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珩:“所以没有绑架者的线索?”
越泽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先是看了一眼她被包扎好的手臂,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越翔仔细想了一下,“其实我更怀疑南宫家的动机,以南宫家的实力不会察觉不到南宫琦被绑架了,可有意思的是:他们最后却选择了报警?”
易珩:“你是觉得警察介入,不如南宫家自己查来的有效率?”
越韬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真是南宫家自己人干的,那让警察去查,万一查到自己家族的头上,这乐子可就大了。就冲这一点,南宫老头能有这魄力,他也是为保南宫琦撒费苦心了。”
越泽淡淡的说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难道南宫老爷子就不怕万一真的是南宫家内部的争斗,南宫琦很大程度上就会被撕票?毕竟要想成为继承人,没有比杀了现任继承人的方法来的更加有效。”
这下越翔是真的有些糊涂了,“那这么说,南宫家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要这个继承人,还是不想要?”
“秦凯电话是打给你的。”易珩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越韬的身上,他微微一愣,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哎呀,不对,电话是打给我的没错,不过他是先打给你了之后你不接电话,然后打给了老大,也没有人接,所以才打到我的手机上。”
“那就打回去,问清楚了,是谁让他打电话过来的?南宫家又是什么时候报警的?”
“我立刻问。”
越韬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你是怀疑南宫家是想通过秦凯,故意泄露消息给你,让你出手帮他们?”
越泽反应最是快,而且看事情也透彻。
易珩:“假设你说的成立,那么南宫家的人根本就是认识绑南宫琦的人,而他们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救不出他。”
越泽:“所以他们需要你的帮忙,可又怕你不帮。”
听着他们的对话,越翔大脑有些抽筋,“你们的意思是,南宫琦真的是被约乔司家族带走的?”
“跟他们脱不了关系。”易珩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们排除在外,“他既然选择出现在我面前,那他就是有目的的。这家伙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哪怕是对自己都可以残忍到剔骨喝血。”
“你们很熟悉?”
其实越泽对亚玄更多的不是敌视而是嫉妒,嫉妒他们之间的熟悉,嫉妒他看她的眼神,几乎掠夺的占有。
“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几年的交情,小的时候不懂事,我们还会睡在一个床上,一起吃苦练功,一起打打闹闹,一起闯祸,一起受罚,一起哭,一起笑……仔细想想,那时候的记忆,竟然还有很多都存进了我的脑袋里?“
“那你们的感情应该很深。”
易珩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漠然:“你也许想不到,感情越深,对他的恨意就有多深。因为比起那些回忆,他带给我的欺骗和背叛更多。而且如果问我有什么心愿是今生一定要完成的,那就是我要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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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有消息了吗?”
秦凯的两条腿都快跑断了,一连串三个会,他脑袋都快炸开了。
南宫博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超负荷的工作,别说胡茬和黑眼圈了,他简直都不像个人。
“已经联系上越韬了,他们在一起。不过易珩受伤了,不能过来。”
“她受伤了?她怎么会受伤?”
“具体的他们那边也没有说,你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南宫博摇了摇头,“没有,连个要赎金的电话都没有。”
秦凯往接待室那边看了一眼,“你家里人还在里面?”
“等消息。”
秦凯想了一下,哑着嗓子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找到你弟弟被绑走的线索,我建议你可以从他们身上下手。”
南宫博脑袋反应有点慢,“什么意思?队长,你不是怀疑他们绑走了我弟弟吧?”
“准确的说,南宫琦是三天前被绑走的。可你的家人却是今天早晨报案的,而且几天前南宫琦的行踪大多也是他们提供的,我总觉得好像自己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种怀疑并没有证据,一个人失踪四十八小时以后才能立案侦查,确定是否是走失和绑架,还有他们只是仔细的回忆南宫琦之前的行动路线,也是配合调查,提供线索。”
“那他们给的线索实在太细致了,南宫琦多久回家一趟?他们和他很熟吗?”
南宫博看了一眼接待室里的那几个人,“南宫家在亲情这方面并不是很在意,我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具体他们的关系,我不是很清楚。”
“那南宫琦呢?一个性格很孤僻的人跟他们关系会很好吗?”
南宫博犹豫的回答道:“可他还有一个南宫行的身份,总是要跟那些人打交道的。而且有一部分行程也不是保密的。”
“所以他们才更有嫌疑,关系不确定好不好,还知道他的行程表。就算人不是他们绑架的,可难保没有里应外合的。发现南宫琦被绑架的那个十字路口,说实话,就地域特点来说,那个地方完全是不在南宫琦日常活动范围内的,而且周围的监控都完好无损,偏偏那辆车行驶的路上,竟然有两个监控是坏了的?而且还没有拍到整个行驶路线的全程,难道这是巧合吗?首先,他为什么要去那里?或者说是谁让他去哪里的?其次,他去那里干什么?就他之前走路的方式和目光望向周围环境的角度,他应该是在寻找着什么?而且应该有指向性的目标,由此可以确定,他对周围的环境并不熟悉。再来,把人绑走的地点对面正好有一个监控拍下了整个过程,而且绑匪还看了监控一眼,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那个监控的存在,连车子的行驶轨迹都隐藏的很好,怎么会犯下这样大的疏漏?”
