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听着听着就懵了。
浪费了一点时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说他们想要长生不老,又或者是想要得到重生的秘密?”
易珩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说的简简单单,可眼底却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
追求长生对人类来说,一直是个很有诱惑力的课题。
甚至从古代开始,历代的君王们就为了能成为坐用千万年天下之主,而不惜劳民伤财的寻求长生之道。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一统六国之主的秦始皇,曾经一代霸主,丰功伟业。
可为求长生,他做出的荒诞之举,也同样成为后世的谈资。
以至于到现在,也会有人觉得,他当年的求得长生的路,并不是没有成功,而是他最后横征暴敛的政令,断送了他的长生之路。
人民不堪重负,更不愿意在这样不知百姓疾苦的帝王统治下生活,从而百般阻挠,才断送了他的长生路。
所以说起“长生”两个字,更多的是多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而对于追求长生这个主题上,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会成为一个很具有“烧钱”特质的项目。
越是有钱有权的人,野心越是容易盲目泛滥。
人的一生活的不易,无论在什么样的社会环境中,拼搏和努力都是要经过一个艰难的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仅要有顺应时局的大局观,还要有抓住机遇的果决。
可真正能走上成功之路的却是百里挑一,甚至于是千挑万选的几率。
也许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苦了。
对于很多成功者来说,可以浅谈成功之道,可以回忆曾经苦涩的艰辛,但却无法放弃成功所带来的满足。
不过对他们来说,更多的不公平就在于:成功艰难,生活不易。可真正成功之后,却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而当你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取舍分明,得偿有道的生活之后,你又会发现,时间却成了最大的阻力。
得到幸福的人,希望时间再多一点,让他可以继续的幸福下去。
得到财富的人,希望时间再多一点,争取有一天获得购买时间的权利。
得到权利的人,希望时间再多一点,谁又愿意将所有的付出成为逝去的遗憾?
也许不会有太多的人去想的一个问题:哪怕可以积累再多的金钱和权利,可人类终究会有死去的一天。
其实这样富有深度的课题,并不适合浪费时间去思考。
因为为了生存,更多的人想的却是,明天我要怎样拼搏,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真正让你想到这个富有深度的话题时,总是会感慨的发出一声叹息:时间都去哪了?
“可是他们真的会获知其中的奥秘吗?又或者,他们真的觉得藻居中会藏有这样的秘密?”
越泽是属于理性的思维方式,这也是他的优点。
他的想法永远都不会狂妄到超乎理智,更不会让自己欲望偏离实际。
可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特别是在这样日新月异的时代,科技的大爆发,智能渐渐的取代了人脑,而医学的发达,生物基因的创新,已经让日趋老龄化的社会趋势变得更加的明显。
也许“长生”在古代社会中,因为客观限制的因素,发展的不够成熟。
可在现在,很难说,实现“长生”的路到底距离人类有多遥远?
也许只是迈出的那一步,又也许依然遥遥无期。
“天道轮回,不可逾越。生老病死,更是自然的法则。这就是我的答案。”
越泽想了一下,却又问了一句:“那你们修炼古武的人又是为了什么而努力修炼呢?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变的更强?那变强之后,你还有会有死去的一天,那你们最终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易珩抬手敲向他的额头,用力的指尖也带着一种教训的警示,“是什么原因让你的脑袋里出现了这种抽筋式发疯的症状?”
越泽被打了一下,倒是没有感觉到太疼,只是有点发懵。
难道他说错了?
“你觉得修炼古武的人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区别?
那大概是……
“天赋吧。”
“所以说,你认为身负天赋的人,就应该有追求长生的机会?”易珩哭笑不得勾起嘴角,“就像你说的,修炼古武是可以使人变得更强,可变强之后也同样会面临死亡的威胁。可这一点难道和普通人有什么差别吗?难道你觉得我们因为早晚会面临死亡,所以就不用费尽心力的去变强,那普通人呢?都是要面临死亡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努力的去活着?反正最终都是一个死,那他们的最终追求的又是什么?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亲爱的越先生,你最终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越泽突然没了声音,他似乎真的进入了一个误区。
就像提到古武,他们第一点会联想到武侠小说中的那些武林高手,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可仔细想来,他们也仅仅是人罢了。
须知,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是靠古武修炼得道成仙,长生不老的?
越泽突然笑了出来,嘴角印出了两道很深的法令纹,但却显得下颚的线条更加深刻。
长的好的人就是具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总是能把不利的劣势转变为别具风情的独特魅力。
“是我着了向,竟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其实也不能怪你,身负天赋的人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种异类,而他们拥有的能力,也注定会让他们不安于普通人平凡的生活。时间久了,就连他们的内心也会有一种优越感,总是觉得自命不凡,然后时间再久了,脑子都跟着不正常起来,总觉得自己可以做些令人震惊的大事。就像木羲他们,发挥了充分的想象力,去说服自己他们可以突破人类生命的界限,从而寻找到“长生”的方法,然后成为又一时代的开拓者。”
“可时代的进步,如果没有这种看似不可能实现的创新和想法,那就不会进步。”
易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也许吧。可对我来说,古武尚修,修的是正果,但我仍在寻找中,什么才是正果呢?爷爷说过,不修功德,行凶作恶,有天夺其算纪。《抱朴子》中也有记载过,凡有一事,辄有一罪,随事轻重,司命夺其算纪,算尽则死。一个人如果犯下过错,天地鬼神有所察,便削减他的寿命。大罪夺纪,纪是三百日,小罪夺算,算为一百日。无论这话是真是假,我都认为,长生不会建立在不分善恶之上。人们可以追求长生的路,可我更相信,天道轮回,芸芸众生总是要体会漫漫人生路中的酸甜苦辣,因果报应。不然人生又怎么会“完美”?”
