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我原谅你。可你确实欠我一句对不起。还有……之前谢谢你。”易珩指了指自己的腰间,“背了我。所以,到现在,我们两不相欠。”
易珩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越韬却突然急走了两步,挡在了易珩的身前。
盯着他那张肿到诙谐的脸,易珩很礼貌的没有笑出来,但却奇怪的皱了皱眉,“还有事?”
“你能跟我单独聊聊吗?”
“现在?”
越韬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我们两个人。”
易珩转头看了看其他人——
慕贤卓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梦楚漓看着他这么干脆的离开,她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易珩,明显很不情愿离开。
易珩:“怎么?你还害怕他会杀了我?”
“他要是能杀得了你,那才见鬼了。”
“那你现在担心什么?”
这回没等梦楚漓回答,一只大手直接摁在了他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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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的古武天赋除了一本救人的医典之外,还有就是鲜少有血脉能传承的一种天赋,招灵。
这个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就跟南宫家的半灵体是一样的,一旦家族中有人继承了这个天赋便是未来的家主,只不过这个秘密只有钟家历代家主和左丘的主人才会知道。
而钟家这一代的传承人就是钟意。
所以在勾心斗角同样激烈的钟家,那些暗藏心思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想要的那个位子,早就已经被人内定了,而不管他们使用什么手段阴谋陷害,都不会改变钟老爷子的决定。
其实关于这个天赋,易珩曾经想过也许更应该说是一种惩罚才对。
钟家世代都是行医济人,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可偏偏他们的继承人都能看到死人的灵体,这就像是一种最可悲的恶作剧。
不能救人就算了,还要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病人在死去的不甘和痛苦,这就仿佛在他们的心上补了一刀。
钟意这家伙自认为自己的心性不比历代祖宗的豁达,所以他在手术台上经历过一次“生离”之后,在手术室的门口又被问候了一次“死别”,他就再也不愿意给人轻易看病了。
他说过,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他会活活被吓死,减寿。
以至于他现在的救人方式想到的“高贵”,付出的代价也是要求的相当“奢侈”。
“无感无息,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每一块白骨本身都是苍白的色泽,没有任何的莹润。而且这些人大多枉死,很有可能形成怨灵。”
钟意的话说的神神叨叨的,莫名其妙的语气也是听得人发懵。
起码秦凯和越泽这两个在场的人就没有听懂具体是什么意思?
易珩想了一下问道:“又感觉?”
钟意的唇角撅起,表情沉重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任何的感觉,依旧是无感无息。”
“怨灵本身是可以自然消失的。”
易珩提出了一种可能,可钟意再次否决了。
“不会,如果这些女人没有受孕也许会消减怨灵的气息,可她们的孩子都会形成血婴,这种怨气不会轻易消减,甚至不会消失。”
“那你知道其中的缘故?”
“如果是经过有心人的处置,它们或许会更长久的存在下来,并且被收集在一起。譬如:募魂师。”
这是最坏的答案。
可钟意还是干净利落的给出了回答。
易珩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她的手指猛地握紧,“我会跟钟爷爷说,让你立刻继承家主的位子,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把钟家的内斗摆平,如果必要,我不介意帮你出手。”
钟意抬头瞪向她,眼神中的认真和严肃让人的心脏莫名变得很紧张。
“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你动手,三个月后我会去左丘。”
易珩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中是一种杀伐果断的风雪之色,凛冽而果断。
“是该动手了。”
易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得越泽的心都随着她的说话声猛地跳动了一下。
“诸葛家:诸葛铖,南宫家:南宫行,周家:周文月,薛家:薛暮,邢家:邢郁风,姬家:姬长鸿,杨家将由沂水水家替代。”
钟意抿紧的唇角加深了脸部轮廓的线条,他没有说话,可对她说的这些话却是默许的毋容置疑,而当秦凯听到薛家薛暮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难道她是想要让薛暮继承薛家的家主之位?
而还有点不明白的越泽,也在两天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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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之后就是元旦,节日的气氛更是接连促进了商家活动的销售份额。
可相对于容易满足的热闹的大众人群,往往更加烦躁的却是看着过着锦衣玉食的人。
越韬看了越翔一眼,将手里的资料递了出去。
“哥,这是你想要的关于玄九门的资料。”
越泽接了过去,目光依旧寡淡的落在上面,“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左丘的存在,之前也是在跟我演戏?”
越翔从越韬那里知道越泽已经想起了一部分的记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提前进入更年期的焦躁中。
可现在坐在越泽的面前,直面他的问话,这种焦躁相反被消减了,人也冷静了不少。
“不是演戏,玄九门的事我们是知道一些,不过关于左丘奶奶却决口不提,除了知道你们有婚约,还有我之前从别的地方听来的那些消息,我们唯独知道的一点就是:这个婚约也是有家族利益联姻在里面的,我知道越家有事求左丘,而左丘同样对我们越家也有所求。只不过具体是一种怎样的利益关系,我们不清楚,你也知道奶奶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我们还知道一点,期初奶奶派人去过左丘提亲,只不过去了三次,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奶奶亲自登门,才得到了答复。然后两个月之后,易珩就出现在了育泽。”
越翔看了一眼越韬,似乎在问他说这些干什么?
可越韬却别开了头,既然决定不满他亲哥了,那就要把一些事说明白。
“奶奶亲自去过左丘?”
