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发现。就算我不给他血,我的身体也开始从外界吸收了煞气进来。而我就这种气息并不陌生,甚至还十分的熟悉。当它进入我的身体,我还会感到觉得一种令我疯狂的舒适感。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我的身体真的开始在变化。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而我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或者说,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是人还是一种怪物?”
“上古魔族本就是邪物化形,虽然具有实体,可以就是大不敬之物,遂有贪嗔痴等欲念加身。就是盘古开天辟地,也没有将他们纳入轮回,因为魔物本身便没有三魂七魄,他们有的只有欲念和邪恶。所以当年魔族化人,便要先凝汇三魂七魄,同时受了大造化之后,才送入轮回。只是化人化皮,难化骨。魔物终究是魔物,身上那邪恶的烙印无法消除,再加上人本身就有那三分欲望,这也是埋下了一道祸根。”
易珩急切的仰头寻找那抹声音的源头,乞求的开口问道:“前辈,既然你了解这中间的始末,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化解这股煞气?”
“你能来这里便是跟我有缘。只可惜我现在只是一抹残魂,就算有心也无力。只是你能找到这里,便一定会认识我的后人。为什么我不见其人?”
提到越泽,易珩的眼中又是一种伤感。
“他之前来了。可是我怕他有危险,所以没有让他进来。”
“危险?你觉得我会伤害自己的后人?”
七彩的流光瞬间在她的眼中荡开,波光四溢。
易珩好像明白了这七彩流光浮动的规律,这就像是那种可以观测人心脏跳动的机器,这流光荡出的涟漪分明是在表示了一个人的“情绪波动”。
而看着这加快荡出的光线,易珩眉头蹙紧。
这个地方,她不知道是哪里。
可她能感觉到,在这里,她身上的煞气可以被完全克制。
就是绫云织梦,也很难使用。
而自从煞气侵蚀了她的身体之后,她就发现体内的绫云织梦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只要使用,身体就会极为虚弱。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般。
所以在这里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前辈,我说的是实话。这里是帝王卦的出生地,可是这个地方传承了多少年,您还记得吗?”
空气中一片沉寂,那流光荡开的速度也开始变慢了。
“我只是一缕残魂,真身早已经消亡了。从我留在这里,便是暗无天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甚至不知道外面过的去了多久。而我又在这里待的多久?”
这话中有着长长的叹息,是感慨生命的流逝,也是在感慨时间一去不返。
“这就是了。我虽然不知道前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留在这里的,可是我要告诉您的是,外面千年百年已经过去,沧海桑田都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朝代?哪怕是您的后人,也经历了战火纷飞,流离失所的境遇。而真正流传下来的东西也是少之又少,就是这个地方,也是我们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祖地。到了这里,面对那扇大门我们都是束手无策。真正打开那扇大门的方法,我们根本不清楚。哪怕是有流传下来的一点点的记载,也变成了残卷。而传承至此的血脉已经凋零,我实在不敢冒险。”
“那你又为什么敢进来?你就不怕自己出事?”
“怕。只是相对于我来说,我更怕他出事。而且,我觉得,我的命也活不了多久了。”这话中并非没有伤感,只是时间仅剩下的只有无可奈何。
良久的沉默——
“我又如何相信于你。”
易珩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一道金色的印记从她的掌心再次掠出。
这一次的印记十分的清晰,那是一柄剑,剑身金黄,晶莹剔透。
“乾坤印人皇剑。”
“前辈应该可以看出来,这是只有练就小乾坤的人才会拥有的乾坤印。而其中的人皇剑,便是只有被帝王卦默许的人才会拥有。而且白鼍龟甲和九州罗盘也都在我的手中。”
“这样能说明什么?也许这是你抢来的。”
“据我现在所知帝王卦分为三部分,一是小乾坤,二是白鼍龟甲,三是九州罗盘。只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三样东西到底有什么联系,或者说,这三样东西到底怎么用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而一直以来,越家,也就是继承您血统的家族,一直将这三样东西分开保管。他们把小乾坤当成继承人才会学习的传承,而白鼍龟甲用来做吉凶的占卜,至于九州罗盘,因为在很早的时候,能够打开九州罗盘的方法就已经失传了。所以九州罗盘的存在就成了一种传说。”
“传说?那是没有相信九州罗盘的用途?”
“是,没有人相信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愚蠢的人,竟然质疑祖宗的传承?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还会找来这里,看来你是相信的。”
易珩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相信,直到我看到这座雪山之后更加确信了这件事。因为小乾坤就是进入这座雪山的方法,而白鼍龟甲真正的用途,就是激发乾坤印。因为白鼍龟甲的本身便是灵媒,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有前辈您留下的印记。而这道印记却不仅仅只有您的后人可以打开,还有一个人可以打开。她来自左丘。”
易珩说着将衣服的领口揭开,扒开肩膀,她的右肩头上出现了一道好似刺青的纹身。
只是那纹身是墨绿色的,一只墨绿色的凤凰。
“九幽冥。”
易珩微微垂眸,“就在一年前,我的身上出现了这道纹身,而这个纹身也在我家祖祠出现过。”
“左丘。难道是……一年前?你多大?”
“十六岁。”
“十六岁?竟然也是十六岁?”
易珩听到那喃喃的自语,抬头看去,可那虚无的现实也将她的激动镇定了下来。
“前辈,什么叫也是十六岁?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在十六岁的时候,跟我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从……魔族逃走的人?”
