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景嫣再次生气，罗寅还是憋着没经常联系她，只有在她每晚生睡前小心翼翼地给她发消息，收到回复之后才彻底安心。
已经到纽约好几天了，除了每天的工作之外，更多的还是想着回家之后要怎么哄哄老婆才好。毕竟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也没人告诉他现在景嫣的心情到底怎么样，只知道她每天都很忙，对待下属还是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
唉，惨还是他惨，心疼也是真的心疼她。
这边，景嫣确实每天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偶尔也会回他的消息，但已经不是生气了，而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是很愿意跟他分享太多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大概是之前那件事给她带去的影响太大，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好像种种事情叠加起来，更容易让自己想起他们两个之间那份协议的存在。
所以那份协议现在是不是还在罗寅家里呢？那个暗格。
到现在为止，还剩下多长时间？在那之后呢，是继续维持那样的状态，还是彻底分道扬镳？
那天晚上，景嫣接到了罗寅的电话。
“老婆。”
“怎么了？”
“你现在还在生气吗？”
“现在？不知道。”
“不知道？”罗寅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的意思。”景嫣翻着膝上的书。“这段时间我的脑子里真的很乱，我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那……你觉得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整理好你的思绪？”
“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等我回去的时候。”
“那就差不多到那个时候，我的想法也都全部整理好了。”
“我五月份才能会回家，这次在纽约的事情特别多，项目临近收尾了，大家都在赶进度。合作方很上心，我们也不想怠慢，就忙起来了。”
“嗯。”
“但是这段时间好像能有休息。”
“中途会回来吗？”
“大概……应该就这几天吧，现在合作方还在这里，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有大概五六天的休息时间。”
“回来吧。”
“嗯？”
“回来吧。”景嫣还是对自己举起白旗。“回来吧，我想见你。”
“老婆。”
“嗯。”
“我也想见你。”罗寅终于勾起嘴角。“快想疯了。”
“那就回来吧……会很赶吗？”
“不知道，但是如果是为了回家见你的话，当然不会。”
“我去接你？”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省得你跑来跑去的。”罗寅的声音已经温柔似水。“我舍不得。”
“好。”
“我想你了。”
“我会等你回来的，到时候……我想把我整理好的想法说给你听。”景嫣已经趴在桌上。“所以……回来之前，要记得跟我说。”
“好。”
张助理被召唤进办公室，看见已经忙到快要飞来的罗寅还惊得不行，茫然地眨眨眼：“罗总，您这是……”
“哪天开始休息？”
“本周五。”
“那就是大后天？”
“是的罗总。”
“订机票，到时候立刻回伦敦。”
“好的罗总。”
“小雏菊替我准备好，在那边的花市买，要最好的。”
“好的罗总。”小张已经开始偷笑。“头儿，您这是……已经跟夫人和好了？”
“不是和好，是老婆已经有心情理我了。”罗寅瘪瘪嘴。“缓了这么久的心情，现在总算好了点，我要是再不回去看看的话，指不定这个机会又没了。”
“好的罗总。”
“你这个母胎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小张委屈巴巴地退出办公室，恨不得立刻就给景嫣告状。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哄老婆哄开心了就来欺负下属吗？打工仔就不是人了吗？好过分。
回伦敦那天，罗寅甚至没来得及回家倒个时差就急急忙忙赶去公司，不料正好碰上设计部门正在集中讨论，只能回办公室去等着。不算耐心地等到会议结束，快趴在沙发上彻底变成咸鱼的罗寅就立刻让张助理把景嫣叫过来。
直接从会议室上来的景嫣简单跟张助理打了个招呼，深呼吸，整理好心情之后推门进去，顺手反锁，慢慢走到沙发边，在他身边坐下。
“老婆。”罗寅依旧趴着，故意委委屈屈地看着她。“我都没倒时差就过来了，等了你好久，你们部门开会原来要这么久的吗？”
“集中讨论呢，巴黎项目即将结束，纽约项目临近尾声，忙是正常。”
罗寅翻身坐起，把她带进怀里：“那你有没有整理好你的想法？”
景嫣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盯着他看了几秒，在他的目光下，直接靠在他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差不多吧。”
“那……”某人已经开始咽口水。“那你能告诉我了吗？”
额头相抵，两个人的距离急剧缩短，甚至她的呼吸都能被他感受得清清楚楚。
“我这段时间心里很乱，不过最后整理出来的想法很坚定，也挺令我惊讶的。”
“嗯。”
“我爱你。”
寂静。
“但是不会因为爱你就原谅你瞒着我对我家里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景嫣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坦诚，就像我现在对你这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坦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的原生家庭毕竟是我自己的事，但是坦诚相待是我们两个的事。因为爱你，我才认为两个人对彼此诚实十分重要，我不想让这份感情里面存在谎言或者隐瞒。”
罗寅其实完全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听觉系统早在接收到那三个字之后就彻底崩溃，耳边尽是轰鸣，脑子里大片大片的空白，不断地回荡着那三个字。
“景嫣。”
“嗯？”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哪句话？”
“我爱你。”
景嫣突然勾起嘴角，整个人趴在他怀里，笑着蹭蹭他的胸口：“我爱你。”
大概这段时间的心情已经足够体现她的想法了吧，这么久以来，享受着他的好，也看到别人或许不曾看过的他的真实性格，那种慢慢深陷进去的感觉无比清晰，在终于斗胆说出这三个字之后，仿佛所有待解决的谜团都有了对应的答案。
这句话太神奇了，魔力太大了，让她喜欢到不行。
“老婆。”
“嗯？”
“抬头看我。”
景嫣乖乖抬起头，却瞬间被他攫住唇，近乎疯狂地追逐。
他真的太爱这句话了，爱到无法自拔，甚至想把命都交给她。
以前从来不知道这句话被她说出口的时候会有多大的魅力，但现在体会到了。那是一种能让他瞬间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激动和狂喜。
景嫣被他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下意识求饶：“我还要去上班的，工作没做完呢，而且现在可是在办公室里啊……”
“等下让张助理给你推掉好不好？你就在这里陪我。”罗寅片刻不停地忙碌着。“我们在澳洲办公室里已经那么放肆了，现在可是在自己家，放肆点怎么了？你不是锁门了吗？”
“你不能这么任性。”
“我想你了。”罗寅亲昵地蹭她的鼻尖。“你还说你爱我。”
“我是爱你，但是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回家再说好不好？”
“不好。”
“那我不爱你了。”
“嗯？”罗寅委屈巴巴地松开她。“还能变得这么快的吗？”
“笨蛋。”景嫣笑着爬起来。“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现在你先回家倒时差去，我还有工作没做完，等下再找你。”
“我自己回家吗？”
景嫣有些好笑地反问：“不然呢？”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我带你回去。”
“你自己先回家倒时差，现在离下班还早着呢。再说了，指不定我还要加班，最近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那不行，加班就更不行了。”
“怎么这么小孩子脾气哦。”景嫣简直哭笑不得。“再闹腾的话，我晚上就回公寓去了。”
“我就在这等你下班。”
“那你现在休息。”
罗寅乖乖躺下，被她盖好毯子。
“等下我我下班了就过来找你，我会让张助理盯着的，应该不会有人过来找你。”
“好。”
“我先回去继续工作了，你睡会儿。”
“等等。”罗寅急急忙忙拉住她的手。“老婆等等。”
“还有事吗？”
“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说什么？”
“就……那三个字。”
景嫣笑出声，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怎么真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好好睡觉吧……我爱你。”
罗寅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目送她走出去之后，听到那声落锁，安心合上眼。
我爱你……我爱你。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