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方仪只觉得台上的人分外眼熟,却又不能同记忆里的任何一人联系起来,“算了,我是来找楚楚的。”她赶忙把自己的注意力拉扯回来,眼神四下打探,却一无所获。
“最近每晚都在......”她重复着短信上的讯息,“在这里干嘛呢?听音乐吗?”虽说这个隐藏在小巷子里的Livehouse规模并不算大,但屋内也有几十号人正随着音乐摆动身体。灯光配合着音乐,忽明忽暗。周方仪观察了一会,只觉得自己差点瞎了眼。
台上的女主唱活力四射,声音也非常符合乐队的氛围。台下欢呼声一片,一曲终止,叫好声差点掀翻屋顶。“现在介绍一下我们的乐队,贝斯手阿庄,吉他手兼主唱楚楚,鼓手阿飞......”
“楚楚?!”这个名字仿佛一个正确的钥匙,周方仪的猛地瞪大了双眼。是了,她就说台上的人怎么这般熟悉,这个浑身朋克气质的少女竟是前少女偶像黎楚楚。“不会吧......”她倒吸了口凉气,一时无法接受笑起来露出梨涡虎牙的甜妹子转眼间变成了叛逆少女。
周方仪不敢确定,便摸出手机偷偷拍下一张舞台照,“这是楚楚吗?”她将照片发给傅近年,试图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清楚,等我问问。”傅近年回复地倒是很快,但内容丝毫没有意义,无效回答成就达成。但这个答案却在周方仪的情理之中,“也是,我都没认出来,怎么能指望他呢。”她颇有些遗憾地收起手机,转眼又继续观察起台上的人。
“下一首歌是我曾经团的主打歌,只不过,今天我想用乐队的方式将它重新演绎。”这句话一出,周方仪心里立刻得到了答案,眼前这个又酷又飒少女就是前几日精神状态萎靡的黎楚楚。
“不是,这短短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站在观众席后方,有些手足无措。“等live结束后,去和她聊聊吧。”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周方仪干脆抛弃一切乱糟糟的想法,安心享受起舞台上的表演。
不得不说,黎楚楚就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人。周遭的环境热烈,她很好地融入其中,不知是不是有偶像滤镜的原因,周方仪只觉得自己的眼神中只能容下一她。
舞台上接二连三的节目将整个夜晚推向高潮,“安可!安可!”眼看就要到了结尾,但台下已经被点燃的听众完全没有满足。他们大喊着,试图让乐队再完成最后一首歌曲。
“最后一首歌,是乐队的新歌。”热情的呼唤大概是起了作用,黎楚楚从后台走上来,她换下了刚刚的朋克装扮,身上只有一件很随意的卫衣,“昨天才写好,没怎么唱过,若有瑕疵,多多包涵。”她笑着朝人群鞠了一躬,随后站在立麦后,“这首歌叫,重生。”
不算高级的音响发出刺耳的蜂鸣,周方仪还没来得急捂上耳朵,清脆的嗓音便让她忍不住再度将注意力放回到舞台上。“身上的伤痕,证明我还活着。”没有过多的伴奏,只是简简单单的吉他,就引得她眼眶微热。
周方仪的眼前似是出现了一个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人,伤痛伴着黎楚楚还算轻快的吉他更是让人心口发颤。鼓点忽然插入,随后是吉他激烈的扫弦,就似烈火中重生的凤凰,她的心脏越跳越快,整个人的情绪都被这首歌带走。
“好!”曲终,趁着大家还没来得急反应,周方仪猛地起身大声鼓掌。台上的人也被吸引了目光,黎楚楚转过头,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怔住了。“后台见。”周方仪大力挥舞着胳膊,朝台上的人比划着。“好。”黎楚楚用口型回答她,二人暂且达成了一致。
复活乐队大概是颇有一些名气,后台上挤着好多人在等待合影。周方仪站在人群的外面,她倒也不着急,毕竟今晚怕是要和黎楚楚交流好久。
“方仪,久等了。”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过头,就看到带着鸭舌帽的黎楚楚小跑着过来。“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她一屁股坐在周方仪身旁,大剌剌地靠在椅背上,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烟草味。
“你吃饭了吗?”周方仪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扭过头,“我还没吃,要不要陪我去找家饭店?”
“成,我请客。”黎楚楚揽着周方仪的肩膀,“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烧烤,走不走?”
夜晚与烧烤啤酒最为搭配,周方仪完全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没一会儿,二人就出现在一家烟火缭绕的小店,桌上还摆上了几瓶啤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黎楚楚熟练地打开啤酒瓶盖,雪白的泡沫从瓶口冲出粘在了手上。她不甚介意,手随意地在裤子上擦了两下。
“我呀......”周方仪稍作犹豫,最后还是决定诚实地说出自己真是目的,“受人之托,来找你的。”她叹了口气,详细地将傅近年那边的事情讲了一遍,“最重要的是,我很担心你。”她看向对面人的眼睛,“上次见你,总感觉你心情不好。后来又联系不上你,所以便有些担心。”
“啊,我手机坏了。”黎楚楚一拍脑门,“那天回家洗脸的时候,忽然有点不舒服,手一抖,手机就掉水里了。”她咧嘴一笑,露出两个调皮的小虎牙,“不好意思呀。”
“先不说这个,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怎么就成了一个乐队主唱了?”周方仪嚼着牛肉,有些含糊不清道,“我记得不久前,我粉的还是一位标准女团成员。怎么几日不见,就变成朋克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了?”
“这个嘛......”黎楚楚愣了一下,“机缘巧合吧。”她拿起一旁的啤酒瓶,很熟练地对着瓶口喝了起来,“我一直在想,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话锋一转,口中的话题忽而沉重起来。
“哎?”很显然,对面的人也没有跟上这快速变化的情绪,她有些紧张地举着铁签子,呆在原地,“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