,无论她怎么说,依老大那性子都不会信的。
“嗯,你就当真的听吧。这家伙对古武也有着一种热诚,之前没事就问我关于古武修炼的问题,想来我也是跟他说的太多了,让他在潜意识里有了深入的了解,所以我一提,他自然而然的就被带入了,说话的感觉倒是跟真的一样。不过真的无感可不是他说的那么片面,要比这些更加深奥。”
易珩的几句话,直接把话给圆了回来。
越翔的心骤然落了下来,他真是佩服这丫头的搞事能力。
这话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可信度了。
哎呦喂,他又活过来了。
**
越氏旗下的私人医院,有着最先进的仪器和最优秀的医疗团队。
完整的医疗体系和高昂的诊疗费,成功的将这家医院送进了一个超高端,高大上的扛把子的位置。
VIP病房的走廊里早就已经有一些人等在了那里,越泽他们刚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一个中年的男人迎了上来。
那人虽然看着半百有余,可头发却花白了不少,要不是那张还有胶原蛋白偏爱的脸,易珩觉得这人起码到了古稀的年纪。
“楚叔叔你好。”
姓楚?
听见越泽的话,易珩就知道面前这男人是谁了。
他就是楚韩的父亲楚云山。
“楚韩怎么样了?”
身后推过来的移动病床上,楚韩还昏迷的躺在上面。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要进一步观察。”
楚云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直吊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那我就不麻烦你了,谢谢的话叔叔对你说就显得假了,如果有什么事是楚家可以帮忙的,你可以直接向我提出来。”
“你要带他离开这里?”
这回说话的是易珩,她站在越泽的身边突然的开口,给人的感觉很没礼貌。
不过楚云山看了她一眼,又见她被越泽搂着,所以也就不想跟她计较,淡淡的说:“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给他联系好了其他的医院。”
“其他医院?本市还有比我们这家医院更好的医院吗?”
说话的这个声音相当的痞气,牛逼哄哄的气息都不能掩盖这家伙身上的桀骜。
一身白色的大褂被穿的衣袂翻飞,走路就跟挑拉丁一样,愣是炫出了相当有技巧性的舞步。
白胡人随声至,脖子上的听诊器就像一种装饰品,而他从兜里抽出的消毒手套更像是上舞台前做的最后的调整,整个人都亢奋的到了制高点。
易珩撇了撇嘴说:“这家伙是怎么了?怎么比前几天看到他的时候,更不正常了?”
白胡躬身检查了一下楚韩现在的状态,“我去了?这家伙怎么肋骨断了三根?而且脊柱错位,还不能排除颅骨损伤的可能。赶紧推进去,立刻安排做全身的检查,半个小时后我要所有的数据。”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楚云山,十分傲娇的说:“给你一个最好的建议,患者现在不适合移动,别看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可如果你能接受养一个傻儿子,或者是全身瘫痪的儿子,我倒是不介意你立刻把人带走。”
楚云山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这么严重?”
“医生只是把最坏的结果告诉病人和家属,可信不信在于你们。而且他的外伤不是大事,关键在里面。你越是拖延时间,情况越不乐观。”
越泽一挥手,让人先把楚韩推进了病房。
“楚叔叔,还是先听医生的吧,这家伙虽然动作行为上有些不着调,可医术却是公认的好。先做一下检查看看,如果他没事了,你随时可以把他带走。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派你的人一直跟随。”
白冲抬眼朝越泽瞟了过去,“好好说话不行吗?干嘛非得损我一下?你会很有成就感吗?赶紧的,不是说还有一个病人吗?谁啊?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我还要看看那个呢。”
“人就在你面前,她。”
白冲顺着越泽的目光看向了他怀里的易珩,“呦呵,熟人啊?小丫头又见面了?”
他目光玩味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眉头微微一抖。
“右手小臂受伤了?”
易珩之前就见识过他治病的手段,只不过倒是没想到他的医术还真是厉害,竟然在她一动没动的情况下,就能判断出她伤口的位置。
“不用太崇拜哥,哥不仅仅是个传说。”
易珩直接笑了出来,“白医生,你想的太多了,我不是崇拜你,我是有话要跟你身边的这位楚先生说。”
在白冲翻着的大白眼中,易珩淡淡的瞟了一眼楚云山,“如果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把他带走。这里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楚云山的质问,易珩毫不隐瞒的回答:“有人要杀他,杀他的人叫约乔司·亚玄,这个名字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