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浩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周方仪脑中瞬间浮现出那日的绑架案。“当时不是给了个批评教育的结果吗?”她回忆起那日黎楚楚发来的短信,“虽说后来傅先生的确在努力,但是按照他的人脉也不会让自己进去的这么快把?”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坏事做多了,是会有报应的。”傅近年收起手机,面上又再度恢复了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似是方才的惊诧只是假象,“也算是尘埃落定了。”这个结果虽说比他想象的严重,但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也是,毕竟在现在这个社会还能做出绑架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其它的污点。”周方仪点点头,脸上还挂着几丝不解,“不过他的人脉究竟是谁呢?能护他平安这么多年,怕是不简单。”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傅近年轻抿薄唇,“不清楚,还在调查。”他的表情较方才严肃了不少,“许是背后人的背景太大,又或者保密措施做的好,目前没有抓到任何马脚。”
屋内的气氛忽然有些压抑,“应该是个很棘手的角色吧。”见泰山崩顶也能面不改色的傅近年少见的露出困扰的神色,周方仪在心中暗暗下了结论。“起码胡文浩进去了,也算是阶段性的胜利,来,干一杯?”见眼前的人嘴巴越抿越紧,颇有一副不甘心的意味,她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杯,分散他的注意力。
傅近年的手机再度不识趣地震动起来,“抱歉。”他一愣,还是拿起手机。“喂,祖母?”出乎意料的,祖母少见地主动联系起他来。“近年,是你让你哥哥开始处理傅氏集团的业务的?”颇有威严的声音响起,他条件发生地绷直后背。
“是这样的祖母。”他缓缓开口,想了想又再度补充道,“毕竟我不想留在傅氏集团,等到傅未年可以接手全部工作后,我会离开。”
听筒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傅近年自知这番话一定会让祖母生气,但他还是将自己的决定全盘托出。“也罢,从小就知道你看起来闷闷沉沉的,其实主意比谁都正。”祖母叹了口气,也不再同他争辩,“这次是有事需要找方仪,不知她在不在你身边啊?”
“哎?”这个要求他的确没有想到,一时间便愣了神,“在倒是在......”傅近年瞥向对面的人,神色有些犹豫。“我又不会吞了你妻子,让她接电话。”祖母轻而易举地听出他语气中的纠结,张嘴就替他做了决定。
“方仪,祖母找你。”傅近年无奈,毕竟一直阻拦也不是个办法。“什么?”周方仪不敢大声说话,只好朝着傅近年对口型,“怎么这么突然?”她有些慌张,这种突如其来见长辈的剧情完全不在她的设想中。
“接吧,没事的。”他朝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周方仪别无他法,只得接起电话。“祖母,好久不见?”还算口齿伶俐的她到底有些紧张,一开口,语气就有些颤抖。
“别紧张,打电话就是问你要不要参加过几日的聚会。”祖母的语速不快,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最近傅未年醒了,各家的太太就想来庆祝一下,奈何傅未年又没有娶妻,这一辈只有你能来参加,就想来问问你。”
“聚会.....”这个词瞬间激发了周方仪上次宴会时不好的记忆,她面皮一紧,张嘴就要拒绝。“先别急着拒绝我,你再考虑一下。”姜还是老的辣,祖母一开口,就拦下了她的话茬,“好了,我先挂了,你慢慢考虑。”也不给她反驳的时间,话音刚断,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祖母......”周方仪不甘心,但听筒只留下一串忙音。“怎么了,脸色这么绝望。”傅近年接过手机,看着面前瞬间失去希望的人,脸上满是狐疑。周方仪没能立即回答他,她依旧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噩耗中无法自拔。
“傅先生,傅家是一直有贵妇太太们聚会的传统吗?”不想直接将事情全盘托出的她换了个方式问问题,“这个聚会很重要吗?”
“嗯,一直有。”傅近年颔首,算是认证了她的话,“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他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眼睛转个不停的人,“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点子?”这个表情一看就没有好事,傅近年留了个心眼。
“不是不是,祖母刚刚提了一嘴,我有些好奇。”生怕眼前的人当场帮她下决定,周方仪含含糊糊地应道,“不知这个宴会,会来多少人呀?”她试探着开口,想要知道更详细的信息。
“这样啊......”傅近年将信将疑,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大概整个S市和傅氏交好的家庭都会来,是个规模蛮大的聚会。”他微眯双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过往常不是在新年的时候吗?这次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额,时间还不清楚......”周方仪打定主意不去参加,便随意糊弄起傅近年,“祖母也没说具体日期,只不过顺嘴提了一下。”
见她神色笃定,语速也很是平常,“这种事也没必要说谎。”傅近年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吃好了吗?我们回去?”
“嗯。”
说谎的确是件考验人心理的事,心中压着块石头的周方仪一路上都心事重重。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怎么了?”若是惆怅有实体,傅近年怕是会被这股悲伤吞没。他观察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好像自从你接完电话,心情就不大好。是祖母说了什么吗?”
“没,没有!”她赶忙从自己的思绪中挣扎出来,到底是有些心虚,周方仪紧张得差点咬到舌头,“我只是在想,额,关于美术馆的策划要怎么做。”她胡乱编造了一个借口,见身边人半信半疑的点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补充到,“总感觉美术馆的策划要不落俗套还是有些困难。”
大抵是平日里表演各种人设训练了演技,傅近年倒还真的信了她的鬼话。“的确不容易。”他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