越泽抬头看了过去,不过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越翔的身上,“你说。”
越翔无奈的垂下眼皮,“我怀疑那个时候应该是有人向左丘泄露了你失忆的消息,所以他们那边才没有回复。奶奶也想到了这一点,才亲自去了左丘。”
“我失忆对左丘来说很重要?”
越翔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嘟囔着说:“应该和帝王卦有关。这事我不敢肯定真实度,不过我能说的是,左丘应该有一门武技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做引导,才能完成高层次的突破,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左丘一直希望能和帝王卦有联系。只不过这件事没有得到过证实,我也就没敢说。”
越泽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资料扔在了桌面上,“那现在说说这个吧,玄九门。”
越家两兄弟又对视了一眼,越翔知道这事他说更合适。
“玄九门之前的你也知道,只不过现在的却是全新的洗牌。这两天里,左丘内门的人突然全部出动,给多有的古武世家都递了左丘令,而且告诉所有世家,玄九门新的八大家主将在三个月后进入左丘内门,进行家主血誓,这也就是说他们变相确定了八大家主的身份,而且从现在开始,他们将派人保护这八个人的安全,如果有人在此期间攻击这八个人,将会得到左丘的报复。”
越泽问道:“血誓?”
“就是家主们才能知道的秘密,并永远都要保守的秘密,一旦有人泄露,必然会死于非命。”
“那左丘令呢?”
“左丘内门的执法令牌,据说已经消失了几十年,如今出现就代表左丘的执法者将重新出现在古武世家的眼前。”
“执法者?”
“凡是涉及古武的人都不能算是普通人,你可以说他们有着特别的天赋,也可以科学的说他们是基因变异,这些人都是天赋异禀,所以一般人的手段不能用在他们的身上,那就会有一群特殊的人去制衡他们,不让他们随意生事,而这些人就是执法者。据说,这也是左丘的使命之一。”
“所以现在这八个人就是新一代的家主。”
“是的,左丘行动很快,两天的时间,已经把玄九门该清理的地方都清理了。就连闹的最凶的诸葛家,也被摆平了。就连那位心狠手辣的诸葛夫人都被左丘的人制服了,之前诸葛家的其他几个继承人都被送进了禁地,让诸葛夫人准备联合众人之手,压制诸葛铖的美梦都破灭了。也许他们怎么样也想不到最后逆袭的却是诸葛铖。”
“为什么九门中没有我们越家?”
越翔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说,难不成你要我问奶奶吗?”
“还是因为帝王卦,因为帝王卦没有练成,所以左丘不会接纳这样的家主,就算去了左丘,连内门都进不去。凡是进入内门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考试,帝王卦的继承人尤其如此。”
沈巍到医院的时候,一身的乞丐装,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这么“犀利哥”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跟现在流行的非主流复古风的造型。
VIP楼层的小护士见到这么一身打扮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差点就报警了。
不过还好这层楼一直有人守着,这些保镖都没有拦截的人,她们自然也不好过问了,但猜测还是有的,毕竟这种层次的八卦也少见。
而沈巍这身打扮冷不丁的出现在易珩的面前,少女也是看了半天,傻乎乎地问了一句:“这位,您……贵姓?”
沈巍直接将身上那可以称之为流苏的布条甩在了她的脸上,“不是说你中枪了吗?难道是开瓢了?”
一股酸馊馊的味道袭来,少女的小脸蛋直接垮掉了。
白胡正巧给她做日常检查,一听这话直接笑喷了。
“哥们,厉害啊,这种隐秘伤你都能一眼看出来?”
沈巍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从哪请来的庸医?越家要倒闭了吗?竟然用这种傻逼给你看病?”
卧槽?
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这开了个头,一个锅就给他炸出了一个大坑?
他怎么就把自己卖了?
白胡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身圣洁的白大褂,顿时有种想要变流氓的冲动。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质疑他的能力以及自我的价值。
“你好好说话,大家都是刚认识的,做什么人身攻击?见面礼吗?”
慕贤卓正在病房外面跟越泽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听见病房里的直接吵了起来?
他奇怪的瞟了一眼,“怎么回事?”
越泽听见白胡那“呱啦”“呱啦”的声音,无奈的挑了挑眉,“让你见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大嘴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难得看见沈巍的脸上没有了那种老神在在的面孔,一副嫌弃得要死的表情,还显得多出了那么一点点的人情味。
而白胡却是很没有风度的,想要脱掉身上的白大褂直接动手了。
难得有这样的情形出现,易珩根本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正乐呵呵的看戏呢。
看见他们进来,还招呼着他们别管这事,让他们打,真要是能打起来,这种娱乐方式也不错。
慕贤卓瞟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坏了。
“行了,都别闹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幸好VIP病房的面积足够大,配备也齐全,他朝沈巍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去整理一下,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沈巍瘪了白胡一眼,一句话没说,可那眼神中的含义却是复杂又怜悯。
怜悯?
特别是当白胡体会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都跟着抽动起来,就跟快休克之前的室颤,莫名的就体验到了死亡的恐惧。
卧槽,这人到底是哪来的?
“行了,别跟耍猴一样站着了,想上天?下来。”
越泽抬腿踢在白胡的小腿上,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站在椅子上就跟电线杆一样,他的头都差不多顶上房顶了?
出息的。
站在椅子上跟人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