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看下来，评论大多是正面的。周方仪偶尔会看到几条抬杠评论，但数量过少，无法引起讨论度。
“傅氏集团的形象正面了好多。”她暗暗感叹起傅近年的头脑。虽说，这两件事耗费了过多的人力物力，但很显然傅氏集团也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了利益。
说来有些奇怪，不知是何原因，周方仪总觉得傅近年攻击这几位堪称负面角色的手段也算不上光明。
“以势压人，舆论立案，虽说没有那两位的手段黑暗，但总之正面不到哪里去呀！”她在脑中将傅近年昨日说的话复盘，果然他早就露出不会友善解决的端倪。
“算了，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好方法。”她没再纠结解决方式，转而向黎楚楚发起了信息。
“你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好一些？”
信息很快便发了过去，却半天没了声响。“可能还没醒吧。”周方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早晨八点虽说不早，却也有人在睡觉。
窗外的暴雨还在继续，室内的温度似是降了下来，“那就，再睡一觉吧。”雨天的被窝怕是世界上最舒适的地方，周方仪将自己紧紧裹进被子里，没一会，呼吸就逐渐均匀。
黎楚楚床边的手机震了两下，屏幕一亮，不一会又兀自暗了下去。穿上的人依旧沉睡，像是已经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一般，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阿楚，你恨我吗？”魔君拉着她的衣角，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悲伤。
“恨吗？”话到了嘴边，黎楚楚却失语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楚，如果我没有偏帮钟离幽事情会不会有不同。”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开满梨花的树下。魔君一袭黑衣，嘴角挂着他标志性的笑。
钟离幽？心里的伤口还没好，这个名字就像开关似的，生生打开了那段痛苦的回忆。
大抵是梦境会被思绪影响，大脑下意识地逃避这段故事。画面再次变化，而这次，终于没了魔君的身影。
“妈妈，我喜欢舞台。”年幼的黎楚楚扯着妈妈的衣袖，眼前的合唱团正对着观众鞠躬谢幕。
镁光灯追随着演出人的身影，算不上豪华的舞台，在她的眼里，舞台上的人闪闪发光。舞台的梦像一颗种子一般，在年龄尚幼的黎楚楚心中发芽。
“楚楚真的想成为舞台上的人嘛？”妈妈俯身，眼神直视她。“想！”黎楚楚看到年幼的自己大声回答道，“我喜欢那个地方。”
“舞台上的人就像星星一样，但成为一颗耀眼的星星会很辛苦。”妈妈笑着摸着她的头，眼神里满是慈爱。
“我不怕辛苦！”小小的她握着妈妈的指尖，回答声格外响亮。
“好，那妈妈等着楚楚成为万众瞩目的星星。”
画面越来越淡，像褪色的老照片，一点一点失去颜色。“妈妈......”泪水顺着脸颊滚落，黎楚楚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窗外的雨声将冷冰冰的病房衬得更加孤寂，她抬手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
“成为万众瞩目的星星......”记忆中，自己想要做爱豆的梦想也是从那时开始。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涌起，顺着四肢，慢慢将她整个人淹没。
“我已经不喜欢舞台了吗？”她反问自己，试图找回对舞台的心动。但心就像死了一样，波澜不惊。
窗外的阴云丝毫没有散开的迹象，雨声越来越盛。“现在究竟什么才能让我有活着的感觉？”黎楚楚抱膝坐在床边，像是这样才能把自己冰冷的身体温暖过来。
“嗡嗡”，手机的振动声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扯了出来，“喂，您好？”黎楚楚条件反射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笑意。
“楚楚！你怎么样了！”周方仪的声音传来，她才反应过来这个陌生的号码是她的手机号。
“好得差不多了。”黎楚楚立刻将刚刚的情绪全部掩藏，“你呢？”
“我几乎都好了，昨天是你替我挡了一刀。”周方仪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只是点皮肉伤，但是你的伤口看起来好严重。”
“没事了。”黎楚楚笑道，“也是我的原因才导致你被卷进这件事里。”她叹了口气，“我还要讲对不起呢。”
甜妹的对不起分量实在太重，“别别别，偶像和我讲对不起我怕我接不住。”她刻意夸大，“和美女在一起，流血也没问题！”
“啧，方仪，你有当老色批的潜质。”黎楚楚回避了偶像这个词，曾经的梦想，现在却变成她焦虑的一部分。
对面也给面子地笑了一会，随后忽然开口，“楚楚，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周方仪的声音少有的正式，她收起脸上的笑，轻声应道。
“你真的，不想再做偶像了嘛？”她一字一句问得认真，“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再次见到舞台上的你。”
“偶像啊......”黎楚楚语结，脑中儿时的记忆，护士小姐的合照请求以及魔君的脸混杂在一起，她整个人呆在床上不知所措。
“楚楚？”隔了许久，对面都没有半点声响，“是信号不好了吗？”
“没有，我在。”黎楚楚猛地回过神，“我只是还没想好。”她的语气没了刚刚的轻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沉重，“方仪，如果人的想法忽然变了会不会很奇怪？”一直想不通的她干脆求助外援。
“不会啊。”周方仪愣了一秒，随即轻笑出声，“当然不会，经历的多了，想法改变也是自然。”她安慰道，“如果你不想做爱豆了，也可以呀，做自己想做的就永远不会错。”
“这样啊......”黎楚楚若有所思的声音传来，“好，我知道了，我会尝试的。”她抿嘴微笑，“方仪，谢谢你。”
“？”得到一句感谢后就被忽然挂断电话的周方仪满脸莫名，“楚楚在感谢什么呀？”她举着手机，一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过，的确如傅近年所说，楚楚似乎心理上是有些问题。”她回想起刚刚的对话，对面的人明显一副提不起精神却要强做欢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