七彩的流光在暗夜中十分绚烂,可流光掠过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黑暗,仿佛望不见尽头。
这就像是一种希望,一种明明还活着,可却逃不开无边死亡的信号。
“……就是她。”
那声音仿佛陷入了一种很久以前的回忆,“孩子,我相信你的身份。九幽的印记只有是她的后人,才会拥有。”
“前辈,您能告诉我,这个印记是什么意思吗?而我身上的煞气又是怎么回事?”
“这道印记是上古的一种凶兽,名为九幽冥雀。”
“凶兽?”
“是。所谓凶兽,是因为九幽身上拥有一种可以毁天灭地的能力,也曾是凤凰中的一种。只不过九幽亦正亦邪,九幽凤凰便是神兽,而九幽冥雀就是魔兽。只是它身上的凶煞之气却是不变的,即便是九幽凤凰它的体内也依旧有煞气的存在。”
“那这种印记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的身上?”
“因为当年九幽曾经救过你祖先的性命,两者已经融汇在一起,她的身体中便有九幽的血脉传承。而这种煞气之所以会世代继承,大概是因为,当年救你祖先的九幽,不是凤凰,而是冥雀。只有至阴至邪的冥物,才可以逆天重生。”
易珩大概明白其中的含义,“也就是说,我体内的煞气,本身就是一种血脉的传承?”
“没错。”
“那前辈,您是否能告诉我,这种传承中是否有过诅咒?”
“诅咒?”
七彩的流光打在她的脸上,易珩的眼底闪过一种急切。
“没错,就是诅咒。我的家族,在我之前很少有女孩出生,而唯独出现过的女孩,也是一对双生女。”
“双生女?可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哥哥。”
“前辈,这也是我来这里求的一个答案。我的家族在出现双生女后,就如同被诅咒了一般,出现了很离奇的事情。”
易珩将约乔司家族的双生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落下一个细节。
“就这样,我们家族的这个分支一直在受这种弑杀亲人的痛苦。”
“不应该。”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道声音才再次响起。
“前辈,您说什么是不应该的?”
“无论这是一种诅咒,还是一种被继承的血脉问题,这都不应该只是在一个家族的分支中出现,家族嫡系的血脉应该率先继承。”
“可之前没有这种情况,只是在双生女出现之后。”
“那问题就在于,那对双生女,是否是嫡系的血脉?”
“这个……我不清楚。家族一直将这件事视为耻辱,几乎在所有的记录中都抹去了他们的存在。”
“那你就要弄清楚,如果这对双生女是嫡系的血脉,哪怕是左丘,也无法排除这种“诅咒”的存在。而且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出现双生女吗?到你这一辈,又为什么会出现龙凤胎?”
易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没有查过,只是没有任何的答案。”
“所以你也是因此才想要打开九州罗盘?”
当这个声音说出她的目的时,易珩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九州罗盘。
帝王卦的祖地守护的,就是九州罗盘开启的方法。
换句话说,九州罗盘只有在这里才能打开。
“是。”
“那你可以想好了,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在这里守护了千百年,也看见了很多找到这里的人,为了心中的那抹执念,而开启九州罗盘的下场。孩子,你是左丘的人,又是九幽的后人,我自然不会阻拦你开启九州罗盘。但我要给你的忠告却是,九州罗盘一旦开启,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如果你想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开启罗盘。你想好要问什么了吗?”
这是她一直找寻的地方,帝王卦是她唯一一次能寻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过去的两年里,她都在寻找开启九州罗盘的方法。
可当这一切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却不知所措。
在天行水域之中,她见过很多左丘族谱上才会出现的名字。
他们的身体早就已经消亡,可他们的灵体却依旧守护着左丘。
他们放弃了重新轮回的机会,看守着天行水域中的“牢笼”。
那里关着的是曾经背叛过左丘的人,憎恨左丘的人,还有约乔司家族的人。
虽然这些人也都已经死了,可他们身上的怨气和执念,却让他们无法进入轮回。
而为了不让关于左丘的秘密就此泄露出去,这些灵体只能被关在这里,受到看压。
就算死了也得不到自由。
这其中大部分的灵体,都是由左丘内门抓回来的。
这也是左丘内门中的又一个隐晦的秘密,只有左丘和南宫家才知道的秘密。
所以当年即便是左丘出事,南宫家虽然不曾出手相帮,却也没敢落井下石的原因。
南宫家知道,一旦这些灵体没有了左丘的制约,冲出天行水域,那带来的灾难简直无法估量。
易珩在那里待着的两年里,听了太多的咒骂之声。
在那些人的眼里,左丘就是一种道貌岸然的魔窟,毁了他们的一生。
只是对于那些左丘的背叛者,她一点都不怜惜,因为他们贪图的是权力、地位、金钱和所谓的爱情。
在她看来,如果自己爱情需要用背叛家族才能成就,那这样的爱情本身就存在了危险的因素。
因为在左丘,从来不会阻拦自己的族人追求爱情。
更不是阻拦相爱的人相守一生。
只是这些人在选择离开左丘的时候,都会被抹去身上的印记。
这是从他们出生之后就种在体内的一种信蛊,一旦将之从体内抽出,就相当于在你的身体中设定了一个限制。
不得在外说出关于左丘的一切秘密,一旦说出,便会立即毙命。
可是很多人,却不甘为爱情趋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