一场大雪终是下了起来,漫天的雪花犹如飞絮,迎着猎猎寒风飘散而来。
瞬间清扫干净的庭院转而覆盖了一层雪白,密集的雪花甚至把人的身影都映衬的模糊起来。
涌入廊下的雪花,吹在他们的脸上,打在他们的眉心,那股沁凉的寒意却是如此彻骨。
因果报应。
天道轮回。
这八个字,同时缠绕在两人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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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易珩还没有带越泽去见过老爷子,就接到了一个并不美好的一通电话。
而看到站在老宅客厅里的人,却是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
走到那人的面前,探头看了一眼,他那随意地翻折起的袖口,手指微微曲起时的线条有着令人侧目的优势,只是手掌上缠着的绷带更是有着令人一探究竟的好奇感。
易珩的眼中还有些没有睡醒的惺忪,慵懒的发出“啧啧”的两声,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这还是一双医生的手吗?没想到抡起拳头来,也很有威慑力啊?”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钟意也是要脸的人,直接把手藏在了身后。
“我就不能打人了?你小的时候,我们之间好少练了?”
易珩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是我小的时候,被你一个大男人打?”
钟意直接瞪了她一眼,“少来,打是打了,可结果不都是你打我?小怪兽,你的战斗力可是能让整个左丘做目击证人的。”
看着他脸颊和嘴角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易珩直接伤眼睛的别开了头。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跟人打架,最后被一帮乌合之众达成了这样?你是怎么有脸来见我的?”
钟意用尚且看着完好无损的左手捂住了脸颊,“我这是意外受伤,你知道我一个人打二三十人,总是会分身乏术,被人得逞的。”
“要不说现在的医患关系是紧张呢。你才去医院多久啊,就能闹出这样的事?带着一帮实习医生跟一群医闹打了起来,还能重伤四个,直接进了急诊。我应该说你是脑子有病,还是努力创收?自己打坏的人,还得自己救回来,你图什么?”
钟意梗着脖子,厚颜无耻的说了一句:“人间正道,行吗?”
“放屁。你是正道了,那你怎么还知道躲到这里来?去拯救你的正道啊,看看你们家老爷子会不会把你打死。”
越泽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易珩的说话声,而他也是昨天晚上和易珩同时接到的消息。
具体事件发展的过程,也不能怨钟意。
事情的发生跟白胡有关,白胡的一个病人在手术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去世了。
其实整个手术过程并没有违规的操作,甚至司法介入,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可病人家属却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而且对于这种意外的医疗死亡事件,没有那个医院能说是完全没有责任。
通常都会涉及到一些赔偿金的问题,又或者,支付一笔客观的律师费。
而医院这边已经做好了用法律解决的准备,可谁知道病人家属却雇来了一群医闹上门,又通知了一大群媒体趋之若鹜的过来报道。再加上白胡本就有些名气的医术,再加上他刚刚新婚的娇妻还是一个法医,更是赚足了公众的话题热搜。无论有没有证据,反正大众顿时化身了各种各样的侦探高手,福尔摩斯在世也没有他们的脑洞大开,不仅怀疑司法的公正,更是怀疑蓄意谋杀,以及白胡根本就是一个变态杀手医生。甚至还有人“人肉”出了他以前手上握着的几条人命。
说实话,作为一个外科医生,而且还是医术精湛,却又要面临诸多高难度手术的外科医生。要是身上没有背着几条人命,恐怕他也不会到这个位子上来。医生这个职业就是矛盾的结合体,既要救人,又要正视死亡。而每一个死亡的病人,对医生来说,都不是他们工作的结束,而是面临新的挑战的开始。
所以说,出现这种事情,不能说医生没有责任,可又不能全都责怪在医生的头上。
可白胡却是不幸的成为了漩涡的中心,可他那性子就是太过桀骜,就是这样紧张的时候,他也不愿选择避其锋芒,相反还出现在了医院里,和那些家属医闹发生了口角。
而钟意只是不愿意“好朋友”受到委屈,拔刀相助。
只是他这刀拔的也是够两肋插刀的,直接给自己插了两刀。
不仅成功的把事情闹大了,甚至还将话题的热搜直接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什么中医世家的继承人?什么仗势欺人的富二代?见死不救的流氓医生。
甚至连“红坊”幕后老板的身份,也被人晒了出来。
再加上之前在“红坊”发生的那点事,虽然没有对外公开具体时间的调查结果,可依旧掀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这不是摆明了没事找事吗?
反正经过这事,钟意的那点“混账”经历也被人“人肉”了个七七八八。
易珩猜想,钟意一定是得罪了不少人,不然怎么会事发两个小时,这些经历就已经被晾在了网上。
看来钟意的那些“敌人”们,也是用心良苦,不遗余力的给他挖坑啊。
“这事也不能都怨他。”越泽迈步走了过来,“我已经跟越韬和越翔联系过了,他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相信再翻腾个两三天,事情就会平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