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东西吗?”
寒风如刃般刮在脸上,哪怕穿着一身貂都挡不住这股寒风的刺骨。
沈巍侧头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方便面,“在雪山上吃泡面,废了不少功夫吧。”
越翔坐在他的身边,已经开始吃了一大口,“多亏了这种黑科技,这种天气还能喝上一口热水,我真是谢天谢地。”
“明明可以在家好好的做你的少爷,为什么一定要寻找那个地方?”
越翔拽了拽了自己头顶上的貂皮帽,脸颊已将被吹的无药可救了,可脑子不能冻坏了。
吸了吸鼻子,那模样有些狼狈,但却比之前接地气多了。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这句话呢?那你呢?又为什么要陪我去寻找那个地方?”
沈巍喝了一口汤,那个温热的感觉让他已经冻僵的鼻子发出了囔囔的声音。
“因为想要守护一个人。”
“那我应该就是想要还一个人的债吧,而且我猜我们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沈巍侧头看向他,身后的雪山,皑皑苍茫,风雪之中给他弥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她从来不觉得你们欠她的。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会迁怒于你们,要不然当初她就会杀了越泽。”
“我知道。其实她对我们越家已经够容忍了,说实话当我触碰到越家尘封的过去,我自己都学不会去原谅,易珩最后能留她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也就是因为她做的足够好,我才会觉得欠她的更多。所以我能做的,也仅仅是找到帝王卦最终的秘密。我虽然不知道这对她有什么用,可我知道当初左丘和越家在那种情况下,依旧能够存续这个婚约,绝不仅仅是所谓的儿女私情,什么初恋和约定都是借口。越家唯一能牵制左丘的除了帝王卦我想不到别的,可老大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起过帝王卦,而且他就算修炼了帝王卦也没有参透最后的卦意。九州罗盘依旧没有被打开过,而后来罗盘丢失,更没有机会被打开。”
沈巍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要的就是帝王卦,真正的卦意。当年易老头和你奶奶的渊源就是因为这个,可易老头喜欢的女人却不是你奶奶,但你奶奶又确实是他的初恋。”
越翔还真没有听过这段故事的八卦。
“是初恋,却不是真正喜欢的女人。不是说初恋都刻骨铭心吗?有的人爱而不得,有的人是不得不爱。你奶奶属于前者,易老头属于后者,所以他们相识注定是一场悲剧。也许这场悲剧就是从左丘找寻到了九州罗盘之后才开始。”
“找寻到?”
“九州罗盘这一次的现世也不过在70年前,你大概不知道九州罗盘一旦被人开启过之后,百年之内不会现世。而再次出现的时候,却不知道它会在的哪里?所以很多时间,不仅要寻找帝王卦其中的卦意,更漫长的时间也是在寻找它的下落。”
“所以说我们越家得到九州罗盘也不过在70年前?”
“没错。九州罗盘一直属于帝王卦的传承,所以一找到了九州罗盘之后,左丘就将此物交给了越家。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玄门内部腐朽不堪,人人都想称霸玄门成为玄门之首,得到九州罗盘。毕竟,在传说中九州罗盘记载着上下千万年的秘密,谁要是得到它就等于得知了天下任何秘密的答案。
所以这些人开始萌生了不该有的念头,都想把九州罗盘据为己有。而你的祖爷爷,也就是上一代越家的家主,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危险,所以就立刻向左丘求救。”
越翔停下了筷子,若有所思的问道:“当初左丘得到了九州罗盘之后,恐怕也对它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吧。”
沈巍沉默了一会,就连手中的面条都凉了下来。
“人天生便有欲念,有欲必有求。当时我们左丘确实有求于九州罗盘,我们也想让罗盘给出其中的答案。所以当初交给越家的时候,也是因为帝王卦的卦意,我们悟不出来,只有帝王卦的传人才会理解其中的含义。所以将帝王卦交出未尝不是想得知九州罗盘其中的秘密。”
“所以你们将九州罗盘交回越家的时候,并不是因为什么传承,而是因为你们的私心和目的。”
“就算如今我有求于你,但我不得不跟你说出事实。当时左丘的主事人确实是这样想的,当年左丘交与九州罗盘的时候,也曾求过了你们越家,并愿意付之一个承诺。可是当时的越家家主并不同意替我们开启罗盘,最后主事人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方式。那就是只有将你们越家逼到绝路,你们才会选择与左丘合作,也因此酿下了苦果。”
凡事有因必有果。
玄门之后信奉因果轮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越翔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到了不锈钢的饭盒里,“所以我奶奶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是。当年是越家出事左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易老头得知真相之后就立刻跑去救越家的人。可最后只救下来你奶奶,而为了重新振兴越家,她就必须依附左丘才能活下去。只不过玄门的人虎视眈眈,对九州罗盘欲望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他们甚至将左丘都围住,而那时好左丘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易老头为了救你奶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那时候只有你们越家的秘法可以救他,失去亲人和家的女人,万念俱灰。她也怨恨着左丘,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左丘造成的。所以她并不愿意救易老头,甚至为了惩罚左丘,她提出的条件是要想让她救人,必须先立下这个婚约。因为在那个时候你奶奶知道,易老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妹,也就是易珩的奶奶。只不过师妹的情意已经表明,可偏偏遇到那么一个不懂风情的男人。可易老头虽然不懂这些,但他心里却知道,他这辈子要娶的人就是易珩的奶奶。可在那种情况下,易珩的奶奶别无选择,只能放弃心上人才能救他的命。所以易珩的奶奶接受了你奶奶提出来的条件,离开了左丘。其实你奶奶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与其这样让易老头死掉,不如让他痛苦的过一辈子,这算是她的报复手段。
可后来她又发现,玄门的那些人为了得到九州罗盘简直变成了一种最恐怖的生物。所以她又将她的报复转移到玄门的所有人,她可以不用易珩爷爷履行婚约。但却要左丘为她承担下一切的危险,对外宣称帝王卦已经存入左丘。祸水东引,左丘成为了众矢之的。左丘当时的主事人也因此而死,他觉得是自己的行为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易珩的爷爷成为新的主事人,也因此封闭左丘,甚至将左丘监督所有古武家族的权利都交了出去,召回了所有内门的成员。自此,左丘退隐四十年。可在这四十年里,玄门却依旧没有停止他们贪婪的野心。可你奶奶却选择和这些人为伍,以暴制暴,以恶制恶,她葬送的终将是你们的未来。
易老头想要规劝她,可她却对左丘下手了。梅岭大桥,就是开始。可即便是这样,易老头都不会赶尽杀绝。并不仅仅是他对帝王卦的索求,更是对当年的事有着歉疚。”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是想告诉我,你们做错了事,也可以坦荡的说出来?”
