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房间手续，两个人去了吧台。
“我从来没有请求过别人的帮助，但是这次，我需要你和陈澈的帮忙。”罗寅自嘲地笑。“我想知道景嫣到底在想什么，哪怕只知道一点也好。她希望生活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尽我所能满足她，但是我接受不了现在这样。”
“景嫣跟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有具体说原因吗？”
“没有。”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那个孩子……”
“我想不明白，孩子会有的，她只要好好休息，把身体调整好，未来还有很多机会不是吗？为什么要现在就把我推开？”
“是因为太在乎你。”
罗寅顿住。
“前段时间她来意大利放松心情的时候，陈澈跟她说了很多，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当时她跟陈澈说，回去之后会跟你好好谈谈孩子的问题，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她也要偷偷生下来，她可以自己养大。”
“我怎么可能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我有什么理由不要？”
“她考虑的方面很多，主要还是你。她不想影响你的工作，也不想让你觉得为难，所以才这么纠结的。当时你们中间还有个合同，她担心你这三年下来都是做给你爸妈看，期限结束后就终止关系，所以这个孩子不能成为筹码，她不想用孩子给你压力，也不想拿来绑住你，就是因为在乎你才会觉得害怕。”顾哲航无奈摇头。“她说不想要那个孩子，之后她跟陈澈说那都是虚的，只是在给自己留点余地，她哪里会真的扼杀那条小生命？”
罗寅沉默了。
“她那次回去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聊聊的，因为走之前还跟陈澈保证了这个孩子绝对会平安出生，不管你要不要，她都要，如果你想要，那这个孩子以后会很幸福地长大，因为你绝对会是个好爸爸。如果你不要，那她也会竭尽全力把孩子抚养长大，给孩子最好的资源和生活。因为不想给你带去麻烦，所以才纠结惶恐，你们的感情在那个时候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保证，只有合同，所以她才想等到合同期限结束再安排之后的事情。”
“我跟她提过撕合同的事情，她拒绝了。”
“她会认为自己用孩子这件事情让你产生了想法上的改变，这件事情她也跟陈澈聊过了，说是如果能等到合同期限结束，她会跟你谈谈。但是孩子的出现打乱了计划，她很害怕。”
罗寅微微点头，也没接话。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为什么她都没有跟他说过？如果早就把这些事情说清楚的话，现在还会变成这样吗？
“我跟陈澈知道车祸的事情之后都想过去看看，陈澈当时就给她打了电话，景嫣都没接。之后再联系她的时候，她在电话里崩溃了，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给你希望，最后又打碎了。可能现在她会觉得自己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不会再给你带去麻烦。”
“她离开我就是最大的麻烦。”
“你们有坐下来好好谈过吗？关于现在和未来。”
“她说过她不喜欢考虑未来的事情。”
“那关于现在呢？整理好目前出现过的矛盾和问题，全部解决掉，然后继续立足当下。”
“应该有过类似的吧。”
“陈澈当时跟我说过，景嫣的性格很温柔，但是有时候也很复杂。你跟她的关系建立在合同上，她会始终带着这样的想法生活，除非等到合同期限结束，不然她会一直惦记着。”
“我们因为合同的事情起过几次矛盾了。”
“所以要说清楚，不能急。你要给你自己时间，也要给她时间。她之前来的时候就跟陈澈说过，会努力适应你的生活节奏，所以你肯定也要适应她，两个人折中才是最好的状态。”
罗寅突然笑了：“过去我教你怎么追陈澈，现在你教我怎么追景嫣……生活啊，本来就是个圈。”
“再争取争取吧，不能真的就这样了。”
“会的。”
他曾经是个多骄傲的人啊，现在却恨不得低到尘土里去。
回到房间，陈澈已经趴在床边睡过去了，景嫣依旧沉沉地睡着，肉肉也难得乖乖睡觉，没有踢被子也没有打拳。两个男人交换过眼神，罗寅抱着肉肉，顾哲航打横抱起陈澈，轻声退出卧室。
把两个人都安顿好之后，罗寅和顾哲航在房间门口分开，也没说话。
已经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光是眼神交流就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在这种时候，言语上的交谈似乎并不怎么有用。
罗寅先去洗了个澡，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卧室，钻进被窝，轻轻抱着她，心疼地吻她头顶。
如果非要有个人出来道歉的话，这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不知道你过去还在试图跟我好好谈，不知道你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担忧，如果我都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动辄出差那么久，不会屡次因为合同的事情跟你起矛盾，更不会让你因为担心拖累我而疲惫不堪地跑远。
我现在知道错了，还有挽回的可能性吗？
回伦敦那天，陈澈始终不放心景嫣，还是专门去机场送她。
“我真的没事的。”景嫣勉强扯开嘴角。“你不要担心了。”
“回去之后一定一定要经常跟我聊聊，不要再把自己锁起来了。肉肉应该马上就可以坐飞机了，我会经常回英国去看看你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闷着了。”
“我可能会回国……再看吧，如果确定了不续签证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嗯，用只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能再生病了。”
“我会的。”
那边，顾哲航也跟罗寅嘱咐了很多事情，怀里的肉肉倒是难得听话，抱着爸爸的脖子，跟罗寅挥挥手。
“Uncle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宝贝要乖啊。”罗寅捏捏他的小脸。“不可以让爸爸妈妈生气，下次uncle来还会给你玩具的。”
小家伙软软地回了声“好”。
目送两个人走向安检口，陈澈止不住地叹气。
顾哲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看他们自己怎么处理吧，我们已经做好了思想工作，剩下的事情只能让他们自己来做了。”
“我担心景嫣，真的很担心她……”
“还要看罗寅怎么跟她谈，如果能坐下来好好聊聊，指不定会有帮助。”
陈澈微微点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