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爹爹在这里。”寻声望去。
人群笔直的分出来一条直线。
直线一端连接着小女孩。
另外一端是一个披头散发，两眼乌青，嘴巴也破了，鼻子在流血男子。
男子望见对面的女孩，咧开嘴。
笑了。
“爹......”女孩飞奔向父亲的怀抱。一脸心疼。
“爹爹，你受伤了？”
“没事。”父亲搂着女孩一脸欣慰。
“谁能伤害得了你爹爹？你别看爹爹浑身是伤，可是伤的最重的是对方的人，你信不信？”
小女孩拼命地点头。
眼泪把肩膀都浸湿了。
“我知道的，爹爹在大妞妞心里永远是最厉害的爹爹，谁也伤害不了爹爹.......”
“我们家大妞妞也很厉害啊，现在都能救爹爹.......你是真的长大了，以后这个家要靠你了........”父女两个小心的说着话。
接着王大牛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一变，赶紧推开自己的女儿。
“我身上脏，别沾染了小相公给你的花衣服。”
果然，白色的卫衣上边沾染着黄色泥水，还有灰尘。有一点红色的东西，映在白衣服上，像雪地里的梅花一样扎眼。
小女孩知道爹爹是生怕自己在神仙哥哥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安慰道：“没事的爹爹，我可以洗。大哥哥家里有一种泡泡水，洗东西可干净了。”
说着话，王烁仔细抚摸着爹爹脸庞，查看伤处。
指触轻柔。
眼睛里，手指处满是疼惜的颜色。
“大妞妞，你刚才说怎么了？小相公要两千斤粮食的活计？”王大牛心里隐隐猜到了答案，但正因为答案太过令人震惊。
所以不敢相信，不敢揣测。
只能接受一个真真正正的答案。
“嗯。”王烁重重的点头。随后小声的在爹爹耳边道：“大哥哥说了，这次让你安排人在山上收沙子，发粮食。至于用谁的沙子？用多少人的沙子都由你说了算。”
王大牛深深地呼吸，一颗心脏激动地要跳起来了。
两千斤粮食，这可是整整两千斤粮食。
能养活多少家庭？能吸引多少人与自己站在一起？
以后自己在村子里也是有话语权的人了。
欣喜还在继续。
女儿在耳边继续说道：“神仙哥哥说作为福利，可以拿村子里的鸡蛋去他那里换鸡蛋。不限期限。”
王大牛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粗重的喘息，从喉咙里喷薄而出。
脸，脖子由于激动瞬间变得喝醉酒一样，泛出一片红色。
这次是真的得到尚方宝剑了。
运沙子，挖石坑这些活计虽然让自己赚取了不少粮食，但说到底都是临时性的。
几天就能做完。
这让五个男人在自家婆娘面前抬不起头来。
现在，终于自己也能从临时工变成长工了？
王大牛相信这一消息一旦告诉四兄弟，四兄弟一定特别高兴。
等等，这事得好好合计合计。
王大牛深深呼吸。
深深.......
借助长长的呼吸压制内心躁动的想法。
“大牛兄弟，大妞妞跟你说什么了？这次有两千斤粮食的活计，你可千万可怜可怜我们，带我们吃顿饱饭。”
“是啊，刚才为了救你，你看我的胳膊都被打肿了。不信你看看.......”
“我眼睛差点被戳瞎，现在乌青一片，大牛兄弟，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们了......”
众人一片诉苦。
无数的人低头弯腰，匍匐在王大牛身前，祈求给自己一个做工的机会。
与方才一片看热闹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
王烁冷眼旁观。
柔心千转被辜负，才有了现在的面如冷霜旁观测。
利益面前，乡亲们也不讲面子不面子了。一个劲的争名额。
最后，还是一个年纪大的老者开口说话：“大牛，你家妞妞下山来，一定是山上的贵人有所交代。你现在把交代说出来。即使是这些粮食不是我们所有人赚取，你至少给我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是？你这样不声不响，只有自己肚子里明白，真的和考验人。”
“十五叔。不是我王大牛自己吃独食，不打算说。实在是贵人的意思我也得想想怎么说不是？”王大牛解释道。
“你就照直说。乡亲们都是明理的人，也不能难为你不是？”老人说的话还是有人听的。这位老者跟王大牛对话，没有一个人喧哗。
“你把条件摆出来，要多少人？要什么样子的人，你就在这里选，谁要是因为没有选中而记恨你，你找我。我给你做主！”
“对，听十四叔的。谁敢记恨你，我们就不答应。”
“不答应........”
群情激愤，同仇敌忾。
青黄不接的春天里，为了这两千斤粮食，河滩待着的乡亲们也是拼了。
什么都敢许诺。
还别说，效果也真有。赵明礼领着十个帮众灰溜溜的走了。
王烁回头的时候恰巧看着他们还抬着个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耳边爹爹的话语让自己回过神来。不再分散注意力。
“好，那我就说了。这次贵人给了两千斤粮食的名额不假..........”
“哄.......”王大牛半句话一说，像是点燃了一个炸药桶一般，震的人群里人们耳朵嗡嗡直响。
两千斤粮食。
两千斤粮食呐。
在座的才几个人？一人能分多少粮食来着？
一九得九，二九三十五，五五端午节，九九重阳节。
好多，好多的粮食，反正新粮进仓之前，自己全家是够填饱肚子了。
“但是贵人也有贵人的条件。我王大牛是感恩的人，今天你们一起出手救了我们哥几个，作为回报，我们所有人一起赚这份粮食也是应该......”
“好.....”
“敞亮.....”
“贵人的条件只有两个。第一沙子要细，不能有石子。我们家有筛网，你们所有人把捞出来的沙子统一过一遍筛网。”
身边的乡亲们相互点头。
这个条件倒是不难。
“第二，所有的沙子你们要自己运到山上。”
这个也不难。
谁家上山劳作，不把娃搁在筐里挑着。
报酬呢？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王大牛。
据说山上的贵人十分大气，报酬出的特别多，为此，村长都不惜翻脸，挤掉王大牛一个名额，把自己儿子安排了进去。现在轮到自己了。
是多少呢？
王大牛故意顿了顿，等到所有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嘴巴的时候，才缓缓道：“报酬很丰厚。二斤沙子换取一斤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