沈巍知道他有生气的权利,可这事情的经过,他终将还是要告诉他的。
这两年越翔到底受了多少的苦,他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就这样一直下去,就算得到了卦意,他的内心也不会平静。
“我是不希望在你得知真相以后,会后悔你所做的一切。如果她知道你做的这些,一定不希望你茫然无知的去帮她。如今走到这里,你为越家,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就算有债也还的清了,所以你现在有选择的权利。留下还是离开。”
沈巍说完舀了一勺汤入口,那汤已经冰凉了,上面还有一层细细的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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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中雨,虹桥升。
南宫行一看到这个天色,立刻就说道:她今天会出来。
所有等在外面的人都聚到了门口,其实与其说门口,不如说是一片树林里。没人能看到门在哪,但就是在这片树林中,有那么一道无形之门。人走进去之后,就会在你眼前消失。
“你能确定吗?”慕贤卓沉声问道。
“这里的天气特殊,虽然空气湿润,但却年中少雨。更罕见虹桥,只有在有人出来的时候,会有这样的异景。”
“那会下雨吗?”梦楚漓抬头看了看天,“要不要打把雨伞?”
南宫行撇了她一眼,“你们这种女孩子就是事儿多。你放心吧,就算是下,也是小雨。”
“小雨?那还不是要下雨,我去拿把伞。”
“不会把你淋病的。”
梦楚漓头也不回的说:“谁在乎那些,我今天化了淡妆的,万一把我妆弄花了呢?”
南宫行:“……”
南宫行:“你觉不觉得女人是一种很奇怪,很麻烦,很……你懂吗?”
慕贤卓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我懂。”
南宫行侧头看了他一眼,“嗯,我就知道你懂我。”
“懂个屁。你觉不觉得你们两个大男人彼此都懂,更奇怪?”姬长鸿也不知道往脸上喷了什么,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脸颊。
“你也化妆了?”
南宫行想说:男人也化妆,这不是奇怪,这是变态。
姬长鸿嫌弃的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不然呢?跟你们两个人一样,晒的跟个黑猴子一样,在这儿等她?一咧嘴只能看到一口的大白牙,你们是不是想报复她?辣花她的眼睛,然后特虔诚的问你一句:你是谁?贵姓?”
南宫行想一下,“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自己看。如果你能认出你是谁,那说明你脑子没问题。千万不要以为是你眼球的作用。”梦楚漓拿着伞过来,顺手还带了一面镜子,一抬手将一个小瓶扔向慕贤卓。
“用不用随你们,效果明显,还能补救。”慕贤卓根本没有看镜子,只是拿起小瓶倒了一点白色的液体在手上,然后毫不迟疑地往脸上抹。
这令行静止的动作,把南宫行都看懵了。
“你真抹?”
慕贤卓没有回答,只是将小瓶扔给了他。
南宫行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慕贤卓。
还真有效果?
然后慢慢的抹了起来。
**
毛毛细雨,随风儿落。
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落,照在雨丝上闪过一种五彩的光。
而就在这堪称浪漫而有意境的场景中,一道身影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了林中。
许久不见。
那道身影看在众人的眼里,既熟悉又陌生。
“你总算出来了。”
梦楚漓打着伞,率先走了过去。
仔细的端详着少女的模样,语气带着小小的嫉妒,“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易珩笑看了她一眼,没有变化吗?难道我就没有变漂亮?”
梦楚漓抬手勾住她的下巴,“看这小模样以后也是一个勾人的小美女。”
易珩对她张开手臂,“让你们久等了。”
“今天是第412天,我还以为要过1001夜呢?”
简单的一个拥抱,却早就是化干戈为玉帛。
“你们见到我就不高兴吗?”看着旁边的几个男人,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热情。
姬长鸿生了一个懒腰,不情愿地朝她伸出手臂。
“能有什么热情?一天天的在这儿当野猴子,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成野人了。”易珩抱着他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的脸颊有些扎人。
“没有剃胡子吗?姬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邋遢,脸上都扎人了。”
姬长鸿一把推开她,“别得寸进尺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住在帐篷里,哪有那么多的洗漱工具?随便刮刮胡子就不错了,你看旁边那俩,胡子比我还长。”
慕贤卓:“……”
南宫行:“……”
易珩:“那我就不跟你们抱了,省的扎我的脸。”
对上两个人看过来的目光,梦楚漓特无辜的说:“我可没有刮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