南宫博觉得自己是当事者迷,现在听秦凯这么说,竟然有些豁然开朗。
“所以,队长,你是怀疑他们故意看向监控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挑衅,示警,都有可能。甚至于,也许有人可以认出他们是谁。”
“可他们的目的呢?”
秦凯点了一根烟,冷嘲的笑了出来,“现在这个案子如果是绑架案,那么缺少的是什么?”
南宫博回答的很快:“勒索,赎金?”
“你刚刚说,他们把人绑走了,可连个要赎金的电话都没有。”
“是啊,这两天没有出现身份不明的男尸,那就可以证明南宫博还活着。可既然是绑架,他们总是要有目的,不然废这么大劲儿为了什么?”
“可如果南宫家已经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还需要勒索电话吗?”
南宫博顿时恍然,“那一眼,他们看向监控的那一眼,就是为了让南宫家的人认出他们的身份,然后他们就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这是我暂时能得到的结论。”
“可既然他们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为什么不说?”
“不想给呗,很多东西不是对方想要,你就给得起的。”
“那他们干嘛要报警,他们觉得自己隐藏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利用警察当资源?”
秦凯看了一眼手机,“也许警察的资源他们不一定看得起,我们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越韬的电话,一共两个问题。
是谁让他给易珩打电话的?
南宫琦就算之前跟易珩一起来过警局,可对于他的失踪,她却不应该是第一顺位的被调查者。
可南宫家的人唯一能拿出的照片就是她和南宫博走在一起的照片,这些有钱人到底都想干嘛?
集体组团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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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当房门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再次被敲响,易珩那刚刚进入睡眠状态的起床气被惹了出来。
可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额间微微蹙起的烦躁,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请进。”
越泽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见她眉间有些许倦色,突然后悔了。
“我吵到你了。”
易珩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有睡着,有事?”
越泽看了一眼身后,“是楚叔叔,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而且必须是现在。”
刚刚她就看见楚云山了,而且对方的脸色好像更差了,眼底的郁色更浓,好像被什么麻烦事缠住了。
“既然是客人,请坐,有什么事慢慢说。”
现在麻药的劲儿有些过了,手臂有点疼。
白胡说伤口又感染的迹象,也许会很疼,而且还要消肿。
这家伙的乌鸦嘴还真是在病人身上,无条件的应验了。
小心的不碰到自己受伤的手臂,易珩将自己的后背靠在了床头。
越泽很默契的将一个软枕垫在了她的后背上,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
楚云山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默默的别开了头,并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楚叔叔,需要喝点什么吗?”
易珩客气的问了一句。
“不需要,我只是要跟你说一些事情。”说着他看了一眼越泽,毫不避讳的问道:“我们可以单独淡淡吗?”
越泽没有否决,而是看向易珩征求她的意见。
易珩想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
越泽将手收了回来,干脆的说:“那你们谈,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易珩淡淡的笑了,似打趣的说:“别偷听啊。”
越泽却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直到他离开,楚云山的唇角淡淡的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越家的小子们,被越老夫人教导的很好,有担当,有能力,也有魄力。”
易珩也跟着点了点头,“能做我左丘的女婿,哪能是一般人啊?”
那语气颇有:我的男人棒棒哒。
即青涩又满足。
“左丘,你果然是来自左丘。”楚云山就这样近乎呢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楚叔叔不是已经确认我的身份之后,才过来找我的吗?楚韩醒了?”
楚云山点了点头,“刚刚醒了,现在又陷入昏迷。”
“楚叔叔可以放心,只要他在这家医院,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我的人,都安排在了这里。就是亚玄本人来了,我也保证他伤害不了任何人。”
楚云山的肩膀一颤,目光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认识亚玄?”
“你死我活的情分,他越想弄死的人,我就偏要救,他越想救的人,我就喜欢眼睁睁的看他们去死。”
楚云山顿时松了一口气,“我来这里是为了跟你说两件事,你听了之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这是交换条件?”
“你可以先听听看。”
易珩没有多言,只是对他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第一件事,是关于南宫琦。我知道是谁绑走了南宫琦,我想你应该可清楚是谁干的。”
易珩没有啰嗦的问道:“他的目的,他想要南宫家做什么?”
“天行水域,他们要进入南宫家那片神秘的祖地。”楚云山那双粗浓的剑眉挑起,“南宫家在六年前出现过一次危机,当时也就是如今的南宫老爷子差点被篡了权,赶下家主之位,是约乔司家族出手才保住了他现在的位子。可其中的一个交换条件就是进入天行水域,可现在南宫家显然是反悔了,所以他们抓走了南宫家的继承人南宫琦。”
“南宫家的继承人不是南宫行吗?”
楚云山冷笑了两声,“我和南宫家有着一定的渊源,可以说,南宫家的那枚戒指交给南宫琦的那一刻,我就是见证者。有没有南宫行这个双生子,我最清楚。我相信越家和左丘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南宫琦在育泽念书,可南宫行却一直被南宫家封闭式教育。这也许骗得了别人,可是对于越家的手段,越家老夫人必然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而左丘,南宫家是不会对你们隐瞒这种事的,其实他们更想的是要怎样才能依附于你们。”
易珩哧哧的笑了,“那我们左丘还真是荣幸之至。”
“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才是重点,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感兴趣,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交换的条件。”
敛去笑意,易珩的眼睛突然变得凝重而深邃,“楚叔叔可以直说,你想用越家的九州罗盘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